“人都是會變得。”雲青不動聲色地回了句,開始例行地從職工電梯口逆行繞圈向客用電梯口走去。
“你今天确實有點不一樣。”等了會兒見雲青真的不準備理她而隻是往前走,張娴不得不追上去再次鄭重地對他說道。
徑直穿過張娴擋在自己身前的身體,口中淡淡地說道:“你讓我查的那個女人,你的情敵,我已經有點線索了。進一步的情況我查到了再跟你說。”
張娴開始變得憤怒,周圍的溫度變得更低了,她壓抑了許久的戾氣即将暴發,她長長的十指尖甲若隐若現,但終還是忍住了。
“我想你一定知道你的那幾個前任現在在哪。”她用冰冷的語氣對視她如無物的那個可憎小保安威脅道。
“我隻知道我接班的那個家夥進了精神病院,其他的那幾個家夥隻聽說回老家了,具體現在在哪我還真不知道。”雲青用滿不在乎的口吻回答道。腳下不停,繼續向前走。他知道有張娴這個女鬼在,整個五十四樓根本不可能有小偷,但他就是不想去理會她,他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無所謂。
“啊——”一聲尖叫,位于一樓的保安監控室五十四樓的監控畫面全變成了雪花。
“南哥,你聽什麽了嗎?”負責看守監控畫面的小王渾身沒來由地一冷,哆嗦着問跟他一起值班的鄭南。
鄭南臉色煞白,嘴裏卻說道:“屁,我什麽都沒聽到。”手裏卻哆嗦着去關五十四樓的監控畫面。
“南哥,這不是五十四樓的監控畫面嗎?怎麽變成了這樣?你不是說你什麽都沒聽到嗎?你手哆嗦什麽?”王自成用尖銳的語調幾乎是喊着道。
那突兀的尖叫把鄭南吓了一跳,他給了小王一記闆栗,“瞎嚷嚷什麽?想把那東西招來嗎?”
本就因前半夜的那個噩夢弄和神情不振的小王聞言大叫一聲,居然暈了過去!
“你居然把走廊的燈泡弄暴了?”雲青呆了半天,在張娴都開始懷疑自己這聲尖嘯把對方弄白癡了,他突然開口說道。
混蛋!這時候不應該面色蒼白,跪地求饒的嗎?這時候居然去關心那些個燈泡?難道那些燈泡比他自己的命中還重要嗎?這家夥不會是這時候在擔心壞掉的燈泡會扣他的工資吧?難道家夥已經瘋掉了嗎?
厲鬼模式的張娴不禁地暗暗猜道。
“你居然把走廊的燈泡弄暴了。”貌似白癡了的中年保安重複着剛才的話,不過語氣中少了疑問的成分,更象是在叙述一件自己不明白的事實。
“你叫什麽名字?是男是女?”張娴覺得有必要确定下自己這招最強攻擊的攻擊效果,快速地問道。
中年保安神色怪異地轉頭看了看飄在自己身後的女鬼。不理她,繼續低頭沉思。
“你真沒殺過人嗎?”他突然擡頭問道。
“什麽?”張娴感覺無比别扭,就象一隻螞蟻抱着無比的決心與怒氣,使出自認爲是必殺的一擊狠狠地咬了大象一口,正在擔心是否下嘴太狠将對方咬死了,對方卻打起了呼噜一樣。
“我聽到的傳聞中你沒有真正殺過人,但現在你居然能将實物的燈泡弄碎!不是說隻有殺過人的厲鬼才可能影響物質世界的嗎?你,真的沒殺過人嗎?”中年保安認真地問道。
“這個問題對你很重要?”張娴臉上開始露出微笑,順便轉換成了和平模式。
沒想到對方卻也心思玲珑,“隻是随便問問。”然後扭頭走了。
“哼,隻要你感興趣就好。我已經忍了那麽久,還在乎這一晚兩晚?”女鬼滲人的聲音在漆黑的五十四層樓層回蕩。
網吧很吵,大多是十幾二十歲的小青年在玩網絡遊戲,旁若無人地爆着粗口,發洩着無盡的青春活力。不理會那些小青年向過來的鄙視的目光,雲青認真地在網上查找着有關厲鬼的信息,可惜大多是沒用的信息,排得最高的不是論壇裏無聊的猜測,就是小說動漫裏生硬的能力設定。
走出網吧,突然變亮的光線讓習慣了網吧昏暗環境的雲青一陣眼眩,街道兩旁店鋪熙攘的人流,街道上擁擠的車流,臨街飯店飄來油膩的香味,商場促銷的大喇叭聲嘶力竭地鼓動着人們的浪費熱情。滾滾紅塵氣息撲面而來。
