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食物在食堂擺放好,雲青想把信物戒指還給雲南,卻找不到他。想來又是跑去糾纏那個女弟子。反正到傍晚時才需要青雲用食物戒指去世俗界運輸晚餐,所以雲青想了想,也就随手把儲物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帶好自己的食物準備去後山吃。
雲青不吃肉,不論是牛肉羊肉還是魚肉。他隻吃果脯米粥之類的素食。這也是他在門派肉老是受人嘲弄的原因之一。
“哎你真是生錯了地方,雲青師弟,你應該去梁州當小和尚的。”師兄們經常這樣嘲笑他。
因爲這原因,雲青一度對所謂的佛修很感興趣,瘋狂地在門派功法閣尋找有着佛修的典籍。不過不知道是門派小的原因,還是修真界對佛修的輕視,并沒找多很多的相關的知識。
雲青很喜歡吃一種叫皮蛋粥的食物,其用一種特制的雞蛋和上好的大米做成。有師兄打趣青雲“雞蛋也是生命,你既然不吃腥,就應該連雞蛋也不吃的。”爲這雲青很是躊躇了好長時間,不過後來也想開了,“我又不是真的和尚。”所以他該吃皮蛋粥還是吃。而且後來他偶爾在功法閣查到即使是梁州真正的和尚也是吃雞蛋的。以後他吃起皮蛋粥也就更心安理得了。
因爲隻是吃素,從食物得到能量不能跟吃肉的師兄弟們相比,所以青雲的修爲在同齡人中處于中下遊,好在其資質還行,倒也沒淪爲墊底。
吃完早餐,雲青又開始躺在草地上看雲彩發呆。不知不覺中他又想起了昨晚那個異常清晰的夢。
他仔細地回味着夢中的情景。夢中的他成了一個三十多齡的年輕人——不要誤會,以修真界的标準,五十歲以下都是年輕人——頭發很短,身材臃腫,睡在一個狹小的磚石房間内,身上蓋着異常柔軟暖和的被子,在睡覺。
雲青對夢中的一切都感到怪異。夢中自己化身的那個男人明明在睡覺,可自己就是能知道自己已經三十多了;頭發很短,他倒通過閱讀功法閣的典籍知道梁州的和尚頭發很短,不過夢中自己化身的那個男人好象并不是和尚,不過他也不确定。磚石的房間倒是不太奇怪,雖然門派内大都是竹屋木屋或洞府,但雲青跟雲南去過幾次世俗界,知道世俗界這種磚石結構的房屋倒也常見。至于那異常柔軟暖和的被子估計是自己睡覺沒蓋被子,所以在夢裏才會夢到被子吧。
這樣,雲青對昨晚那個夢做出自己的解釋:因爲自己前段時間查了太多有關和尚的典籍,所以才夢見自己變成了短發;因爲想長大,所以自己成了三十多歲的男人;因爲想起了去世俗俗的經曆,所以夢見了磚石結構的房間;因爲沒蓋被子,所以夢見了柔軟暖和的被子。
嗯,一定是這樣的。雲青這樣對自己說道。
回複了又一封明顯隻是探價的垃圾郵件,和坤摘下眼鏡,用力地揉了揉發脹的睛珠。
“現在的外貿是越來越難做了,洋鬼子們都越來越難伺候。”和坤哀歎道。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快下班了。老闆一般是不會在這個時間來辦公室的。同事們不是在讨論呆會去哪吃飯去哪玩,就是在電腦或手機上聊天看視頻。和坤則開始在網上找小說準備下到手機裏回家看。和坤喜歡看曆史類的小說,但今天卻鬼使神差地打開了修真類的小說目錄。
“可能是受昨晚那個奇怪的夢的影響吧?哥這是多渴望回到過去啊,居然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小道士在打坐!怪了,很少做這樣清晰的夢的。。。。。。”和坤對自己嘀咕道。自從離婚後,本就内向孤僻的他同外人的交往就更少了,更多地是自言自語。
同往常一樣在公司蹭了晚飯,和坤騎着那輛吱吱作響的破電動車出了廠,不想那麽早地回家,于是瞎逛,不知不覺中發現自己已經進了縣城。西山縣城離和坤所在的雲夢鎮并不遠,也就五六裏的樣子,即使是和坤破電動車的速度也隻是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
意識到自己已經進了縣城,和坤猶豫起來,他不知道是該繼續前進還是掉頭逃離,是的逃離,雖然生于斯長于斯的他小時候沒少來縣城玩,雖然他的高中母校就在這個縣城的正中心,但因爲那個女人的存在,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讓他對這個本該熟悉和親切的縣城充滿了厭惡、畏懼、悲傷、無奈的複雜感情。他本能地想逃離這個地方,但又本能地被這個地方所吸引。
