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寒精疲力竭,頭冒虛汗,一臉怨恨地死盯着段明輝。李修賢雖然身上被燒得東一片西一片,被澆得有青有紫,但風度仍在,淡然一笑,“不過區區半年時間未見,賢弟竟然已經達到如此高度!真是後生可畏啊。還有這位左小兄弟,也是厲害非凡啊。今天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但能見識到兩位小兄弟的高明手段,也算是不虛此行了。那老哥我就就此告辭,咱們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喝一盅。”說完他運轉邪功,片刻便将身上的傷勢恢複了正常,又使了個障眼法,将衣物的狼狽相遮了,沖兩人一抱拳,跨出了大陣之外,帶着一衆邪道中人,徑直離開了秘境,走了。
等左子寒也終于調整好了心情,臉上那種怨恨,傷心,憤怒的糾結之色漸淡,段明輝這才撤去了陣法遮擋,伸手示意其可以走了。前者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走下台,也帶着幾名同來的異能者走了。
台下的觀衆雖然不知道大陣内發生了什麽,但李左二人的表現卻證明,這次正邪比試,卻是他們正道一方,再一次勝了。不由地都歡呼起來。
靜一老道帶着一衆老道友上前來表示感謝和祝賀。段明輝表面謙遜地應付着,暗地裏卻傳音給張金澤道:“哎,龍虎山的張老道,我欠你們正道的人情這次可是還得差不多了吧?下次可别再這麽算計我了。不然我可要翻臉了。唉,爲了還你們這個人情,卻是得罪了兩個勁敵,感覺不怎麽劃算啊。”
張老道臉皮直抽抽,卻什麽都沒說。一邊人老成精的靜一老道似乎覺察到了什麽,不過終是沒完全弄清情況,不好多說什麽。
段明輝借口鬥法累了,推辭了随後的講道邀請,在貴賓台上混到了大會結束,随退場的衆人一起溜出了秘境,也沒跟靜一他們打招呼,免得又被他們給算計上。
機場售票廳,段明輝排在隊伍後買票,因爲大霧,許多航班都延遲甚至推遲了,改簽的人很多,隊伍還是挺長的。一個不起眼的中年人走到了段明輝的身邊,裝作問問題掏出一個證件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後者無奈地随他走出了擁擠的候機大廳。
“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這麽多人的情況下。”段明輝指指身後人擠人的候機大廳問道。
“隻要是在京城,就沒有我們諸葛将軍找不到的人。”中年人傲然道。
“好吧,将軍威武!不知道将軍找我什麽事?”段明輝言不由衷地表達了一下對上級的敬佩,然後問道。
“這個需要你見到将軍後才會知道,我隻負責帶你去見将軍。”中年人搖搖頭道。
“好吧,怎麽去?打車嗎?”段明輝說笑道。中年人卻并沒有笑,冷冷地道:“我有開車,請稍等一下。”說完轉身去開車了。
“難怪人們印象中對組織這類秘密單位總是很反感,就沖工作人員這種冷冰冰的态度就很難讓人心生好感!也不知道BOSS找我什麽事?想來跟白天的道門大會脫不了關系。我可真是來打個醬油的呀,哎,因果糾纏什麽的果然最麻煩了。”段明輝歎息道。
一隊下了班的空姐推着行李走過他的身邊,突然一個空姐跑了過來,将寫着自己電話号碼的卡片塞到了他的手中,然後紅了臉跑開了。其他的空姐都嘻嘻哈哈地指指點點着走開了。
“啊,居然遇到了小說中主角才會遇到的情節,看來這段時間我的魅力見長啊。”段明輝笑着随手将帶着香水味的卡片塞到了自己的衣兜裏。中年人開車過來,他上車,離開了機場。
出乎段明輝的意外,京城組織總部就在西山,不過卻是西山的另一邊,離網上傳說中西山地下指揮所不遠。
經過一道道嚴密的安全檢查,段明輝終于進到了總部,見到了諸葛将軍。隻不過才兩個月不見,他卻似又老了好幾歲。
注意到段明輝詫異的目光,将軍淡然道:“小友是驚訝我老的太快了點吧?其實我的真實年輕才不過剛六十出頭。怎麽不敢相信吧?這其實是我們‘盜天機’傳人曆來的宿命,我們以壽命爲代價窺見天機,短壽已經是注定了的。說起來,在我們曆代的門派傳人中,我已經算高壽的了。我師父隻活了五十歲,而我師祖也隻活了四十三歲。不是他們命術不如我。對我們命師來說卻是越短壽命術成就越高,我命術最差,所以活得比他們都久。”
