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的是較多,概因鬼的力氣較小,要較多的鬼才能運比較多的财。不過那是因爲古代多用銅錢,金銀這類貴金屬做貨币,本身重量較重,所以才需要五個這麽多的鬼。放到使用紙币的現在,要用鬼運财就不需要這麽多的鬼了,有時甚至隻需要一個就行了。就比如段明輝跟女友關系突飛猛進時查的那個水庫抛屍案。那罪犯就是賭輸紅眼了,企圖殺人抽魂煉五鬼運财術,結果法術不到家,被衆惡鬼反噬,挂了。
小青煉的這五鬼運财術明顯是高配版的,五鬼形态各異,其實是因其五行屬性不同,或許還有時辰,埋葬地點等因素的考慮,不過這就不是段明輝這個剛入門的外人所能揣摩得出來的了。
老大白福無疑五行屬土,性溫厚,能容物,他能成五鬼的老大,除了本事最大外,五行屬性顯然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既然答應了替五鬼尋食,段明輝也不好食言,從畫中世界出來,開始滿杭州尋惡鬼,結果找遍了整個杭州城,楞是一個爲惡的惡鬼都沒找着,枉死鬼,冤死鬼倒是見了不少,不過也都被本地的城隍,土地,日遊夜遊神給見到就抓了去。不時就能看到這些陰界版的城管到處闖家破院,捉魂抓鬼,好不熱鬧。
最後他一拍腦門,這才反應過來:在這神道昌盛,人氣鼎盛的南宋都城,想找到爲非作惡的惡鬼,豈不等同于緣木求魚,狼則罹之?這哪能找得到?還是去城外找找看吧。
出城沒多遠,就是一座大山,以他能覆蓋數十裏方圓的神識居然一下子都沒能探到邊緣。
“杭州附近有這麽大的山嗎?”他喃喃自語道。不過他現實裏也沒來過杭州,所以有沒有山他還真不知道。不過結合原着,杭州錢塘附近有大山卻是确定的。而且借白娘子的兒子,許仕林的口得知,此山就叫七寶山。
山上花木深深,綠樹成蔭,碧水環繞,亭台座座,不失爲杭州市民野外踏青,出城遊玩的一處好去處。正值萬物複蘇,春意盎然的初春時分,不時可見三三兩兩的遊人漫步山中。有揩手觀景的情侶家人,也有三五成群呼朋喚友的士子。
南宋初始,那些泯滅人性的儒家理學還未興起,男女大防不甚,到處可見穿着華美的紅男綠女乘興結伴遊玩。段明輝跟女友戀情正熱,正喜歡看這些有情人成雙成對。
一邊開心地欣賞着原生态的大山美景,一邊品味古色古香的南宋風情,他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大山深處。此處荒草連天,道路斷絕,漸漸沒了人迹。他正有些怅然,突然一個青衣女子緩步款款而來。
“咦,小青?不對,不是蛇妖,而是一隻兔妖。我先不表明身份,看看她準備做什麽。”他心裏打定主意,表面裝作是一野外踏青的仕子書生,看見青衣女子迎面過來,趕緊側身讓出道路,同時低頭,非禮勿視。
女子精緻的繡花鞋卻在他面前停住了:“書生,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女子脆聲問道。
“哦,春回大地,萬物複蘇,小生這是野外踏青,尋芳探幽,迷于山色,所以不知不覺中走至此處。”段明輝學着之前看過的這個時代書生的酸氣樣,酸裏酸氣地說道。
撲哧——那女子笑了出來,“你們人類書生啊,說話就是這麽彎彎道!書生,我跟你說,前面有一隻很大的蜈蚣,你還是不要往前走了,小心丢了性命!”青衣女子警告道。
“大蜈蚣?無妨,小生雖然讀聖賢書,但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這舞劍在下也是會的。”段明輝說着還有模有樣地将挎在腰間作裝飾的書生劍拿在手中舞了兩下。
撲哧——女子又笑了,“好了,書生,你那繡拳花腳還是不要拿出來丢人了,前面那蜈蚣可不是你見過的那種巴掌大的小蜈蚣,而是一隻修煉了好幾百年的蜈蚣精,你拿這劍上去,還不夠給他添牙縫呢。聽我勸,快回去吧,書生,别枉丢了性命!”
