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離開時将此世界的時間暫停了,所以他出現時甯采臣和聶小倩臉上驚恐不解的神色仍活靈活現。
“嗨,回魂了,兩位。”他笑着重新坐到篝火旁,撿起大胡子燕赤霞的酒壇搖了搖,裏面卻已經空了。他也不在乎,随手又丢在了地上。閉目盤膝打坐。
“哎,那個段道長,你對燕道長做了什麽?他這是死了嗎?”雖然害怕,心中正義尚存的書生甯采臣咽咽唾沫,忍不住問道。
“你見過死人打呼噜的嗎?”段明輝眼也沒擡,沒好氣地說道。
甯采臣這才注意到果然陣陣輕微的鼾聲傳來,而來源赫然就是那倒在地上,自己直以爲死了的大胡子。
“我還以爲你爲了奪寶把他殺了呢。”書生甯采臣縮縮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樣子憨傻,不過這種憨傻落在情人聶小倩眼裏卻變成了“可愛”,還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落不論套在男人還是女人身上都适用。
“他這窮鬼身上有什麽寶貝可貪?”段明輝終于睜開眼,瞅瞅坐靠在一起的兩人,口中不急不緩地又道:“不過你這倒提醒我了,這大胡子的那柄寶劍不錯,正好我缺把合手的寶劍,不如就拿了去。哎,書生,等下這胡子醒了,别忘了提醒他我是因你的提醒才偷了他的劍走的。”說完他一擡手将燕赤霞放在一旁的軒轅神劍招到手裏,站起身來做勢就要走。
“哎,你這人怎麽能這樣——”書生急道,下意識地同樣站起身來就要阻止他,卻又想起了兩人身手實力的差距,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人也慢慢地萎了下來。
段明輝看得好笑,口中卻故意發冷地問道:“我爲什麽不能這樣做?怎麽,你準備阻止我嗎?”
書生身子都開始抖起來,但還是強作争辯道:“我以爲你們是朋友呢,朋友又怎麽可以偷朋友的東西呢?”
“這倒也是,那算了,那就不拿了!”甯采臣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覺得沒什麽說服力,不成想那段明輝卻說了這麽一句,然後真就将那軒轅神劍又丢到了大胡子的身邊,又盤腿在原地坐了下來,開始閉目打坐。
“你真就不要了?大胡子拿這劍時殺的那麽猛,這一定是把了不得的寶劍,你就這麽不要了嗎?”書生甯采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話語真有那麽大的說服力,又試探地問道。
“怎麽,你很希望我偷朋友的東西嗎?你這是哪門子的讀書人?”段明輝再次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我雖然現在是一替人收帳的,但我真得是正經的讀書人,子曰——”書生脹紅了臉,正欲“子曰”幾句爲自己讀書人的身份正名,卻被一旁冷眼旁觀了半天的小倩撲哧一聲出聲打斷了,“好了,段道長是跟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真是傻得可愛!”
書生這才放棄了吊書袋子的打算,看看又閉目開始打坐的段明輝,小聲道:“兩個道士,一個像俠客,一個像滑稽家,就是沒一個像正經道士的。”
一旁的聶小倩阻止他道:“公子此言差矣,他兩人一豪爽,一诙諧,卻正是真性情,真自我。他們皆非常人,公子且不可以世俗眼光觀之。”
書生愧道:“小倩卻是說得對,我卻是迂腐了。要是能娶小倩爲妻,卻是我修來的福份。”
“公子,小倩又何嘗不願能與公子永結同心,相伴相随呢?可惜兩位道長雖重創姥姥,卻未傷及根本。我的骨灰壇埋在他的本體樹下,如果不能取回,到達天亮時分,必會不由自主地飛回骨灰壇中,再入她魔掌——”聶小倩悲嗆道。
“小倩,你不能再回那樹妖的魔掌,你這次幫我們重創了她,你再回去,她一定會殺了你的!”書生甯采臣激動地抱着她的手臂道。他本來想抱的絕不止是手臂,不過終是臉皮薄,當着外人的面,沒好意思。
小倩久曆風塵,對這些顧慮卻是不管不顧,撲入甯采臣的懷裏,死死地抱住他,失聲痛哭起來。
段明輝被他兩人弄得心煩,睜開眼,站起身來,說道:“好了好了,别演了,我們又沒說不再管你們了。放心,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和大胡子既然插手了,就一定會幫你們到底的。我本來想等大胡子醒了一起行動的,看你們這麽心急,算了,我就一個人先去試試能不能将小倩的骨灰壇給弄回來吧。”說完,他便駕起霧頭,直向蘭若寺方向飛去。
