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集團總部,通天閣,香港最高建築頂樓。烈烈夜風中,樓沿上對立着兩人。
“你食言了,況天佑與馬小玲現在還是我的敵人。”山本一夫道。
“那是因爲你先食言了。你答應我離開香港的,但現在還站在這兒!”段明輝滿不在乎地回答他。
山本一夫轉過頭,俯看下方車水馬龍的都市夜景。“我是答應過你的,但你後來失蹤了。我怎麽都找不到你。我不覺得當初的承諾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所以你就繼續離在香港,準備你那将整個世界都變成僵屍世界的宏圖偉業了嗎?不得不說人,不,僵屍傻起來還真是挺讓人無語的。我明明都告訴了你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了,你卻偏還要一頭紮進去,怎麽做别人的棋子很得意嗎?”段明輝冷嘲熱諷道,一點也不在乎會不會激怒對方。
山本一夫皺了皺眉,但他沒有選擇立即翻臉,而是繼續道:“不想做别人的棋子又能如何?如果真如你所展示的那樣,這個局從六十年前就開始了,以我的力量根本就反抗不了那些背後的策劃者。而且我也沒什麽可再損失的了,不是嗎?如果不找點事做,就這樣迷茫地長生不死下去,也太無聊了,不是嗎?我總得找點事來打發這無盡無聊的時光——”
“爲什麽那麽多人渴求的長生似乎在你們這些僵屍吸血鬼口中都變成了折磨?難道除了統治世界,統治别人外你們就沒有别的有趣的事情好做了嗎?爲什麽不選擇當一個科學家或藝術家?這兩種職業據說不都是永無止境的嗎?打發你們無盡永恒無聊的時光不是正好嗎?”段明輝好奇地問道。
“因爲我們僵屍天生就是集天地怨氣穢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人三界遺棄在衆生六道之外,注定要浪蕩無依,流離失所,在人間以怨爲力、以血爲食,用衆生鮮血宣洩無盡的孤寂。這是我們的宿命,單靠我們自己無法改變。”山本一夫用低沉的語氣說道,談不上痛苦,隻有淡淡的無奈。
“天生?用這個懦夫的借口确實可以逃避許多的努力與自責!你知道吧,我是一個道士。而我們修道者講究的卻是‘順爲人,逆爲仙’,以凡求仙,本就是逆天行事,強行超脫。路雖艱難,但古往今天修道成仙者也數不勝數。所以用天生,天道,宿命來佐證努力無用,這在我們修道者看來,隻是懦夫的借口而已。你山本一夫,曾經的大日本侵華軍官,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不會隻是一個懦夫吧?”段明輝斜乜着眼看着他道。
“你這是在挑起戰争!”山本一夫終于被觸動了逆鱗,惡狠狠道。
“怎麽又想起了當年你妻子勞累而死時,你女兒罵你懦夫的情景了嗎?你不是很憤怒嗎?爲什麽還不動手?哦,對了,你在害怕,因爲你覺得不是我的對手。面對強者就不敢動手,你還說你不是懦夫嗎?”段明輝繼續激他道。
一道殘影劃過兩人之間的空間距離,利爪從段明輝的心髒位置透體而出!
“速度不錯,可惜就是腦子太蠢了。”被抓破了心髒的段明輝臉帶笑谑地搖頭晃腦道。
“幻境?”山本一夫将手臂從對方的體内退出,又恢複了平靜。
“當然,你以爲我會蠢到跟你們僵屍玩近身肉戰嗎?好了,現在該我了。據說你們僵屍最怕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就讓我們好好驗證一下吧。”段明輝身形幻化消失,再出現時已是在了高空。隻見他掐訣念咒,手指朝天一指,瞬間烏雲遮住了星月,風雲際會,雷聲滾滾,無數電蛇在雲團中醞釀翻騰。
山本一夫想返回通天閣内找手下幫忙,卻發現怎麽都找不到門戶的所在。整個通天閣頂層像是變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他一咬牙,越過樓沿向樓下跳去,身形急墜,風聲急促,數秒過後他沒有如預料中的那樣砸在了下方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卻又回到了通天閣樓頂!
“八嘎!”他忍不住怒罵道。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從天而降的五道煌煌天雷!
天雷噬體,第一道天雷即燒盡了他全部的衣物體毛,并将其皮膚灼爛!
第二道天雷完全破開其能擋子彈的強悍肉體防禦,皮消肉爛!露出其皮肉下面的森森白骨。他大喝一聲,二代僵屍天賦發動,新鮮的皮肉再次長出,同帶着無盡毀滅之力的天雷相抗衡。
第三道天雷至。他的二代僵屍天賦終于不抵,皮爛肉消,露出了骨骼包裹下的脆弱内髒。
第四道天雷至。内髒也被擊成了粉碎,唯有強度最強的骷髅骨架仍在,但上面已出現了道道裂縫。看情景卻是絕對擋不下第五道天雷了。
第五道天雷醞釀了半天,卻終是沒落下。白骨骷髅慢慢愈合了,最後變得瑩白無瑕。骨頭長好後内髒又開始生出,然後是外面的肌肉皮膚,幾分鍾後,一個赤裸全新的山本一夫又出現了。他睜開眼,身上黑氣一湧,化成了一套完好的高檔西服遮住了裸體。
“爲什麽不殺了我?”他問道。
“爲什麽要殺你?你隻不過是個可憐的棋子罷了,殺不殺你又有什麽關系?”段明輝輕蔑道,轉身打開通往室内的門,走了進去。
“你今天不殺了我,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山本一夫沖他歇斯底裏地大叫道。
隻差一點點,隻差一點他内心深藏着的終極的目的就要達到了,那人給了他希望,卻又殘忍地,毫不在乎地奪去了。這種赤裸裸的輕蔑與羞辱讓他産生了無盡的憤怒與對力量的渴望。一個被他壓制了無數年的瘋狂的念頭上面束縛着的枷鎖打開了。
而對這一切,段明輝并不知道。如果他提前知道會因他這次無意中的裝逼而給将來帶來多大的麻煩的話,他還會這樣做嗎?可惜,世事無法假設,哪怕如他這樣的強者,曆史的長河前景也總是雲遮霧掩,看不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