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三胖和鐵錘姑娘通過強行逼供的手段,從地主龐光顔和他仆人那裏得到了口供。
兩人十分高興,鐵錘姑娘再看範三胖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她沒有想到,這個長相醜陋的矮地缸,居然還是有些本事的,他居然輕而易舉地就拿到了證據,這可是營救她爹的關鍵呢。
連知州大人都沒有辦法搞到的證據,卻被眼前這個矮地缸給弄到手了,這讓鐵錘姑娘不得不對範三胖刮目相看。
範三胖自然也是十分高興,搞到證據就意味着營救鐵錘姑娘她爹有了希望,救了她爹後,她可是答應過的,到時候就會同意嫁給自己的。雖然這母黑熊長得醜點,但也總比沒有強啊!就自己長得這副熊樣,能夠娶上媳婦就已經不錯了,還管她醜不醜呢。俗話說,醜妻近地家中寶。隻要鐵錘姑娘不嫌棄自己,那就比什麽都強了。
對于威逼龐地主拿口供,他心理上一點負罪感都沒有。他以前闖蕩江湖的時候,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什麽陣仗沒見過?什麽事情沒做過?他的武功稀松平常,能夠在江湖上混到現在還沒死,就已證明,他還是有一些江湖上的生存手段的。
兩人回到知州府裏的住處之後,便一起商議下一步該怎麽辦。
鐵錘姑娘不愛動腦,她自是想不出什麽好主意的。于是範三胖便告訴她,讓她明天拿着兩份供詞去知州衙門那裏擊鼓鳴冤,然後等匡大人升堂後,就把兩份供詞交上去,并告訴知州大人,是龐地主良心發現,主動找自己交代的。
雖然這個說法漏洞百出,但是範三胖堅信,那龐地主和他的仆人們,是沒有膽子抵賴的。他們這種有錢人,最是怕死,像龐地主這樣的人,範三胖見過的多了去了。隻要龐地主不敢反供,那鐵錘姑娘他爹肯定就會無罪釋放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早飯之後,鐵錘姑娘就按照範三胖教她的,去知州衙門那裏擊鼓鳴冤去了。
知州匡文斌聽見有人擊鼓鳴冤,連忙組織衙役開堂問審。
當匡文斌看到下面前來喊冤的是鐵錘姑娘的時候,心裏不由一怔,暗道,這個粗鄙的丫頭又過來搗什麽亂啊?
他對鐵錘姑娘的印象并不算太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丫頭就一點也看不清火候,上來就下跪喊冤,當時都把自己給吓了一跳。然後,上次開堂,押鐵官印入牢之時,這丫頭又忽然竄出來,想要硬拉着她爹走,還好衙役及時阻止了她,沒有讓她繼續胡鬧。
在匡文斌眼中,這位鐵錘姑娘,就是一位粗鄙、野蠻、做事不動腦子的鄉野丫頭。但他看在小丁的面子上,還是給這位鐵錘姑娘幾分薄面的,并沒有怎麽去爲難她。
今天看到鐵錘姑娘又來喊冤,他以爲這丫頭又來胡鬧呢,于是便向下面問道:“你爹的案子我會慢慢審理的,你今天又來作甚?”
鐵錘姑娘則是跪在堂下,說道:“知州大人,我已經得到龐地主栽贓我爹的證據了。現在是不是可以放了我爹啊?”
匡文斌一愣,連忙問道:“你得到了證據?什麽證據?在哪裏?”
鐵錘姑娘連忙掏出兩份證詞呈了上去。
匡文斌展開兩份證詞一看,心裏一驚,看内容都是寫龐地主如何栽贓的過程和事情的前因後果。其中一份字迹工整,是龐地主自己寫的那份,畢竟他從小家境優越,是讀過書識過字的。而範三胖筆錄的那份,字迹歪歪扭扭不說,文中還參雜着不少圓圈,雖然聯系上下文倒也可以猜出圓圈處所缺的字是什麽,可是,匡文斌是文人出身,看着這樣的字迹和文辭,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眼啊。
兩份證詞畫押都是按的手印,沒有署名,匡文斌通過文辭的語氣其實也可以猜到是誰提供的供詞,但他還是問了一句:“這兩份供詞是誰寫的啊?”
鐵錘姑娘回答道:“是龐地主和他的四名仆人。”
匡文斌點點頭,其實他也已猜出,隻是想确認一下罷了,不過他又有些懷疑,爲何龐地主和他的仆人會無緣無故地寫下供詞來送給鐵錘姑娘呢?于是便問道:“龐光顔爲何和他仆人寫下供詞給了你?是不是你用武力逼着他們寫的?”
鐵錘姑娘早就與範三胖商量好了,自然是不會承認的,于是便肯定地答道:“當然不是,是那龐地主自己主動寫完送給我的,我猜他是良心發現,才主動來承認錯誤的。不信大人您可以去問問他。”
匡文斌一聽,心說,我信你個鬼!那龐地主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無緣無故主動去寫供詞給你送去?