“他一個去會不會有危險啊?”書生甯采臣之前怕他不去,現在見他一個人去了,又怕他有危險,不由擔心地問道。
“應該沒關系的,那道長小倩雖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其絕不是魯莽、不知進退之輩,他既然敢一個人前往,定是有所依仗,我們不妨在此守着燕道長,等等看。”聶小倩卻比他看的透徹的多,反而勸慰他道。
“但願吧。對了,你說這大胡子是怎麽回事啊?怎麽無緣無故地說倒在地上昏睡不醒了?那段道長不像是真的會害他的人啊?”甯采臣收回看向遠方的目光,将目光又移到仍躺在篝火旁呼呼大睡的燕赤霞,問道。
“我也隻不過是一個死了才一年的孤魂野鬼罷了,又哪能知道他們這些道家高人的道法奇術呢?”聶小倩苦笑着道。相對于那些被她害死的普通凡人來說,她高高在上,無所不能;但相對于燕赤霞,段明輝這類高明道士來,她也隻不過是一弱小無依的孤魂野鬼罷了。
不提聶小倩他們,單說駕霧飛向蘭若寺的段明輝。他之所以決定一個人過來,倒不是真存了獨鬥樹妖姥姥的念頭,畢竟兩者實力差着一個大等級,别看陰神日遊跟成就元神之間似乎隻隔着一小步,實則是雲泥之判的一個大境界的差距。陰神日遊仍是煉氣化神階段,而成就元神,則已經進入了煉神還虛階段。好在樹妖剛渡雷劫,實力未複,所以他和大胡子兩人才能勉強聯手相抗。
他這次一個人來,卻是受了在《僵約》世界用符陣困住那餓修羅的經曆的啓發,突然想到自己或許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這本體不會移動的樹妖。
樹妖姥姥的本體是一棵獨木成林的大榕樹,占地不下方圓數裏。普通的符陣剛入門者根本不可能布置如此大範圍的符陣。一是靈氣不足。布置如此大範圍的符陣,必需要海量的靈氣,而符陣剛入門者一般來說實力都不會太強,根本不可能一次性儲存輸出如此海量的靈氣。而符陣一旦開始布置,就必須一氣呵成,中間是不允許有靈力輸出停頓的,不然符陣必須崩潰。二是神識心力的問題。布置如此大規模的符陣,耗費的神識心力也是驚人的,同樣的道理,符陣剛入門者是很難一口氣支持如此大的神識心力消耗的。
這兩個問題同時也是限制符陣師實力發揮的四個主要因素之一。另兩個主要原因分别是符陣修爲和天時地利環境因素。
不過這兩個問題對段明輝來說卻都不是問題,因爲他可以随時穿梭到别的世界補充靈力心力,而且同時他還可以讓穿越前的本世界時間暫停。
他以前沒用過這種方法是因爲一是那時他的符法修爲還不到,還沒學會符陣。二是那時他穿梭到别的世界時,并不能暫停當前世界的時間流逝。
段明輝想到就做,不過首先還得先将聶小倩的骨灰壇給偷出來。不然大陣一起,萬物成灰。萬一燒壞了聶小倩的骨灰壇,可就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即使燒不壞,他也不願意在一堆灰燼中去翻找深埋地下的骨灰壇。
快到蘭若寺那樹妖姥姥的神識範圍前,段明輝就用隐身符和斂氣符隐住了身形氣息。因爲不知道能不能瞞過樹妖的神識探查,他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地前進,快到蘭若寺了,仍沒什麽異常,他這才略微放下心來。
不動用法力,隻憑自身輕功身法,他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蘭若寺後樹妖本體處。前面說了樹妖本體乃一棵獨木成林的大榕樹,占地方圓數裏。想在這麽大的範圍内找到埋在其樹根處的小倩的骨灰壇,不是一個件容易的事。不過段明輝之前已經攝取了聶小倩的氣息,用追蹤小道術很輕松地就找到了其位置所在。
那樹妖被段明輝和燕赤霞折騰了快一夜,本就渡劫重傷,這下傷上加傷,加上沒想到段明輝居然如此大膽,所以也就沒把妖識完全放開,隻保留了必要的警戒妖識,元神核心卻沉沉睡去,用沉睡的方式抓緊時間來恢複破敗的元神,爲第二天的大戰做準備。
加持了隐身符和斂氣符的段明輝很輕易就瞞過了樹妖的警戒妖識,來到了埋着聶小倩骨灰壇的一棵樹下。他也不用動手挖去上面的泥土,直接用穿牆術鑽入地下,找到了一大堆的骨灰壇。因爲有道法指引,他很容易就從中找出了聶小倩的骨灰壇。其他女鬼的他沒管,反正她們也跟聶小倩一樣,沒少害人,即使受到波及也是活該。甚至說爲什麽要救同樣罪孽沉重的聶小倩?他樂意,誰管得着?