“我不信,這朗朗乾坤,哪來的蜈蚣精?莫不是前面有什麽好景緻姑娘故意吓唬我不讓我去看,卻是想一個人霸占欣賞不成?”段明輝故意如此道。
女子生氣了,“哼,我是好意,卻被你當成歹意!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非要前去,丢了性命,那也随你!”女子說完氣呼呼的走了。
“咦,還真不是來害人的?想不到還難得的碰上了一個好心的女妖精,哈哈——”段明輝搖搖頭,自笑道。不理會那女子的警告,繼續向大山深處走去。
行不多遠,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傳來,同時還有淡淡的鬼氣。他用觀氣術一看,遠處十數裏外一片森森鬼氣,冤氣沖天。
“還真有妖精在此害人啊,而且看樣子還害死了不少人。”他不露聲色,扮作書生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哎,那書生,你真不怕死啊?”一清脆的女聲從身後傳來,正是之前氣呼呼離開的那青衣女子。
“怎麽,難道前面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發生?你不讓我去,我就偏要去!我輩讀書人,豈能見邪而避之?”段明輝裝作大氣凜然的樣子。
“哼,好心當作驢肝肺!你這不識好歹的書生,你偏要去送死,随你,隻願你别跟其他人一樣,變成了惡鬼做那蜈蚣精害人的幫兇!”青衣女子恨恨地一跺腳,化作一團青煙消失了。這卻是她故意展現出些神異手段,希望能吓走這個不知好歹的書生。說到底她還是心善。
可惜她的打算卻是注定要落空了。隻見那書生果然被她被化煙而逝的手段吓了一跳,臉露猶豫之色,隻是其躊躇了半天,卻是仍向前路走去。
“居然遇到了一個傻大膽的書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算了,我已經盡力了,他非要找死,我也無法。我還是回去找媚娘吧,真不知道她爲什麽非要從武夷山跑到這七寶山來住,難道就因爲這是那人類的都城,人多嗎?人類男子雖然有長得好看,又有學問聰明的,但也有像剛才那書生那樣呆傻一根筋的。參老老是勸導我們要與人爲善,多幫人,多救人,這樣才能積功德,有助修行,但在我看來,人是人,妖是妖,我們幹嗎非要跟他們人類摻和在一起的呢?頭疼,不明白。算了,不想了,反正參老是不會害我們的。至于這個書生,算了,我已經盡力了。前面那隻小蜈蚣精隻有三百多年的修爲,我不怕他。但他老子可是有着一千多年的修爲的,我可惹不起。我能現身勸那書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于他聽不聽,我也沒辦法了。”青衣女子隐在遠處,自言自語一通後,化作一隻青毛兔子,一蹦一跳地跳走了。
“原來是那隻跟胡媚娘一起的兔子精啊,叫什麽來着?對了,好像是叫采因,也不知道我記得對不對。不過這小兔子心地倒不錯。”等她跳遠了,一直埋頭趕路的段明輝扭頭看向她離去的方向,嘴角含笑道。
沒了監視,他不再一步一步地裝凡人步行,神行術運起,幾個呼吸後,他已經來到了幾裏外的黑霧處。
此處原本是一處山坳,不過此時倒被一團濃到化不開的黑霧籠罩,黑霧中鬼嚎啾啾,腥臭連連。他運起神目術透過鬼氣黑霧看去,發現谷底填滿了一層屍骸白骨,有人類的,也有野獸動物的。
發覺他這個生氣靠近,黑霧中的惡鬼聞味撲來,前前後後将他圍了個水洩不通。各惡鬼有的缺眼少鼻,有的肚破腸流,有的少了半張臉,有的長着大象一樣的獠牙,很是吓人。如果是一般人在此,恐怕不等它們真正動手,光吓就會被吓個半死。
不過段明輝卻是無所謂,西遊世界的白骨洞,修仙世界的骷髅洞,哪個不比這個小山谷的屍體白骨多?至于說這些鬼,經曆過這麽多的世界殺戮修煉,這些都是小兒科。
隻見他被群鬼環繞,臉不白,氣不粗,不慌不亂地從長袖裏拿出一顆灰不溜秋的小顆子,沖圍着他的衆鬼一笑,口中輕吐一字:“收!”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小顆子中發出,那些張牙舞爪的惡鬼都不由自主地被吸了進去。片刻之後,寰宇爲之一清。
“這收鬼珠還真不錯,雖然隻是小青随手煉制的最低級的收鬼法器。這兒足有十好幾隻惡鬼,足夠白福他們哥五個吃個夠了。這件作爲報酬的收鬼珠我也就拿得心安理得了。”段明輝說道。打完收工,準備轉身離開。