雲青在一瞬間感到一陣窒息。他本以爲已經對自己那個修真世界毫無依戀,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他開始懷念雲夢山的那些青山綠水,他開始懷念門派那深吸一口能讓人心肺清涼的空氣,他開始懷念後山那平淡無奇的清幽自在。他懷念。。。。。。
雲青沿着街道開始慢慢地行走,他感覺自己象是快要被淹死的魚,逃無可逃卻又不得不逃。他猜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爲已經不止一個臨街店鋪的老闆在他靠近時出來查看,不是出于鄙視,雖然雲青潦倒老土,但大街市裏比他形象差的大有人在;更不是出于關心,這可是老人倒在大街上都不會有人扶的大都市!雲青清楚地察覺出了他們的心思:這家夥可千萬别吐在我店門口!
心靈越是壓抑,靈覺越是靈敏。雲青這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能清楚地察覺到别人的心思,這時他隻想遠遠地逃離這污濁的紅塵海,難怪修真界從未聽說有修士參于世俗的紛争,這充滿***的紅塵氣息對一心追求清靜的修士來說無疑是絕毒的毒藥!
在雲青感到自己要完全窒息時,一陣略顯清涼的氣息飄了過來,雲青象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向着氣息飄來的方向艱難前行。
當雲青終于覺得自己能吐出一口濁氣,吸入一口勉強能适應的清新之氣時,他才有時間打量自己現在的所在,原來自己現在正倚在一個大湖的扶手鐵金鏈上大口地喘着氣,如一條烈日下的哈巴狗。
“這人好有趣——”雲青順着聲音看去,一個青澀的大學生模樣的女孩慌亂地扭過了頭。雲青知道自己的情況,也沒多想扭送打量這個幾乎是救了自己一命的城中湖。
湖名青山湖,是南方着名大湖鄱陽湖的一部分,也是曆史上有名的雲夢澤的遺迹。
湖邊青柳依依,飛鳥嬉戲,湖面波浪不興,和風習習。倒是一個休閑的好去處,可惜不是節假日,沒什麽遊人。不過這也正好,難得片刻清靜。
一個穿着病人服的年輕英俊男子目光迷離地跨上高層大廈的防護網,下面行過的車輛如小小的甲殼蟲,強烈的樓間風将男子的長發吹拂,他撩起上衣下擺擦了下臉,“嘿,夥計們等我。”說着就要跨出那淩空的一步。
“不要——”一聲尖叫讓他的動作一滞,他扭過頭來,那是一個秀美到讓人窒息的年輕女醫生,“嘿,美女,等我打完球我再請你喝咖啡。”說完他扭過身準備繼續向前走。
“不要,你聽我說,你前面不是你所看到的綠菌場,而是我們醫院的三十層大樓的樓頂。你病了,你看到的一切都隻是你的幻覺!不要再向前走了!”女醫生急促地說道,伸手想挽回他又怕引起他的過激反應而猶豫不決。
“我病了?我看到的都是幻覺?我不是在聯賽前的賽前訓練場嗎?我的夥伴和教練都在等着我呢。你看他們在揮手招呼我呢?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這樣真實——”他說着準備繼續向前走。
“不,你看着我,看着我!”女醫生用誠摯的語氣呼喚着他,等到他再次扭過頭看着她的眼睛時用最真誠的目光回視着他,“對,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要相信我,你真的病了,你現在真的是在醫院大樓的樓頂,你再往前走一步就會掉下去粉身碎骨,就再也不能去實現的夢想了。你要相信我——”
許是被女醫生真誠的目光所感動,也許是女醫生美豔的容貌起了作用。男子向後退了一步,再次回頭看了看他眼中的殷切招呼等待着他的夥伴和教練,轉向女醫生,用他迷人的雙眸凝視着美麗的女醫生,“我相信你。”
