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倒在破舊小旅館的狹窄床上,身上困乏無比。當然累了,因爲爲了省車費,他幾乎步行了十分之一個城市,在人才市場轉了無數圈,又到數個工地店鋪轉了一天,結果一個中意的工作也沒找到。不是說找不到養活他自己的工作,以那個叫和坤的男人留給他的文憑和知識,找一份辦公室的工作倒沒什麽樣難度,不過本就是爲了逃避那個人的影響,雲青自然不願更多讀取釋放那個男人的記憶。而他繼承的這副身體,長期坐辦公室自然好不到哪去,去工地做那些體力活,實在是吃不消。
看周圍的環境,這應該是所謂的KTV的包廂裏,看裝飾擺設應該是比較高檔的,不大的空間充滿了喧嚣和情yu。點唱機放着一位國内知名女歌星最新出的單曲,還不錯,雲青“以前”挺喜歡她的歌。不過現在他的心情卻完全不在歌上。因爲那個膩在他懷裏的那個妖娆女子。
那個女人的妝化得很濃,年紀可能從十幾歲到三十歲。不過雲青對這個問題毫無興趣,或者說他現在扮演的這個角色毫不在乎。他的雙手在懷中女人身上一陣海抓亂摸。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吧,還是看看到底是誰把自己招來的吧。雲青仔細地觀察了下包廂裏每個人的臉龐,試圖從中找出自己白天見過的。然後他失望了。男人的臉都在高漲的情yu中變形,女人的真容則都隐藏在厚厚的“工作妝”下。他實在找不出哪個面孔是他白天曾經見過的。
不過這也無所謂,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碰到。雙盲嗎,不知道做夢人是誰,不知道他/她想達到什麽樣的夢中願望。根據雲青這些日子來的經驗,從别人的夢中脫身并不一定要做夢者完全滿足了做夢的願望或者說目的才行,事實上很多人做夢完全沒有目的,許多意外也能達到夢境的破滅從而達到脫身目的,比如說尿急,比如說被吵醒,比如說被凍醒/熱醒,甚至從床上掉下。不過如果沒有意外發生,也找不到做夢人達成做潛意識中做夢想實現的願望,那就隻能等到天亮做夢人自己醒來了,這對雲青來說等于被囚禁在别人的夢裏演了一晚上的木偶,自然不是令人舒服的事情。
經過無數次的努力,雲青還是取得了一點點的進步,比如不再完全受限所附身角色的視線範圍,能以一種意識外放的形式觀察以自圓心,周遭十米範圍的大緻情景,當然這是指不受夢境場景範圍限制的情況下。象現在這樣的狹小空間,他的意識範圍就局限在包廂牆壁之間的空間,而不能透過包廂牆壁觀察到外面的情景。據雲青猜測,事實上也沒有所謂的包廂外的情景,因爲做夢者構建的夢境隻是這個包廂。
雲青做出這樣的猜測也是有根據的,據那個叫和坤的知識以及雲青自己通過電腦互聯網查到的信息得知,人做夢是主意識潛退,潛意識活躍的結果。做夢的動機要麽是爲了實現現實中無法實現的被主意識清醒時壓抑的願望/***,要麽是爲加深現實中曾經曆過的不愉快的體驗,前者是生的***體現,後者是死的***的體現。
按雲青所知道的修真界的說法,人分爲識神、陰神、元神。識神主人神智,陰神主人***,元神主人本能。修真的過程就是不斷地鍛煉神智,控制***,順從本能。而吸收靈氣錘煉肉體,掌控神通隻是爲了長生提供保障,而真正的長生隻能是精神上的長生,想要肉身飛升,真正地性命雙修隻是傳說中的存在。因爲肉身是後天的,物質的,而物質的東西是沒有真正永存的,所有的物質都是會改變的,變化是世界的本質,也是世界存在的基礎。
