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兩人在市裏的賓館定了兩個房間。
“怎麽,你不回你家住嗎?”呂青青好奇地問段明輝。他搖搖頭,隻是簡單地說“不回去了。”也不解釋。但她卻已經從他的惆怅中讀懂了他的意思。
“你們這個小縣城晚上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她聰明地轉移了話題。
他笑了笑,“你自己去找找看吧,我卻還要出去會見個故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漂不漂亮?”她沖口而出,然後又搖搖頭,“算了,你去吧,反正我又不是你什麽人,你不用跟我解釋的。”
“那我走了啊。”他說完真得轉身走出了房間。
“混蛋!”她一把抓住沙發上的靠枕向門口丢去。
一隻手突然從門外伸了進來将靠枕抓在了手裏,“你去不去啊?不去的話,我就走了啊?”
“混蛋——”同樣的兩個字,不同的語氣,不同的情緒。
“秦如霜!”段明輝沖正在古塔廣場的噴泉前晃來晃去的小秦護士叫道。
“咦,護工大叔,真的是你約的我啊?哎,害得我白高興一場,我還以爲是我的哪個暗戀者故意跟我開玩笑的呢。對了,護工大叔,你找我做什麽?你不是早就不在醫院太平間幹了嗎?達叔可曾念叨過你好長一段時間呢。”小秦護士一如以往那樣,連珠炮似地說道。
“你也說了我早就不在醫院太平間幹了,所以你可不可以不叫我護工大叔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段明輝,你還記得吧?對了,達叔怎麽樣了?”段明輝遞給她一瓶飲料,然後靠在噴泉前的扶手上,對她說道。
“達叔,死了,你不知道嗎?”小秦護士語出驚人道。
“啊?怎麽死的?”他不由地驚訝地問道。
“出車禍了。他在車禍現場擡屍時一輛酒駕車撞上了他。現場那麽多人都沒事,偏偏就他死了。”小秦護士說道,然後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麽,問吧?”他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示意她盡量放開了問。
“那個,那個,段明輝,你是不是不是普通人?”她終于問出了口。
“爲什麽這樣問?”他故裝糊塗地問道。
“一個月前,你是不是進入了我的夢中?還告訴我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有些不确定地問道。
“哦,我教你的東西好用嗎?”他漫不經心地說道。
“真的?真的是你?!可是你是怎麽做到的?還有你教我的那些東西又是哪得來的?”她一下子睜大了眼,甚至失态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哎,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男朋友的手?!”一個不怎麽友好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然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走到了護工大叔的身前,将她的胳膊拉開,自己用胳膊挽了上去。
“呃,青青,别鬧。這是我以前的同事,小秦。小秦,這是我朋友,青青。”段明輝略顯尴尬在随便給兩人介紹了下。
“糟了,我上班要遲到了,就先走了啊。”秦如霜也不知道是真的要遲到了,還是覺得氣氛尴尬,匆匆說了句就離開了。
“好了,人都走了,還用那種眼神看人家?”段明輝伸手刮了刮呂青青的鼻子。
“讨厭——”她輕拍了下他的胳膊,“你那個前同事挺漂亮的啊。”
“這話怎麽這麽聽着耳熟?”他故意道。
“讨厭——”她又膩歪着嗲了句。
“千萬别再這樣說話了!”他舉手做投降狀,“好了,不相幹的人都走了,那你就帶你在小縣城好好玩玩吧。”
“切,這個破縣城有什麽好玩的?”她幫作不屑狀。
“唉,那算了,我本還想帶你去我高中的夫子廟看看的,既然你不感興趣,那就算了。”他故意道。
“你敢不帶我去!”她裝出兇神惡煞狀,他再次舉手投降。