将聶小倩的骨灰壇托在手上,用法力包裹了,再次穿土而出,用身法很快跑出了樹妖本體範圍内,随便将其找了個地方埋了。他又跑回樹妖的本體外圍,準備開始布置符陣。
如此大範圍的符陣必須是複合陣法,他所會的複合陣法就隻有一個,“萬象幻殺陣”,好在這個複合陣法雖然簡單,卻是一萬能陣法,幻陣對付成就了元神的樹妖沒什麽用,但五行殺陣卻可以調成任何合适的五行殺着。對付木最好當然是用金,但本地地下無礦,沒有金氣支持,銳金殺陣威力不大。所以他決定用烈火殺陣,用火攻。
确定了用哪種陣法,段明輝便開始了漫長艱苦地布陣過程。靈力心力耗盡了他就将此界時間定住,穿越到《蜀山傳》世界補充。補充好了繼續穿回來幹活兒。一直忙活了快兩個時辰,東方都泛起了魚肚白,他這才算是勉強完工。說是勉強,是因爲他之前根本沒布置過此大範圍的符陣,後面爲了搶時間,又自作主張地省略了不少他認爲用不着的幻陣的部分,所以布置是布置完了,最後大陣能不能發動,又能有多大的威力,他卻是心裏一點譜都沒有。
“天都快亮了,段道長怎麽還不回來?”這邊甯采臣看着天着的魚肚白,焦急不安道,“不行,我得去叫醒大胡子!”他說完就想起身,卻被懷中的聶小倩一把拉住了。
“公子,别動,就讓我再好好地再多抱你一會兒吧。其他的事,就随他去吧。”小倩賴在他的懷裏不願起身,口中呢喃道,無限的留戀,無限的不舍,卻無多少悲切。她早就學會了對命運低頭。
“對不起,采臣,我想我以後還會迫不得已地堕落,還會去害人,就讓此刻心靈還算純潔的我多陪你一會兒吧。”她以甯采臣聽不到的低聲自語道。
“什麽,小倩你說什麽?”甯采臣不願強迫推她出自己的懷裏,隻得再次坐下,聞聽她低語,問道。
“沒,沒什麽。公子你看,遠處那朝霞多美啊,紅通通的,像火燒雲一樣——”小倩抱緊他,用空靈的語調輕輕道。
“可是太陽一出,你就不得不回去了,我,我舍不得你!不,不行,我不能在這幹等着,我得做點什麽!我必須做點什麽!可是,可是我該怎麽做呢?我該怎麽做呢?”甯采臣嚎啕大哭起來。聶小倩抱着痛哭的情郎,一點沒嫌棄他的無用與軟弱,反而内心充滿了知足與幸福——有這一樣一個願意爲自己哭的男人,自己就是魂飛魄散,也是值得了。
“誰在鬼嚎?害得老道連個安穩覺都睡不成?”一個煩躁的粗犷聲音道,卻是一旁昏睡的燕赤霞被他的哭聲給吵醒了,揉着眼睛抱怨道。
甯采臣如見救星,一把推開聶小倩,急撲到大胡子身前,一把緊緊抱住他,大叫道:“大胡子,你可醒了!”
“哎哎,我說書生,你是不是抱錯人了?你那千嬌百媚的小倩可是坐在那兒呢?你抱老道我幹嗎?”還沒弄明白情況的燕赤霞大驚,邊掙開邊嘴裏喝道。
甯采臣卻再一抱抓住他的衣袖,急切道:“大胡子,燕道長,天快亮了,你快救救小倩啊!”