雲青在修真世界已經是煉氣二層的修爲,說起來好象很不起眼,本來也确實隻是修行界的最低層,但能進入煉氣期也是入了修行的門檻的,修行的門檻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雲青所在的豫州人口近億,可所有的修真門派弟子加起來也不過數千,可謂真正的萬裏挑一。
所謂修行門檻其實很簡單,就是能入靜。隻有能雜念不生,抱元守一,才有可能感觸到靈氣的存在,進而吸收利用靈氣,錘煉肉身,修煉神通,爲将來的長生打下基礎。滾滾紅塵,yu念無邊,人一生下來就得面對種種誘惑,能守得住本性自我,不被紅塵迷了眼,失了本性的又有幾人?而且人還有先天遺傳的本能***。連聖賢都說過食色,性也。所以隻是最簡單的入靜就擋住了絕大多數俗人修行的道路。相對成人來說,幼兒心思相對單一,yu念較少,所以一般修行門派挑選弟子多收少年少女。
除了資質外,還有機緣。修行者并不是真正的清心寡yu,無望無求,那是仙。修行者甚至比世人更自私,所行的一切都隻是爲自己的長生,道德輪理視若敝屣,加入門派收徒是爲了長生路上相互扶持,修行者是位于人這個群體金字塔頂端的存在,他們需要凡人貢獻食物,雜役,信念等等,所以也不可能大規模的收徒爲自己增加競争者。狼的數量遠少于羊的數量這才是天道天理。所以想修行,有資質是前提,有資質有機緣才能真正踏入修行門檻。
雲青雖然隻是修行者最底層的煉氣二層,可同凡人比起來,也可謂是人中龍鳳了。能入靜,即意味着能初步控制yu念。yu念,***與雜念也。人之所以做夢,大多數是***與雜念相互作用的結果,所以即使是修行最初期的煉氣期弟子也是少有做夢的;到了築基期就基本不會做夢了;而到了金丹期就與夢無緣了,如果金丹期修士做夢,那不是大機緣就是大劫難了;再往上元嬰期,合體期,渡劫期修士隻可能操縱别人的做夢,而自己是絕對不會主動做夢了。
雲青對自己被動被吸入别人夢境的情況倒是有一點自己的猜測:很簡單,神魂不穩而已。神魂的另一種叫法是魂魄,三魂七魄,這是對精神的另一種認識體系。三魂者,天地命;七魄者,天沖,靈慧,氣,力,中樞,精,英。三魂當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住身。天地兩魂主人之運,命魂形人之身。七魄中,天沖靈慧主思想,智慧。氣力二魄主行動,精英二魄主身體強健。中樞一魄乃七魄中心。
雲青現在的狀況類似于奪舍,雲青的神魂不知何故附在地球世界這個叫和坤的倒黴男身上,但這個倒黴男的魂魄并未完全消失,思想智慧以雲青爲主,氣力精英四魄卻仍是和坤原主人的。中樞一魄二者雜糅。不過因爲雲青本身的神魂不論是在質量上還是數量上都遠超那個叫和坤的倒黴男,加上倒黴男不知何故主意識離體,所以這副身體現在以雲青爲主。但拼湊的到底不是原裝的,神魂與肉身結合不穩,這就導緻在雲青主意識休息,也就是睡覺時會不自覺地在受到外部引誘時,被肉身排出體外,從而在别人做夢散發的神識引導下進入别人的夢中。且因雲青的神識受這個陌生世界的規則排斥,所以在别人的夢境中隻能附在夢境中出現的人或物的身上,如木偶一樣随做夢者的心思而動作,輕易無法逃脫,簡直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如現在,雲青從别人的夢境中醒來,天已大亮,下身一片污穢,無法,身心一體,做那樣的夢,身體沒有反應那才怪。雖然雲青還是個處男,他附身的這個身體可是結過婚的,男女間的那點兒知道的不少,也沒少做。雲青繼承了他的記憶,跟自己實際經曆過也沒什麽區别。不過到底是不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第一次做這樣真實的“春夢”時,從未經過人事的雲青這個小處男還是心神激蕩,久久不能平靜。也幸好是現在的這副身體一點靈力也無,要不然鐵定是走火入魔,筋脈盡斷的結果。