廣場上像他們這樣的情侶很多,都是來這乘涼遊玩的。這個古塔廣場也算是小縣城裏爲數不多的消暑遊玩地點。
段明輝的高中是在市一中上的,就在縣中心市政府的旁邊。不過現在已經有了新校區,所以縣中心的這座就變成了老城區。從古塔廣場到市一中會路過一條偏僻些的小巷子,因爲巷子很窄,城管的巡邏車進不來,所以常會有一些鄉下來的菜販在此賣菜。
兩人走到小巷子時,段明輝突然被人叫住了。
“明子,是你嗎?”一個不确定的鄉土味很濃的老年男子的聲音從那堆菜販子中傳來。
他聞聲看去,果然發現了一個熟人。“三哥,你怎麽在這兒?”他趕緊上前打着招呼,周圍沒生意的菜販子都看了過來。
“這不家裏種着的菜有點多,自家吃不完,所以來這賣點嘛。”那個他稱作“三哥”的老農模樣的男人讪讪道。
“咋不去三裏屯的菜市場賣呢?你這麽點菜,跑這麽遠,不值得。”他随口說道。
“就當是來城裏看看人嘛,”三哥讪讪道,然後再次看了看段明輝身上的穿着,又看看站在遠處等着他的呂青青,羨慕道:“不錯嘛,在外面混得不錯吧?我就說你早該出去闖闖了,想當初你可是咱們村有名的高材生的,窩在鄉下守着你那個蠢婆娘實在太委屈你了。對了,玲子如果看到你現在這樣,一定會後悔死了,活該,誰讓她當初。。。。。。”
“哎,三哥,過去的事就别提了,現在孩子跟着她過,我們還是别在背後說她的壞話了。對了,三哥,我之前還你的錢你收到了吧?我是直接打到了你銀行卡上的,隻是當時好像忘了通知你。”段明輝打斷他說道。
“收到了收到了。你嫂子之前還擔心你突然跑了會黃了帳,沒少跟我鬧。。。。。。我就說嘛,我兄弟是什麽人,将來肯定是要發達的,哪會黃了我們這點小錢呢?這不,兄弟你現在就發達了!對了,明子,你現在在哪發财?做啥的呀?”三哥先是編排了下自家的婆娘,然後又好奇地打聽道。
“在贛省,一個小城市。也沒做什麽,算是自由職業者吧。”段明輝沒想深說,随便回答道。當初在家裏時,月月來催帳的人中也沒少這個三哥和他婆娘的身影,數次還弄得他很是難堪。不過他也沒什麽怨言,畢竟那麽多的親朋好友中,當初他去借錢時,也隻有他們才借了他錢。
“自由職業者?算了,都是高技術的,我一鄉下老頭子也不懂。對了,明子,那兒,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吧?長得真不錯,比小玲漂亮多了。隻是你可要小心了啊,别再找一個嫌貧愛富的。。。。。。”三哥巴拉巴拉地還想說下去,段明輝卻有些聽不下去了。于是他拿出厚厚的一沓錢,塞給他,“對了,三哥,我這次回來時間有點緊,就不準備回咱村了。這有點錢,麻煩你買點禮物給當初借我錢的那些親戚鄰居都送點吧!剩下的就當給涵涵和宇宇的禮物吧,也是我這個當叔叔的一番心意。”
“這怎麽好意思?而且這也太多了吧。”三哥緊捏着厚厚的鈔票,嘴裏說着客氣話,手卻不伸出去。
“哎,也不全是給三哥你,你就收下吧。我的那些借帳的你也都熟,就麻煩你了。”段明輝說完,又道,“那三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好,你忙你的。”三哥慌忙說道,緊攥在懷裏的手卻是怎麽都不舍得伸出來了。
“你親戚?”走出小巷子,呂青青問段明輝道。
“恩,遠房的一個親戚,論輩份,我叫他三哥。”他回答道。
“你三哥可夠老的哦,這麽看來你輩份倒是挺大的呀。”她調笑着道。
“沒聽說過‘人窮輩份大’嘛?我家自清光緒年間的祖輩下來,就是八輩貧民,輩分能不大嗎?”他笑着道。
“什麽‘人窮輩份大’?我怎麽不知道?”她不解地問道。
“人窮自然結婚晚,别人都當爺了你才有兒子,你輩份自然就大了呗。”他說道。
呂青青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個理,“這麽說你們老段家是窮極必反喽?窮了那麽久,終于出了你這麽個有出息的——有出息的道士!哈哈哈哈——”她說到最後,卻是開起了他的玩笑。
“是啊,道士好像是有能娶老婆的,有不能娶老婆的,不知道你希望我是能娶老婆的道士?還是不能娶老婆的道士?”他反擊,調笑她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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