可是鐵錘姑娘卻是一本正經地在說是龐地主主動寫的,匡文斌也沒有證據反駁,于是便立即傳令下去,命令衙役去把龐地主和他的四名仆人給叫過來。
沒用多久,衙役們帶着龐光顔和那四名仆人就來到了公堂之上。
當匡文斌見到龐光顔的那副頹廢樣,便更加确信是鐵錘姑娘對他進行逼供了。隻見龐光顔面容憔悴,頂着兩隻大黑眼圈,一臉苦瓜樣,左手上還纏着厚厚的布條,不知是受了什麽傷。
那四名仆人雖然沒有受什麽傷,卻也各個沒精打采,一臉疲憊的樣子。一看他們幾個就是睡眠不足。
前半宿折騰大半夜,後半夜也沒能睡上覺,他們哪裏能夠有精神?
雖然匡文斌心裏認定是鐵錘姑娘對這幾人進行了逼供,但他還是要先問問龐地主這幾人的。
結果一問之後,龐光顔看到旁邊跪着的鐵錘姑娘,又往堂下觀審的人群裏看了看,很容易就發現了範三胖的身影。因爲此時時間尚早,前來觀審的人并不多,隻有那麽三五個人站在門口觀審而已,範三胖又矮又胖,自然是一眼就能被看到的。
衡量了一下昨晚範三胖威脅的話,龐地主終于還是沒有敢當堂反供。老老實實地應下了此事,就說是自己主動找鐵錘姑娘承認錯誤的,手指受傷也是自己不小心弄的。那幾名仆人見老爺都主動招供了,他們自然也是不會反供的,全都按照昨晚所說的,又都講述了一遍。
這樣一來,原告主動承認是故意栽贓陷害,案情已經十分明了,也不需要再怎麽詳細審下去了。
盡管匡文斌一再懷疑,龐光顔等人肯定是受到了鐵錘姑娘的脅迫,可是龐光顔都不當場指正,鐵錘姑娘又完全矢口否認,他心裏懷疑,卻是沒有證據,也就無法判定是鐵錘姑娘逼供。
于是,這件案子到此真相大白,匡文斌最終判定鐵錘姑娘他爹鐵官印當堂無罪釋放,龐光顔因爲私仇而進行報複,故意栽贓陷害,蓄意陰險,罪加一等,杖責二十,抓捕入獄,坐牢三年。
鐵官印因爲遭受冤屈,理應得到賠償,匡文斌便又判定龐光顔賠償鐵官印紋銀一百兩作爲補償。但是,龐光顔的報複卻是事出有因,是因爲鐵錘姑娘打了龐光顔的兒子,才導緻他起意報複的。于是,鐵錘姑娘也應該向龐光顔的兒子進行賠償。于是,罰龐光顔賠償鐵官印的那一百兩銀子就直接免了,相互抵消。鐵官印就相當于白坐了好幾天的大牢。龐光顔的兒子也相當于白挨了一頓鐵錘姑娘的毒打。
龐光顔的四名仆人,因爲是從犯,他們不得不聽從主人的吩咐,所以罪行較輕一些,每人杖責二十後,當堂釋放。日後如果再敢犯罪,則會罪加一等。
一番判定下來,有人歡喜有人憂。鐵錘姑娘聽說可以釋放自己的老爹鐵官印了,當場連連給匡文斌扣頭,口稱:“知州大人英明,斷案如神!”
站在大堂門口處聽審的範三胖則是在心中腹诽:他斷案如神個屁!要不是有老子去強行逼供,他再拖個十天半月估計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還不是老子得來的供詞将案子的真相直接揭穿!
龐地主雖然心中早有準備,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坐牢的,可是他有苦難言,更是不敢拿自己全家人的性命來做賭注。等他真正挨闆子的時候,也是被打得哭爹喊娘,涕淚橫流。
鐵官印稀裏糊塗地就被放出了大牢,他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爲什麽獄卒說自己現在已經沒有罪了,可以直接回家了呢?難道自己的官司不用打了嗎?
正在迷糊着,就看見鐵錘姑娘和一個矮胖子迎面走了過來。
鐵錘姑娘見到自己的爹爹終于被放出來了,又開心又激動,看到鐵官印身上之前被逼供時候留下的鞭痕,心裏不禁有些心疼,于是她快走幾步,走到鐵官印跟前,一把抱住鐵官印,咧開大嘴,放聲大哭起來。
鐵官印長得也是十分高大魁梧,與鐵錘姑娘的身高和體型相差不多。
兩人抱頭痛哭了一陣之後,鐵官印這才想起來問自己的女兒,自己爲什麽會被無罪釋放。
鐵錘姑娘便把事情經過粗略講述了一遍。然後便帶着鐵官印,也去了知州府裏他們住的那個跨院。
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小丁并不知道,他今天也沒有去坐堂旁聽,還不清楚鐵官印這件案子已經結案的事情。
直到他看到範三胖和鐵錘姑娘喜滋滋地帶着鐵官印來到他房間的時候,他這才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