趁着沒人偷偷在樓層公共的衛生間清理了下身體,雲青回到房間整理了下,決定再出去找工作,沒辦法,這個世界可不是原來的世界,是沒有無主的野果野菜可以果腹的,要想生存,隻能去工作掙錢。
這一天又在艱難的找工作碰壁中過去了,不過還好,雲青終于找到一份工作,守夜,在一棟大廈裏當守夜的臨時保安。雲青所繼承的這副身體雖然并不高大,但還算壯碩(虛胖),至少看上去做保安還象那麽回事,所以雖然對自己并沒有主動去問,隻是在人才市場轉悠卻被人主動找上問是否願意當保安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回到旅館收拾了下,準備搬到工作的天河大廈地下室保安宿舍去住,這也算是員工福利之一吧。雖然雲青隻是臨時工,但在他的一再哀求下,招聘的保安隊長,一個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還是同意了。
天河大廈位于長河市的市中心,不過這隻是長河人習慣性稱呼的市中心,事實上随着城市的擴建,城市新區的開發,這所謂的市中心早已不是城市地理上的市中心了,而應該算是老城區了。天河大廈算是長河市最早的高層豪華辦公大樓,五十四層的高度曾讓其在很長時間成爲長河市的地标建築,不過那早已是昨日黃花了,如今的天河大廈雖然還保持着光鮮的外表,但歲月早已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這一點從地下室車庫那斑駁的大理石支柱上可以清晰地看出。如同遲暮的美人,雖然濃妝後面容依然嬌媚,但松弛的皮膚,下垂的如房還是出賣了她。
雲青穿着保安服,手拿着保安警棍随領班的老侯走在地下室車庫,現在是午夜時分,23:20,他們一行三人,老侯,鍋子和雲青,要先到一層的保安中心,同時也是監控中心報了道,接了前半夜同事的班,再開始一天的巡邏工作。他們三人負責五十到五十四層四層樓。
到監控中心報了道,在坐職工電梯上五十樓的時候,領班的老侯對雲青唠叨着當保安要注意的事項。
“。。。。。。總之,當保安要心細,膽大,我們這幢大廈是寫字樓,大都是一些大公司的辦公室,也沒多少太值錢的東西,但也不能大意,去年我就碰到過有個外地的找工仔到大廈裏偷電腦,卻笨得不知道撥電源線,差點引起火禍。。。。。。”
“好了,猴哥,别老唠叨你那些破事了,我都聽膩了——再說了,坤子還不知道能幹多呢?”一旁的鍋子插話道。鍋子論歲數肯定比雲青附身的這副身體小,但他故意稱呼雲青爲坤子,明白着欺生,雲青繼承了和坤的記憶,久在職場混的他也沒把這當回事。
“猴哥這是在教我做事呢,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嫌煩呢?不過鍋子不願聽,咱們還是聊點别的吧。對了,呆會我們巡邏,四層樓,三個人怎麽分?”雲青問道。
“我年紀大了,就倚老賣老要五十層吧,你們年青就多跑層路,剩下的三層怎麽分,你們看着辦吧?”老侯搶先說道,然後乜着眼看着鍋子,似是怕其跟他争似的。
鍋子眼珠轉了下,說道:“老侯是前輩,想少走步路是天經地義;坤子剛來,也得照顧;這樣吧,我就巡邏五十二,五十三兩層,坤子負責五十四層一層,怎麽樣?”
雲青雖然察覺老侯、鍋子兩人神情有些不太對勁,可也沒多想,“好啊,那多謝鍋子兄弟照顧了,我就去五十四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