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這一席話下來,段明輝卻是覺得跟這個上司的上司親近了不少。他身上那種高高在上的排斥光環似乎也弱了許多。
“小友今天的所作所爲卻是爲我很頭疼啊。”一番客套後,将軍直入主題道。
“其實一切都是意外,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我最初隻不過是爲了還龍虎山一個人情罷了。”段明輝苦笑着道。
“無妨,你的情況我卻是知道一些的。你無意參與正邪之争,不過現在卻已經陷入進去了。而且你還将左子寒這個異能者新秀給得罪了,想要再像以前那樣脫身世外,卻是不太可能了。”将軍一針見血道。
“我怎麽感覺我是落到了某個陰謀中?”段明輝苦笑道。
“不,這不是陰謀,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風雲際會,英雄輩出,時也,運也,命也。你們生于此國家國運漸盛,巨龍崛起之時,參與這幾千年未有之亂鬥之局,卻是注定的命運!我們這一輩已經老了,以後都要看你們這些年輕人啦。”将軍語氣深沉,激昂道。
“不是,我隻是來打個醬油的,怎麽就成了扶龍保駕的主角了呢?将軍,你這話是不是找錯聽衆了?”段明輝趕忙推辭。笑話,以他這懶散的個性,連正邪紛争都不願參加,又何況這更偉大的護持國運的大業呢?
“别急着推脫,這不是我強加給你的,而是天地大勢所趨。如果你有能力,大可脫出這天地大勢,自個逍遙而去。不過在此之前,你卻還是要記得你國安特别局成員的身份的。”将軍揮揮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正道紛争你不用再主動參與了。那靜一代表的正道修煉界主流的地位是國家必須維持的,不過七殺道人作爲組織對外第一打手,也不能讓其受了委屈,免得以後任務出工不出力。那異能者更是國家得以控制正邪兩道的重要助力。所以他們三者之間的紛争,如果你還想着終有超脫一日的話,就不要再摻和進來了。我會告誡他們不要他們再去找你麻煩的。不過這一切也是有代價的,代價就是如果組織有任務給你,你必須無條件執行,可以答應嗎?”将軍看着段明輝,威嚴道。
“我好像沒得選擇。好吧,我答應了。不過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完成任務。”段明輝聳聳肩道。
“當然,隻要你能保證盡力就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組織内絕大多數人的命運之線我都能看清,即使不能完全看清的,大緻的脈絡走向也能猜出,唯有你是例外。對于你的将來,命運,我看到的卻隻是一片模糊。也許你就是那傳說中遁去的一,不過也可能是我命術功力不夠。不管怎麽說,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有站在組織對立面的那一天。”将軍目光灼灼地看着段明輝,說道。
“放心吧,别的不敢保證,隻要組織還是爲國效力,不負我,我是不會走到組織的對立面的。而且我的羁絆要害還在你們手裏,不是嗎?如果要擔心,更應該是我擔心才對!好了,如果沒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畢竟我女朋友還在家等着我呢。”段明輝朝将軍敬了個不怎麽規範的軍禮,轉身向外走去。
“要不要打個賭?”背後将軍突然道。
“跟盜天機門的命師打賭嗎?我想我還沒那麽傻,不賭!”段明輝頭也不回,斷然拒絕道。他用這招可陰過了不少人,可不願自己也陰溝裏翻船,被人陰了。
“哈哈,你小子倒是夠膽!不過,我倒是挺欣賞你的。這樣吧,這個就算是我對你免費的蔔卦吧,你今晚卻是回不過你女朋友那兒了。”将軍在身後爽聲道。他已經好久沒這麽開心地笑過了。整日裏殚精竭慮,算計着對手,也算計着自己人,讓他感覺自己已經七老八十了。跟這個有着小算盤,卻有着真性情的年輕人一起聊聊天,卻讓他感覺到難得的輕松。