和坤木然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小縣城裏遊蕩着,摩天而起的大樓,忙碌穿梭的人流,都跟他沒關系,他就如同一個不同時空的過客,明明在那,卻跟一樣都毫無關聯。
“哧拉——”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在和坤左側響起。
“也許這也是不錯的結局——”和坤木然地等着劇痛及随後的解脫的到來,可等了半天什麽都沒發生。這時他才下意識地向左側看去。血,一灘殷紅的血映入他的眼簾,象是某種魔力吸引着他全部的心神。不知過了多久,和坤再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一群叽叽喳喳指指點點的人群圍在當中。圍觀是國人深入骨子裏的習慣。
圍觀的人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圍着公路那灘殷紅的血以及貢獻了這灘聖物的主人,一個倒在血灘中看不出相貌的女人,神情亢奮,情緒激動,如一群舉行祭奠儀式的狂教徒。沒有人去扶那個男人,即使有心懷不忍的嘴上說說,卻也隻是嘴上說說,現代人都足夠地理智,他們嘴上說着“别碰受害者免得造成二次傷害。”心裏想的卻是别惹上麻煩。
救護車總是比警察來的早,當那個可憐的男人被包裹着擡上救護車時人群關注的目光才從那灘血迹轉到了他的身上。然後等警察來時,所有圍觀的人群都一哄而散,别惹上麻煩是現代人的廣泛的信條。
“喂,你看到了出事的過程吧,請配合我們做下調查。”一個交警拿着紙筆走到還愣在當場的和坤面前,用筆捅了捅說道。
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和坤走進了縣醫院急救室,那個被車撞了的男人應該在這,因爲縣醫院是離出事地點最近的醫院。急救室顯示急救中的燈亮着。有兩個看似警察的男人守在門外,放在門口還沒來得及移走的急救床上滿是刺眼的殷紅。
“聯系到受害者的家屬了嗎?”兩個警察聊着天。
“給他最近打過的一個号碼打過了,對方說是他的前妻,聽說他出事還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會來不來。這家夥的手機上一個聯系人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剛換了卡,還是真混得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不稀奇啊,看他那老土的穿着就知道了,現在這種混得沒個人樣的家夥我們又不是沒見過——這兩年局裏沒人領的無名屍體還少嗎?說起來這種人也真可憐,活了幾十歲了,死了這世上連個關心的人都沒有——”一個略微大點警察感歎道。
“操那麽多心幹嗎?哪朝沒有無名鬼啊,咱們一個小交警還能怎麽着?還是想想怎麽完成這個月的罰款任務吧。”另一個警察從兜裏掏出盒煙,抽出根叼在嘴裏,可能意識到是在醫院裏,也沒點上,就那麽叼在嘴裏過着幹瘾。
和坤躺在床上,兩眼發直,腦袋裏不停地閃現着那個滿身裏血孤零零躺在血泊中的男人,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樣貌,但漸漸地那個男人的臉變成了他熟悉的樣子,胖乎乎,胡須亂匝,一臉的頹廢。
他就那樣倒在血泊裏,周圍的人冷漠地圍觀着,指指點點,如一頭無人在意的豬狗。那個他曾深愛甚至仍深愛着女人卻連得知他臨危時都猶豫要不要來看他眼,他的兒子正在另一個西裝革履的成功男人的帶領下遊玩着遊樂園的玩具——他曾多次地許諾卻從沒卻他去過的地方。
周圍的聲音漸漸地遠去,顔色光線也緩緩地褪去,整個世界都抛棄了他,或者從來都沒留意過他的存在。就這樣吧,忘了她,忘了他,忘了整個世界,忘了曾經活過。。。。。。
雲青倒在血泊裏,那是自己的血和兄弟的血混合而成。
