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輝眼中帶火地盯着他等他繼續說。
“自你消失後沒多久，丹鼎宗就傳來消息，說是失了煉丹至寶，再煉不出上等丹藥，收入一落千丈。他們丹鼎宗本來就以煉丹着稱，不擅戰鬥，以前玄天宗，赤火宗，萬象宗爲了獲得穩定的丹藥供應，互相牽制，這才讓他們丹鼎宗得以與他們三宗平起平坐。但丹鼎宗失了煉丹至寶，無法供應上等丹藥，對其他三宗的作用一下少了大半。加上以前各宗積累下來的矛盾。終于三宗再忍耐不住，聯手滅了丹鼎宗，将他們的門人弟子，靈石丹藥全都一分爲三搶了去。丹鼎宗舊地也因此成了一片廢墟。”張環娓娓道來。
段明輝卻聽得不耐煩了，“他們宗派那些瑣事，我沒興趣知道，你還是直接說我那昭南兄弟的事吧！”
張黎不滿地狠狠瞪了一眼對自己最敬重的爹爹不敬的他。張環卻苦笑着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啊，段老闆，人老了，說話就啰嗦了。不過要說昭南兄弟的遭遇，還真得将這些背景都交待的清不可。”
張環喘了口氣，喝了口女兒遞過來的水，潤了下喉嚨，繼續道：“四宗大戰，三宗滅丹鼎宗原本跟我們這些煉氣散修無關。但不知後來怎麽就傳出，那丹鼎宗的至寶和海量丹藥靈石是被段老闆你給盜走的。三宗平分了丹鼎宗，猶不滿足，又此由爲借口，将目光盯上了獨門經營制符生意的昭南兄弟。他們借口他跟段老闆你一起偷盜了他們三宗的财富，強逼着他每月将絕大部分制作出來的靈符上交給他們，來償還他們的損失。尤其是玄天宗弟子，更是以監管的名義，對他百般折磨。
隻是這樣還就罷了，不久之後，三宗也開始售賣靈符，顯然他們用迷魂法術之類的邪術強行從昭南兄弟的腦中學走了你們的制符秘術。昭南兄弟之所以能一直呆在坊市裏活到快八十歲，我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三宗想以他爲誘餌，期待将段老闆你給引出來。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段老闆你這一消失卻是一百多年。昭南兄弟去世後，他們三宗已經放棄再找段老闆你了。”
張環說了這麽一大段，精神頭開始迅速地萎靡下來。段明輝知道他這是耗盡了最後一絲生機，已是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你放心去吧，我會幫你的昭南兄弟報仇的！”段明輝對他點點頭，語氣堅定地道。
張環卻仍不閉眼，将目光移向泣不成聲的女兒張黎身上，又眼巴巴看向段明輝。其中托孤的意味明顯。
“哎，我答應你了，會盡可能地照顧她的。”段明輝猶豫了下，鄭重地沖他承諾道。張環終于放心地閉上了眼。
張黎放聲痛哭。
半日後，坊外某山頭。張黎親手放火将父親的遺體燒成了灰，裝入一個不起眼的黑色骨灰壇裏，埋入了土中。也不立碑，也不起墓，就那樣填平了坑，還特意移植了一些草皮過來，弄得跟周圍地面一樣，不知情的外人根本就看不出來這裏埋了一個人的骨灰。
段明輝很好奇她爲什麽這麽做，但他很明智地什麽都沒問。而隻是靜靜地陪她坐在埋了她父親的草地上，發呆。
張黎在緬懷她的父親，而段明輝則在緬懷他的兄弟昭南。沒錯，這片草地地某處地下就埋着他的小兄弟的骨灰。是張環當年将郁郁而終的他埋在這片專門埋他們煉氣盟死去兄弟的骨灰的墓地的。這是張黎告訴他的。
“你見過我兄弟昭南嗎？”兩人枯坐了好久，段明輝悠悠地開口道。
張黎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搖了搖頭：“我是在他去世後才出生的。因爲三宗的緣故，我父親也很少給我講過他的事。我隻知道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父親的一位好朋友臨終前送給他的。但我直到今天才聽到過他的名字。所以抱歉，對于那位昭南前輩，我什麽都不知道。”
“那算了，那就給我講講你父親的事吧？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早就築基了吧？以他的年紀來算，應該還遠遠沒有到達二百年的壽命極限，怎麽會就去世了呢？應該跟他身上受過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暗傷有關吧？”段明輝問道。
“你既然都知道了，還問什麽？父親散修出身，所有修煉資源都得自己拼搏收集，以前煉氣聯盟還壯大的時候，情況還好些，父親辛苦數十年，終于湊夠了資源，僥幸築基成功。但之後四宗變三宗，玄天宗等三宗行事便越發地霸道起來，散修聯合的煉氣聯盟越來越難混，築基之上的上層管理者，不是被強逼着加入三宗，就是不得不離開十萬大山，到他處發展，更甚者那些敢于反抗他們的，不是被明殺，就是神秘失蹤了。到我出生後，煉氣聯盟已是昨日黃花，日漸艱難了。我父親雖然隻是剛入築基，但因爲聯盟上層大部不在了，到最後居然成了煉氣聯盟的盟主。不過你也看到了，他這個盟主，臨死前居然也一個來給他送終的手下也無，就知道我們這所謂的煉氣聯盟是什麽光景了。”張黎漫不經心地說道，目光呆滞，神情苦澀。
“你之前出城是爲了什麽？”段明輝沒話找話地問道。
“因爲丹鼎宗滅絕，坊市内很少再有高等級的丹藥出售，我出城本來是想去玄天宗的内部交易會看看能不能淘到能給父親續命的高級靈藥的。”張黎道。
“是買還是搶？”段明輝不覺得混到如此慘景的她父女還有靈石去買能續命的高等級靈藥。所以如此問道。
張黎終于擡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無所謂道：“有什麽關系嗎？反正我父親已經死了。”
說完她站了起來，就往遠處走。
“你去哪？”段明輝問，因爲她走的不是回坊市的方向。
“随便去哪。反正那房子裏你的，既然你都回來了，就還給你好了。我母親死在了那所房子裏，我父親也死在了那所房子裏。我卻是再不想住在這個壓抑的坊市小天地了。我想到處随意走走，去看看更遼闊的天地！”張黎頭也不回地說着，繼續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