跟他一樣有真性情的年輕人很多,但有他這樣實力,敢這樣平等對待自己的年輕人卻是從未遇見過。
許是證明了将軍“盜天機”門主蔔卦的靈驗,段明輝果然沒有買到當晚回天藍市的飛機票,連去徽省的機票都沒有,讓他一度懷疑是将軍爲了證明自己的靈驗而搞的鬼。不過想想他的身份,想來是不會爲了惡作劇而這樣大動幹戈的。所以隻能相信是他命術真的靈驗。
“算了,有時間好好研究下我們茅山的神算術,我倒要看看是我們茅山的神算術厲害,還是這什麽盜天機門的命術厲害!”段明輝發狠道。離開機場,也不打車,趁着夜色,駕起霧頭,随意在這迷人的京城夜景中欣賞起來。
“不是吧,堂堂天子腳下,郎郎乾坤,哦,不,如晝燈光之下,居然也有惡霸當街調戲民女的橋段?周圍這麽多圍觀的,居然一個敢管的都沒有?不就是幾輛豪車嗎?居然就這麽嚣張?”段明輝隐身跌坐在霧頭上,看着下方灑吧外霓虹燈下發生的一幕,無語道。
遇到這種事,他本想随手打個電話,報個警做個好事就走的,沒想到那爲惡的幾個惡少嚣張的話語卻激怒了他:“看什麽看?京城四少辦事你們也敢看?信不信老子立馬叫來一群人将你們都給砍了?想打電話報警的盡管打,要是警察敢來我叫你哥!”
圍觀的人群呼啦潮都散了。也有好心人走遠後打了報警電話,但說明情況後,對方直說會出警的,但等了半天,也不見有警車過來。知道碰到大人物了,于是也都忿忿地咒罵一句,走開了。
眼見那四個惡少就要将那年輕女子當街剝光,段明輝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一個鬼打牆丢下去,那四個惡少瞬間失去了近在咫尺的那受害者的蹤迹。
“我擦,那妞跑哪去了?哥們我喝多了還是咋了?怎麽一眨眼的功夫那妞就不見了?”一個惡少道。
“咦,哥幾個人呢?怎麽也都不見了?這是哪?停車場哪去了?燈怎麽他媽的還關了?不知道老子他媽的怕黑嗎?”他繼續叫道。往前摸索着走,腳下一絆,一個狗吃屎撲在地上,磕掉了兩顆門牙。
“哎呦,張少,陳少,李少,你們他媽人呢?是不是跟我開玩笑呢?我他媽這是在哪?怎麽這麽黑?還有什麽怪聲音?怎麽這麽像當初我們輪死的那個女大學生?操,要是發現是誰他媽跟我搗鬼,我讓我爸弄死他!”他色厲内荏地大叫道,沒有人回答他。有的隻是無邊的黑暗和幽幽的哭泣聲,而那聲音正是當初他們四個人輪着折磨了一天一夜才折磨死了的那個在酒吧兼職的女大學生的聲音。
“啊——不要過來,那不是我的主意,是陳少的,是陳東那家夥提議的。你不是要錢嗎?我給你錢,我家很錢,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隻求你别再哭了!我,我他媽害怕——”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不過回答他的卻隻有越來越強,越來越近的哭聲,然後有什麽東西套上了他的脖子,他拼命地用手去抓,卻怎麽都掙不開。終于一陣窒息感襲來,他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張又菱驚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不遠處掐着自己脖子,将自己掐到暈倒的四個惡人,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啊,這麽巧啊,美女,我們又見面了。”一個略顯輕佻的男人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她吃了一驚,身子不由地一哆嗦,回頭去看,發現卻原來是自己之前在機場見過的那個帥哥,這才松了口氣。
見碰到了“熟人”,驚吓過度的她這一放松下來,卻是身子一軟,就要倒在地上。好在男人一個跨步上前,将她抱住了。
“哎,怎麽暈了呢?不是怕你攤上事,我才懶得故意露這個面呢?現在怎麽辦?難道真要帶你去開房不成?”段明輝擡頭看看街角的監控攝像頭,故意讓自己的臉在燈光下展示的更清楚,然後低下頭,看着懷中暈倒的空姐美女,無奈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