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你當管家，使喚着當奴仆的我們哥幾個幹這幹那的，好不威風，當然得心應手啦，我們可當不慣整天頂着個人皮被人使喚來使喚去的！所以我很肯定，我們生前肯定不是當奴仆的！”另外四鬼在一旁搭腔道。他們也在曬着太陽。不過不像白福和段明輝這樣傳統：他們有的挂在房檐上曬，有的釘在牆上曬，有的将頭和身子分開曬，最後一個将身子劈成兩半，一半曬，另一半則跑到屋裏睡大覺去了。
“雖然是假的，但這種能曬曬太陽的享受還真讓人懷念啊。”白福曬得爽了，眯縫着眼睛說道。
“嘿，你個大青臉，你都不記得生前的事了，哪來的懷念？”獠牙的白祿嘲笑他道，他就是釘在牆上曬太陽那個。
“你個獠牙鬼，你懂個屁！我這是裝風雅懂不？沒見白姑娘相中的那小白臉整個就是裝風雅才被相中的嗎？”白福睜了他一眼，惡狠狠道。平時不顯眼，他這麽一怒，段明輝在旁邊看得真切，臉還真是青色的。
“怎麽，你也想有個像白姑娘那樣美的女妖精看上你？”挂在房檐上的白壽打趣道。
“女妖是不用想了，能有個女鬼看上老大你就不錯了。許相公那是前輩子積了大德才被白姑娘看上的。像我們這種沒有福分的孤魂野鬼還是不要想了。”身子挂在樹上，頭卻呆在石桌上大吃大嚼金銀元寶的白财插話道。
“吃你的假元寶去吧！我就怎麽不可能被女妖精看上了？當然像青白兩位姑娘那樣實力高強的女妖精是不敢想了，但那些初生靈智，實力低微的小女妖還不是一抓一大把？”白福惱道。
“那種跟畜生沒什麽區别的女妖你也要？想不到老大你還有戀獸這種特殊癖好！”兩個聲音同時從院子和屋内傳來，卻是身子分成兩半，一半曬太陽，一半躲在屋裏捂白的老小白運道。
聽着五鬼聊天打屁，躺在躲椅上的段明輝将他們的對話過濾，開始慢慢将注意力放到了頭頂上正曬着的太陽。
大小形狀，光照亮度，東升西落，曬在身上也暖洋洋的，怎麽感覺都跟外面的太陽沒什麽區别。
“這才是大家手筆啊。這哪還隻是一個供豢養的鬼仆容身的畫作法器，這簡直都快自成一天地小世界了。白娘子果然不愧是快要成仙的女妖，這種仙家手段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她怎麽偏偏就看上了手無縛雞之力，耳根子又軟的許仙了呢？真是讓人想不通。”他暗暗想道。
“。。。。。。段公子，段公子？”一陣輕喚聲将他從深思中驚想，回過神來，卻是白福在叫他。
“段公子，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白福問道。
“哦，沒什麽。你叫我有什麽樣嗎？”段明輝問道。
“哦，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不過，那個——”一向大大咧咧的白福難得的扭捏起來，看看兄弟們期待的目光，最後臉皮一拉，終于出口道：“——段公子，您既然是我們主人的朋友，我們兩個主人現在不在鎮江，您能不能賞我們哥幾個一口吃的啊？我們哥幾個都餓了好幾天啦。”
“是啊，就是餓得沒力氣了，所以才來曬這勞什子的太陽的！”離得最近的白祿在牆上插話道。
其他幾鬼也紛紛附合。白運最誇張，聽到吃的，立馬在屋裏睡覺的那一半也跑出來，跟在院子裏的另一半彙合，組成一個完整的紅嘴鬼，巴巴地湊到前面等着聽段明輝的答複。
段明輝看着衆鬼期待的樣子有點好笑，“不會吧，你們跟了青姑娘白姑娘兩位這麽強勢的主人，居然會短吃食？”他不信問道。