“哼,收了我的鬼仆就想這麽走了嗎?”一道低啞陰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同時妖氣沖天,天也湊巧,一片污雲遮住了明月,四周變得漆黑一片。
“蜈蚣精,這些鬼仆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麽,我呢,也不想替什麽天行什麽道,不如你放開道路,我們各走各的怎麽樣?”段明輝掂量了下對方身上的氣息,覺得并無十足把握,于是開口建議道。
“哼,好大的口氣!你可知之前像你這樣大口氣的和尚道士最後都怎麽了嗎?你剛收的那群惡鬼中就有好幾個你的同行,你要不要問問他們我是怎麽對付他們的?”那聲音繼續從四面八方傳來道。
“那就是沒得談喽?”段明輝不動聲色道。
“當然,你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好但,賊人,居然敢偷襲!”一個篷頭垢面的青面大漢從虛空中被拍了出來,身上一陣電光閃爍。
“白癡!你當偷襲隻是你們這些反派特有的權力嗎?最煩你們這些動手前長篇大論的家夥了,你們以爲是拍電影,搶台詞啊?”段明輝嘴裏諷刺道,手上卻不停,身形遊走,不斷将一個個“五雷天心正法”掌心雷拍到青面大漢身上。後者身體急速躲閃,卻鮮有能躲過的。最後大漢急了,眼見小半個身子都要被電焦,一張嘴,一大口黑綠的毒霧噴了出來,見風就漲,瞬間就将上下左右數十米的範圍給籠罩在内。
段明輝趕緊後退,他可是吃夠這類毒物的苦頭了,在沒弄清其毒性前,可不敢硬抗,他身形急退。在最短的時間内脫出了毒霧的範圍。
蜈蚣精見他怕毒霧,閃身進到自己的毒霧中,避免再次受到對方的偷襲。
“你不是要弄死道爺嗎?你倒是出來啊?躲在毒霧裏可是弄不死道爺的!”段明輝很沒素質地挑釁罵道。
“哼,有本事你這假裝書生的道人進來,看我毒霧不瞬間将你化肌消骨!”蜈蚣精反擊道。
一隻不長眼的土撥鼠從地道下爬過,突然上方泥土一空,一隻法力大手将它從地下抓走,一丢,丢進了一團綠霧中。
吱——不等它叫出第二聲,它已經化了一團森林白骨,弱小到近乎無的生魂被那蜈蚣精一口吞了下去。
“滋——這毒霧還真夠厲害的!”段明輝倒吸了口冷氣。正欲布下符陣大陣,跟這個感覺實力旗鼓相當的家夥好好鬥上一鬥,突然一股強大到無可抵抗的威壓散發過來。
“我兒,在跟什麽人打鬥啊?要不要爲父過來幫忙?”一個蒼老卻蠻橫的聲音從極遠處傳來。
“我擦,忘了這家夥還有個能跟白娘子相抗仿佛的老爹金钹法王了。”正準備摩拳擦掌大幹一場的段明輝臉上的冷汗瞬間下來了。
“不用,爹爹你煉本命法寶要緊,不用分心,這個小道士雖然難纏,但孩兒我還有大招沒出,不勞爹爹過來了。”還好對面的蜈蚣精一口拒絕了他老爹過來幫忙。
“好吧,我兒長大了,出息了,這個小道士不過剛結丹,實力确實不怎麽樣,正好給我兒做磨砺對手,那吳兒你就好好玩吧,要是力有不逮就搖金鈴喚阿爹過來幫忙!阿爹煉那金钹正在緊要關頭,就不跟你多說了。”說完,那聲音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那龐大的威壓。段明輝這才長松了口氣。
“那個,蜈蚣兄,我們卻是不打不相識,不如就此罷手,我們把酒言歡,交個朋友怎麽樣?”段明輝擦擦額頭的冷汗,嬉皮笑臉道。
“不行,好不容易爹爹分不開身,你我實力又相差不大,卻是我好好放開手腳大戰一場的機會,哪能就這樣放過你?現在你就是将你抓我的那些鬼仆都放了,我也不能放過你,非要跟你好好打一場不可!”蜈蚣精蠻橫道。
“打就打!真以爲老子怕了你不成?”段明輝面子被駁,大怒,一抽腰間冰藍劍,身劍合一,一道藍光直奔毒霧中的蜈蚣精脖頸而來。
“來得好!”蜈蚣精大叫一起好,身體一晃,化出原形,卻是一隻丈長水缸粗的多足大蜈蚣,隻見它舉起兩隻烏黑發亮的大鉗子直向藍光夾去。
咔嚓,出乎它意外,那剛猛霸道,威風凜凜,看似舍命一擊的藍光居然被它輕易地給一下子鉗斷了。
“難道這家夥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蠟槍頭不成?”它疑惑道。再看地上,卻隻是一根斷成了兩截了的枯樹枝。
“可惡,狡猾的人類道士!”蜈蚣精仰天怒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