“她不好好的坐在這兒的嗎?要救什麽?”燕赤霞看看好好坐在一旁的聶小倩,奇道。
“天一亮小倩她就會不由自主地飛回她的骨灰壇。而她的骨灰壇卻埋在那樹妖的樹根處,也就是說天一亮,小倩她就會再次落到那樹妖的手裏!大胡子,你一定要救救他啊!”甯采臣快速地将其中的緣由講了一遍。燕赤霞這才有些明白怎麽回事了。
“那小白臉呢?”他摸摸自己的大胡子,四下看了下,沒找到段明輝,開口問道。
“你是說段道長嗎?你兩個時辰前就一個人去找那樹妖了,說幫小倩找拿回她的骨灰壇。”甯采臣道。
“啥?他一個人去找那樹妖了?還去了兩個時辰了?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燕赤霞聞聲急道,一把抓起地上自己的軒轅劍,就要往回跑。
“哎,大胡子,你去哪?”甯采臣趕緊問道。
“廢話,當然是去救人了!”燕赤霞沒好氣道,駕起飛劍,一道長虹直奔蘭若寺而去。
可還沒等他飛到蘭若寺,他就看到天邊升起了一道絢爛的紅雲,同時滾滾熱浪襲來。
“哪兒走水了?這附近又沒有人家?”他疑惑道,正要繼續前進,一道身影狼狽地向他飛來,不是他要去救的那小白臉道士是誰?
“大胡子,你終于醒了,怎麽樣?我沒讓你交易吃虧吧?”小白臉邊向自己飛來,邊神念傳音道。
“哼,老道給你禦劍術是因爲老道輸了,你卻給老道這麽寶貴的修道秘籍是什麽意思?是怕老道輸不起嗎?想讓老道欠你的情嗎?”燕赤霞得了好處,卻不領他的情,沒好臉色道。
“哈,大胡子你要是覺得欠我的情,現在正好有個好機會,你看我後面!”段明輝不懷好意地說道,讓開了故意遮住他視線的身形。燕赤霞這才注意到了他身後氣急敗壞追着他的樹妖元神。隻是它卻凄慘了點,渾身上下火燒火燎的,東一塊燒傷,西一塊燙傷,有的地方甚至都燒成了黑灰!
“你把它怎麽了?它怎麽變成了這副鬼模樣?”燕赤霞驚問道,同時讓過段明輝,使出一招“劍歸無極”,形成一道劍幕,将那樹妖元神給擋了下來。
“好啊,你們果然是串通好的!臭道士們既然敢毀我本體,姥姥我跟你們不死不休!今天就看看到底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被攔下的樹妖元神大怒,配合它被燒傷的臉,更顯得猙獰可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個屁!你不看看你都成啥鬼樣了?我看今天是我們合夥降妖除魔才對!小白臉,有兩下子啊,這把火卻是燒得好,燒得妙啊!”燕赤霞哈哈大笑道。氣得樹妖更是暴跳如雷。
沒了本體,它使不用那招“長舌頭”的物理攻擊招式,隻好用元神使用妖法,隻見它張口一吐,無數腥臭黑煙朝燕赤霞迎面鋪來,同時黑煙中鬼影重重,鬼哭狼嚎,冤念沖天。卻是它之前害死的衆多冤魂惡鬼被它羁縻在體内,修成了厲害妖法。
“好你個樹妖,竟然吓死了如此多的人!之前還敢騙我說沒害死過一個好人!我不信這麽多的冤魂中就沒一個好人!”燕赤霞大怒,咬破手指在左手劃出一血迹太極圖,口中念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一道太極神雷打将出去,将那團黑煙擊散開來。衆多惡鬼瞬間魂飛魄散,腥臭之氣爲之一清。
“臭道士,說我害人,你這一下打殺怕不下數十人,豈不是比我更狠!”那樹妖怪叫道,拿話語責問道,想動搖燕赤霞的心神。
“看它們一個個鬼體發黑,戾氣連天的樣子,肯定沒少做孽,我打殺了它們卻是替天行道,自有功德降身!”燕赤霞反駁道,手上不停,劍訣一掐,軒轅神劍如驕龍飛天一般,劃過長空直奔樹妖脖頸而來。
龍嘯九天!
