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們這兒的心酒挺特别的，也給我來一杯呗。”酒吧内人并不多，一個穿着風衣的男人坐在吧台前，嬉皮笑臉地說道。
“你心中有事，或許我這心酒正适合你呢。”打扮的很潮，卻依然穿着一身白衣的白素素說道，素手調酒，将一杯冒着白煙的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端起酒吧，一飲而盡，啧巴下舌頭：“味道也很一般——”他話未說完，就一頭趴在了吧台上，卻是睡着了。
“姐姐，你怎麽又調心酒了？你不是答應我以後盡量不再調制的嗎？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值得姐姐你又破例！”卻是察覺到姐姐又耗費法力心力調制心酒波動的小青從後堂匆匆趕了過來，口中埋怨道。然後她将目光移向了正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原來是他！咦，他怎麽氣息一下變得這麽邪惡，難道他突然一下不修仙道，改修魔道了嗎？”小青驚訝道。
“他應該還在仙魔之間徘徊。所以我破例給他調了心酒，幫他認清自己的内心，也算是結個善緣吧。最近我總感覺心神不甯，像是有什麽大災難要發生在我們姐妹頭上，偏偏最近天機又變得混亂，我的先天八卦失靈，卻是推斷不出會是什麽災難。但未雨籌謀，結交這麽一個有實力的同道總是好的。”白素素解釋道。
“姐姐，要不我們離開香港，回黎山求你師父她老人家，也許能找到阻止你天人五衰的辦法呢？”小青再次舊議再提道。
白素素搖了搖頭，“兩百年前師父她老人家最後一次破界傳音于我，通知我如再不随她一起離開此界，天凡之道徹底關閉，就再無成仙的可能。但我舍不得你和仍在苦苦輪回中等待着與我重逢的官人，于是拒絕了。那時我就已經預見了如今的結果，自那以後不論我再如何祈禱，師父她老人家都再無回信與我。我知道她是放棄我這個不成才的徒弟了。我們現在再去求她老人家，也是無用。還不如繼續呆在這香港，期待能在我死去前再與官人見上一面呢。”
“姐姐，我不要你死！如果你死了，我怎麽辦呢？我一個人活着又有什麽意思呢？”小青抓住白素素的手，痛苦道。酒吧裏的客人卻是對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視若無睹，卻是被細心的白素素用法術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好個姐妹情深啊——”一個突兀的男人的聲音将深情執手相看淚眼的兩人驚醒，回頭，卻是吧台上趴着的那人醒了。
“恭喜道友，堪破心魔，心境修爲再上一層樓。”修爲近三千年的白素素一眼便看出了男人的情況，出言恭喜道。
“還要多謝道友這心酒相助了。”男人很正式地施了個道家稽首禮。情形多少有點怪異，因爲他穿着一套很正式的西服。
“不敢當，因緣際會，這卻是道友的機緣，我隻不過順水推舟罷了。”白素素拱手回禮道，禮卻是非道非佛的俗禮。
“說是如此說，但道友的大恩我卻是不敢推，以後但凡有用得上的地方，請焚此符，我必趕來相助！”男人說着遞過來一張符，卻是最正式的本命神符。
“道友卻是太客氣——”白素素正要推脫，旁邊的小青卻一把接了過去。
“算你這人還算知恩圖報，也不枉我姐姐不顧天人五衰加劇爲你調制這杯心酒！”小青邊将神符收入自己識海中，邊理直氣壯地說道。
“小青——”白素素拉長聲音對小青道，然後又轉過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小青不懂事，卻是讓道友見笑了。”
“哪裏哪裏，青姑娘真性情，本性不改，卻是我輩羨慕不來的緣法資質呢。”男人道。
“對了，聽青姑娘所言，白道友似乎仙體有恙，不知這天人五衰何解？”男人又道。
“修至天人境者，壽盡而無法成仙者，即現五衰之象，卻是仙凡斷絕後，你我修行者修煉到末路後，必經的階段罷了。”白素素一臉平靜道。
“難道沒其他辦法避免或推遲嗎？”男人問道。
“如有延壽靈丹妙藥，或可推遲，但如不能成仙，終還是無法避免。”白素素道。
“那你看這兩種丹藥，對延緩你的天人五衰可有效？”男人說着翻手虛空托出兩粒丹藥。
“你竟然在煉魔靈丹與血魄丹！難怪你身上邪氣大增！隻是奇怪，煉魔丹者必怨念業力纏身，你身上爲什麽隻有邪氣，而沒有怨念業力？”一旁的小青大驚道，同時自言自語，眉頭緊皺。白素素也蛾眉微蹙。
“呀，卻是忘了兩人雖是異類，卻一直以正道自居的。這下卻是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段明輝心中苦笑。
“因爲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所以沒有怨念業力。”他胡謅道。
“殺惡人沒業力倒可能，但怎麽可能沒怨念呢？除非那些被你殺的人都是自願被你殺的！”小青撇撇嘴道。
段明輝笑笑，不跟她争辯。小青見他不說話，隻好一個人在那生悶氣。
“煉制魔丹終歸有傷天和，于修道不利，道友最好還是不要再煉了。”白素素勸道。
“反正你之前也說了，現在仙凡斷絕，我等凡間修道者卻是再無成仙可能，那些外功，積不積似乎也沒什麽用。不過道友放心，我卻也不會因此而濫殺無辜的。這兩種丹藥如對道友有用，我就送些于你。”段明輝道。
白素素搖了搖頭，“道友好意素素心領了。不過素素雖佛道雙修，走的卻一直都是正道，這些魔丹雖好，我卻無法接受。道友還是收回吧。”
“那好吧，那等我以後弄來了仙丹，再贈予半道友吧。”段明輝也沒堅持，将手中的丹藥收了回來。心中卻對白娘子的敬意又多了幾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爲了自己的理念，而放棄延命的機會的。
“本來我還有事相求，不過既然已經喝了道友這心酒，受了大恩，手上的禮物道友又不喜，那就等以後尋來了道友滿意的禮物，再來相求吧。”段明輝說完，點點頭，轉身向店外走去。
“我說才短短幾天不見，他怎麽實力增強的這麽快，卻原來是走了魔道。不過奇怪，即使走魔道，實力也不該增加的這麽快的啊？”看着他走也酒吧，小青喃喃自語道。
“末法之劫，正道消退，邪魔昌盛，他轉修魔道短短時間能有這麽大的進步，也不足爲奇。不過我看他神智還算清明，本性還未完全邪惡，應該隻是走上了邪道，還未入魔。不過邪道中人，行事或正或邪，或善或惡，全憑一己喜好。小青，以後我不在了，你跟他打交道，可要多加小心。”白素素道。
“姐姐，你又說這話！”小青又急又氣，眼含淚水，跺腳道。
“傻妹子，緣聚緣散，本屬天意。凡人尚知‘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修道也這麽久了，怎麽還是看不透呢？”白素素撫着她的秀發，輕聲道。
“姐姐你說我，你又何嘗不是這樣呢？你要是能看得開，看得透，又怎麽會苦等千年，隻爲再和你那官人相聚呢？”小青反駁道。
白素素無語。小青也不再說話。
兩人手牽着手，各想着自己的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