“還不那白姑娘的原因！以前跟着青公子時，殺人越貨，吃鬼吞财，好不快活！可自從主人青公子變成了青姑娘，又跟了白姑娘，她這也不讓我做，那也不讓我們做。整天講些什麽行善積德，積累外功，消弭罪孽，以求來世佛門和尚們那一套。煩都快煩死了！”老三白壽一臉忿忿道。
“就是就是，我們是鬼耶，不主動害人已經很難得了，居然還要我們守什麽清規戒律，行什麽善積什麽德，難道她還指望我們将來也能像她那樣成仙成佛不成？”老四白财也憤憤道。
老二白祿什麽都沒說，不過從眼神表情可以看出其是很贊同兩個兄弟的說法的。老五則還像個哈巴狗一樣滴着哈拉子，等段明輝答複給他們吃的，其他的則一概沒聽在耳裏。
“白姑娘也是爲我們好嘛，我們雖然是鬼，積些陰德，雖然沒什麽大用，但也是好的嘛。”白福有些言不由衷地讪讪道。他雖然隐隐覺得修爲高深的白姑娘讓他們行善積德的行爲大有深意，但終究見識短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隻好如此吞吞吐吐道。
“那你們都吃些什麽呢？”段明輝替他解圍，問道。
“我們鬼呢，最喜歡吃的是家人親人過年過節燒的香燭紙錢，不過我們都是孤魂野鬼，也不知道死了多久，沒有家人。所以我們最喜歡吃的就是那些比我們弱小的鬼。”白壽道。
“你們吃同類？”段明輝有些驚訝道。
“是啊，鬼王吃大鬼，大鬼吃小鬼，小鬼吃遊魂，這不是很正常的嗎？”白壽奇怪道。這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反倒讓段明輝覺得自己好像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
“以前跟着青公子時他有時心情好了還殺些惡人抽了生魂給我們吃，那種新鮮的，摻雜了那些惡人死前的恐懼，怨恨，憤怒，絕望的生魂才是最美味的。可惜的是那些惡人不是那麽經常能遇到的。青公子雖然是蛇妖，卻極少主動害普通人的。後來變成了青姑娘，跟了白姑娘，就更是連凡人欺負都要先忍讓的，估計像生魂那種美味是再吃不到了。”白壽滿是遺憾地回味道。
聽到三哥說起以前吃過的美味，老五白運嘴角的哈拉子更多盛了。他之所以原名叫紅嘴鬼，就是因爲他最喜歡蘸着鮮血吃生魂了。
他們哥五個，青面、獠牙、長耳、紅鼻、潤嘴，醜得各有特色，也不知道當初小青是怎麽相中他們哥幾個的。
“那跟了白娘子後，你們現在吃什麽？”段明輝好奇地問道。
“現在跟了白娘子後，我們每天就隻能吃點她拜菩薩時散發出來的一點香煙來對付了。不過上次借那些衙役的肉身來白府當仆人時，我們還偷偷吸了點他們的陽氣。不過這事你可别跟白娘子說啊，不然她肯定會責怪我們的！”白福不自覺地也跟着他叫起了白娘子。
“好說好說，我不會告訴她的。現在白娘子她不是不在這兒，去了蘇州嗎？你們幹嘛不自己去找些東西吃呢？”他又好奇地問道。
“生魂我們是不敢吃了，吃了會被白娘子發現的。除非我們再不跟青姑娘混了，或者青姑娘不再跟白娘子混了，不然我看我們以後是再吃不上美味的生魂了。”白福也一臉懷念道，敢情他也是喜歡吃生魂的。
然後他又繼續道：“清明節又剛過，我們就是想去别人家偷吃點香燭也沒地方去。道觀寺廟那些拜神的香燭我們又吃不慣，所以我們想請段公子幫我們捉些惡鬼來吃，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