樹妖脖子一縮,手腳四肢收回,金蟬脫殼,隻留一件衣衫留在原地,被軒轅神劍一穿而過。而它本人卻遁入地下,下一刹,又出現在燕赤霞的身後,十指成爪,直朝他的後腦勺插下。
“哼,想插我?想得美!我老道本生沒插過人可也不想被人插!”燕赤霞一聲冷哼,一個大前趴,俗稱“狗吃屎”,狼狽躲了過去。樹妖仍想追擊,卻被飛來護主的軒轅神劍給擋下了。
身爲妖物的它不敢正面抗這人族聖劍,一個地遁,又躲了過去。一人一妖你來我往,打了個不亦樂呼。
論本身實力,燕赤霞遠不如樹妖。他剛修出陰神,那樹妖卻已經是元神期了。不過他是攻擊力超高的劍修,又有軒轅神劍這種神兵相助;而樹妖雷劫剛渡,本就正處虛弱期,又連接受創,特别是剛剛被段明輝燒去了本體,僅剩殘破元神對敵,本身隻是一無門無派的野妖,無高明妖法,這才一時拿燕赤霞不下。
“不對,那個小白臉道士哪去了?”打了好一會兒,樹妖突然回過神來,閃身躲過如影随形襲來的軒轅神劍,遁入地下不再出來,而是散開龐大的神識,搜尋那毀去了自己本體的小白臉道士所在。
“哈,别找了,道爺我卻是在這兒呢。送你個大炮仗嘗嘗!”段明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燕赤霞的身後,伸手抓住他一帶,急向外飛去,同時引爆了布置了許久的連環“五雷天心大陣”,其實就是一堆的“五雷天心正法符”被簡單串在了一起罷了。不過别看這看似簡單,真正想實現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這還是他受剛才布符陣啓發,神靈心至才想出來的辦法。
一陣震天巨響,無數雷電連環暴發,都形成了白色。段明輝與燕赤霞合力疾飛,這才堪堪逃過了爆炸範圍,沒被自己布下的雷陣給炸死。
“你這布的什麽破雷陣,差點将我們自己也給炸死了!你引發前就不能多提前一會提醒啊?”兩人被巨大的沖擊波沖下飛劍,以一個很不雅的姿勢一頭紮到路邊草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燕赤霞吐出一口氣怒道。
“我哪知道這連環雷陣的威力這麽大!還提前提醒,那樹妖可是元神,心念一動,瞬息千裏,讓它有了警覺,說不定比我們還先一步逃出雷爆範圍呢。”段明輝吐出口中的泥土草屑,回應道。
“這麽說那樹妖很可能還沒死?”燕赤霞一咕噜爬來起來,抓住軒轅神劍掃視四周。
“大哥,那可是元神啊,要是這麽容易就被幹掉吧,就不會被稱之爲地仙了。”段明輝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道:“不過它受了這麽一下,估計再沒餘力出來作惡了,怎麽也得消停個百八十年的吧。”
“元神被稱爲地仙?我這麽不知道?算了,我修道短,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燕赤霞撓撓頭,問道。
“怎麽辦?回去呗,你沒見天都快亮了,我們再不回去,那聶小倩可是要魂飛魄散了。”段明輝爬出來,深吐了口氣,架起霧頭就往回趕去。
“對啊,我怎麽忘了這茬了?哎,小白臉,你找到聶小倩的骨灰壇了嗎?”燕赤霞大叫着架起劍光直追上去。
“甯郎,我都快忘了朝霞這麽美了,怪了,我還活着時怎麽沒覺得它有多美呢?你說怪不怪?”聶小倩倚靠在甯采臣的懷裏,曼聲道。
後者隻是緊緊地将她摟在懷裏,眼中噙滿了淚水。
“甯郎,别爲我哭泣。你雖然是個書生,可也是個男人。這世道,你不狠,再不堅強,就真的活不下去了。你要答應我,我死了後,你要很快的忘了我,再去找一個愛你的女人,讓她來替我照顧你,好不好?”聶小倩拂去他臉頰上的淚水,輕聲道。
“不,我不要别的女人,我隻要小倩你!你要是死了,我就終身不娶!”甯采臣半賭氣半發誓道。
“你這又是何苦呢?”聶小倩又是感動,又是抱怨道。又在他冰冷的唇上吻了下,“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好了,我們不要在說話了,就這麽陪我好好的看最後的日出吧。”
甯采臣不再說話,隻是抱着懷裏人的勁道更緊了。小倩不舒服,卻沒說話。
東方,一縷朝陽絢爛的光線已經躍出了地平線,那麽漂亮,那麽殘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