“我是值得你相信的——”兩人慢慢地走近,四目相對,在一瞬間升起的朝陽中慢慢地擁在了一起。。。。。。
雲青獨自走進員工電梯時還沉浸在少女的美好夢境中。老侯和鍋子自從他結束第一次巡夜,平靜如常地對他兩人打招呼後就找借口再也不跟他一起上班了。雲青可以從兩人躲避的目光中看出他們的畏懼。自從那晚女鬼厲嘯事件後,當晚負責監控的小王将這件事廣爲流傳,導緻整個保安系統的同事都對雲青敬而遠之,不過也不是沒好處,保安隊長,鄭哥,那個大胡子的中年人宣布雲青成爲了正式工,每月工資從二千升爲了二千五,條件是負責五十四樓的後半夜的巡邏任務。
“你今天心情很好嘛。”女鬼張娴一如往常那樣突兀地閃現在雲青的身旁,幽幽地說道。
“我就不能偶爾心情好嗎?”雲青本準備如往常那樣忽視對方,卻還是沒忍住回了句。他今天心情确實很好。
“你是故意想讓我嫉妒嗎?”女鬼語氣開始帶着不善。
“難道因爲你死了别人就不能心情不錯嗎?”
“你——”女鬼嗖地消失不見了。
走了大半也不見對方再出現,雲青有些郁悶了,女鬼張娴固然隻有他一個能正常交流者,活的形單影隻的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好吧,說說你的故事吧。”雲青對着牆壁說道。他現在真的很想跟人或者鬼,聊聊。
沒有回音。
“你既然要求我幫你的忙你總得告訴我整個故事,不可能你隻說一句是你的情敵我就把一個無辜女人的情況全告訴你并幫你報複,我也是有道德底線的。”雲青站在一堵牆前,自言自語道。
又過了好一回,在他以爲對方不會出現時,一個突然地聲音響起在了他的意在頭頂,“我視爲你答應幫我的承諾嗎?”
“隻不過對幫你有了點興趣,幫不幫我得在聽完整個故事後再決定。”
作爲一個新入行的私人的哥,能在新怡小區這樣的高檔小區打開市場陳東可是費了不少勁的,光是四方的打點就費了一多半買車的錢。不過這類富人客戶出手都很大方,幾乎沒有打表要找零的,陳東卯足了夠準備大幹一年,把買車和打點的錢賺回來,再攢點老婆本。他白天開出租,晚上幹代架,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紮在了這個新怡小區。
跑完了早八點的上班高潮,陳東回到新怡小區門口,把車停在出租臨時停靠點,準備下車活動下手腳。根據他的經驗,在上午十點半買菜高峰之前的這段時間是很少有生意上門的,正好利用這段時間活動活動。
“媽的,難怪人家的說,的哥的哥,必當龜公。一天到晚地在路上跑,沒時間陪女朋友老婆不說,身體都他媽疏了,腎虛尿頻前列腺炎,不當龜公才怪!”陳東嘟囔着繞着車活動着手腳抽出一根煙。
“哎,師傅,走嗎?”一個隻從稱呼就能聽出泥土味的聲音在陳東的身後響起,他回過身來一看,果不其然,一個穿着打扮絕對跟時尚搭着邊的中年人陪着笑跟他打着招呼。
陳東雖然才入行半年,可一雙火眼金睛也是初步練成,雖然眼前這個穿着老土的家夥看上去已是中年,陳東還是看出其最多不過三十來歲。雖然奇怪在高檔小區門口碰到這麽一位主兒,但生意還是要做的。
“走啊,你是要去哪啊?”陳東頗具職業精神地爲老土男拉開了後車門,自己進到駕駛室,邊發動車子邊問道。
“跟着剛過去的那輛紅色的小車。”老土男說道。
“這家夥該不會是綁匪吧?”陳東用審視的目光從觀後鏡狠狠地打量着老土男。他明顯地能感覺到後者在他目光中的不安。
“嘿,哥們,違法的事咱可不幹啊。你認識許小姐嗎?”陳東慢慢地開着車,直接地對老土男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