“。。。。。。我的夢想就是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下去。。。。。。”
“我才不要象你這樣頹廢呢,我要變強,象門派裏長老那樣飛天遁地,翻江倒海,無所不能。這樣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
“好啊,那你就好好修煉吧,到時候我可指望着你保護我了。”
“那當然,誰讓我們是兄弟呢。”
“哦不——”雲青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是夢嗎?”他疑惑道,心裏卻充滿了慶幸。然而很快他的慶幸被打破了,衣衫上腥紅地血迹提醒他他所經曆的那一切并不是夢,而是殘酷地真實。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僅僅爲了一煉氣期的女弟子,就可以随意抹殺一條鮮活的生命嗎?爲什麽?爲什麽殺了我的兄弟僅僅受到閉關半年的懲罰?還是去煉心洞閉關,這是懲罰還是獎勵?難道僅僅因爲他是馬上進入築基期的煉氣巅峰,而我兄弟僅僅隻是煉氣三層可有可無的雜役弟子嗎?爲什麽這個世界如此地不公平?爲什麽我隻想平平淡淡地活着老天卻不允許?這到底是爲什麽?”
雲青目眦yu裂,雙目流血,面目可憎地仰卧在自己的床上,無聲地呐喊着。不知過了多久,精神極度消耗後的他睡着了。。。。。。
“你知道嗎?和坤今天早上辭職了。”和坤原先辦公室的兩個關系不錯的女同事在偷偷嚼着舌根。
“真的嗎?怪不得一上午沒見過他,我還以爲他又請假了呢。不過說起來除了前一段,他好象很少請過假。”
“他當然很少請假了,我們那點工資他再請假哪還夠給他前妻撫養費?”
“那倒是,不過說起來象他這樣癡情的男人真的很少見啊,明明都離了婚了,還把自己絕大部分的工資都交給他前妻。”
“癡情有屁用,他老婆不還是跑了,說不定外面早有人了,隻是不讓他知道罷了。”
“象他前妻這樣狠心的女人可真不多見。。。。。。”
“那你可真是少見多怪了,你忘了我們公司的誰誰誰,不也是剛跟丈夫分居就天天換男朋友。。。。。。”
“不過說真的,和坤走了也好,我跟你說件事,你可别外傳啊。”
“我爲人你還不放心嗎?什麽事?快說。”
“你那張嘴還真難讓人放心,不過和坤都走了,我就跟你說了吧,免得窩在心裏堵得慌。”
“快說吧,急死人了。”
“那個,我昨晚做夢又夢見和坤了。。。。。。”
“什麽,你又夢見他了?你不會真對他有什麽想法吧?不會啊,你老公可比和坤英俊多了,不是巧克力吃多了想吃窩頭改改口味吧,你口味也真重啊。。。。。。”
“去你的,你才重口味呢。我又不是夢見跟他怎麽,我隻是夢見他變成了皇上——”
“《甄嬛傳》裏的四爺?怪了我也夢見他,不過在我夢裏他是一個死太監。。。。。。”
“真怪,自從和坤前段時間請了長假回來後我們做夢都常夢到他,你說他是不是被蜘蛛咬了變成了超人?”
“拜托,蜘蛛俠和超人可不是一回事。”
“他們有什麽區别?”
“區别可大了,我跟你說。。。。。。”
和坤随着如潮的人流走出火車站,摸了摸扁扁的口袋,心裏嘀咕道必須在一個星期内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走到工作,不然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之所以選擇這個城市是因爲這是他扣除一個星期的最低生活費外能買得起車票的最遠的城市。雖然在他還沒完全弄清楚這個世界前離開記憶裏熟悉的地方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他不得不這樣,因爲他不敢确定如果一直呆在那個“他”的主場,最後被吞噬的是他還是自己。雖然他隻是一個凡人,在元神的質量上遠不如自己,但他畢竟比自己大十幾歲,并且有着超乎想象的豐富知識。而且自己周圍的人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同以往的不同,該死,在這個污濁不堪、毫無靈氣的世界唯一一點因靈魂強大而産生的能力還控制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