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後,早就按捺不住的鐵錘姑娘,三番兩次地就要拉着範三胖出去,打算按照白天的計劃去行動,還好被範三胖及時勸阻了下來。
兩人白天早已打探好了龐地主和他幾名仆人的住處。就在距離知州府府衙不遠處的一家客棧之内。
拉着鐵錘姑娘一直等到三更天,兩人這才帶上武器雙雙出門。
此時夜已深,城内居民基本都已進入了睡眠。
兩人悄悄溜進龐地主所住的那家客棧。看門的夥計看到範三胖二人進來便攔住詢問。範三胖隻說是去某某房間找自家的老爺龐地主。那夥計信以爲真,便放了二人進去。
其實範三胖是懂輕功的,他完全可以飛檐走壁,從窗戶跳進龐地主房間的,可惜,鐵錘姑娘卻是不會輕功,她還非要跟着範三胖一起過來,所以範三胖隻好帶着她一起從客棧大門直接進來。
龐地主的名字叫做龐光顔,如果小丁聽到他的名字,一定會聯想到“膀胱炎”這個詞彙的。
龐地主和他家的幾名仆人分别住在兩間客房之内,他自己住一間,幾名仆人住一間,兩間客房緊挨着。都在客棧的二樓上。
範三胖和鐵錘姑娘輕手輕腳地來到龐光顔的房間外,側耳聽了聽,聽見裏面傳出了呼噜聲,看來這龐地主早已熟睡。
範三胖并沒有直接進入到龐地主的房間,而是先輕輕把龐地主房間的門從外面給插上了,這是防止他聽見動靜後,偷偷逃跑。
然後,他帶着鐵錘姑娘則是來到了隔壁龐地主那幾名仆人的房間外。範三胖輕輕推了一下房門,見房門已在裏面插死,便輕輕敲了幾下,見裏面沒有動靜,便又繼續敲門。
沒多久,就聽裏面有人醒來,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誰呀?”
範三胖捏着鼻子回了一句:“快開門,老爺找你們有事情。”
裏面那人睡覺睡得迷迷糊糊的,腦子根本沒有轉過來,還以爲是在馬家坨子鎮的龐地主家裏呢,半夜被叫起來也是常事,因此,便披了衣服下床把門打開了。
範三胖和鐵錘姑娘立即竄入門内,回手把門關上,接着範三胖就把手中鐵鍋蓋橫在了起床開門那人的脖子上,口中低聲說道:“不準叫喊,不然我殺了你!”
那名開門的仆人,借着窗外透進來微弱的光線,看見進屋兩個黑影,一高一矮,都挺胖的,矮個子的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似刀非刀的武器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還以爲是遇到了劫匪,想要搶劫财物呢,連忙低聲叫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我們是仆人,沒有錢财,你要是想要劫财,就去隔壁,我們家老爺有錢,他是地主,家裏有的是銀子。”
這時,鐵錘姑娘拿出火折子點亮了桌子上的油燈,床上的幾人也已被驚醒。鐵錘姑娘則是提着大錘子指着床上的幾人說道:“都給我老實點,誰敢出聲喊,我一錘子一個,都把你們腦袋砸開花。”
這屋裏一共住着四名仆人,除了下地開門的這名仆人,其餘三人全都縮在被窩裏,不敢出聲。
此時,這四名仆人已經認出了鐵錘姑娘。在馬家坨子鎮,鐵錘姑娘惡名遠揚,沒有幾個不認識她的人。更何況,龐地主家就在鐵錘姑娘家鐵匠鋪的隔壁,他們四個雖是仆人,卻也是認得這位悍妞的。
範三胖示意讓鐵錘姑娘把床上躺着的那三人給綁起來。鐵錘姑娘便從床邊這三人脫下的衣服當中,抽出他們的腰帶,将這三人連同被子一起給捆了起來。然後又用這三人的臭襪子,将他們的嘴給塞上。
鐵錘姑娘捆綁這三人的時候,他們三個一點都不敢反抗,他們素來知道這姑娘的脾性,倘若是敢招惹她,她真說不定會一錘子下去,把自己腦袋給開了瓢。
見鐵錘姑娘制住了床上的那三個人,範三胖這才一提地上這人的脖領子,厲聲說道:“我問你話,你要老老實實給我好生交代,你若是敢說半句謊言,我直接砍下你的腦袋。”
範三胖在遇到小丁之前,就一直在江湖上闖蕩,别看他長得其貌不揚,其實是十分有江湖閱曆的,身上也自帶了一種江湖人的痞性。這一發起狠來,那仆人也是被吓得不輕。
此時,那仆人身上隻披了一件外衣,這大冬天的,屋裏溫度也不高,他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吓的,兩腿發軟,渾身瑟瑟發抖,嘴裏牙齒打顫,聽見範三胖說的話,他隻得哆哆嗦嗦地說道:“好,好的——,我全——,全聽大王的,不,不敢隐瞞。”
範三胖見這仆人并沒有打什麽歪主意,便放心了很多,于是便繼續問道:“我問你,你們從龐地主隔壁鐵匠鋪裏搜出來的那箱銀子,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你們放過去的?”
“這——,這個,小人不敢說……。”仆人顫抖着說道。
“什麽?”範三胖眼珠子一瞪,又提了提那仆人的脖領子,然後動了動右手的鐵鍋蓋,特意讓那仆人看了看鐵鍋蓋邊緣鋒利的鐵刃。接着吓唬道:“爲什麽不敢說?你現在不說的話,現在就沒命!”
那仆人立即被吓得一縮脖子,連忙叫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我說——,我這就說。”
範三胖再次瞪眼說道:“快點說,要是膽敢有半句謊言,我照樣砍了你的脖子!”
那仆人被吓得連吸冷氣,哆嗦着說道:“那——,那箱銀子,其——,其實是,是我們老爺,讓——,讓我們半夜時候,翻——,翻牆送到,送到鐵匠鋪裏的。”
“果然是你們放到鐵匠鋪裏的。”範三胖釋然,終于得以确定,便繼續追問道:“繼續說,說詳細一點,對了,你會寫字不?”
“小——,小人,不,不會寫字。”那仆人搖頭說道。
範三胖又轉頭對着床上那幾人問道:“你們誰會寫字?”
床上三人也都連連搖頭,他們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下人,沒有讀過什麽書,哪裏能夠會寫字?
範三胖倒是會寫些常用字,不常用的字就不會寫了,于是他又問道:“你們這裏有筆墨沒有?”
四名仆人連連搖頭,他們連字都不會寫,又哪裏會随身帶着筆墨?
于是,範三胖便讓鐵錘姑娘,去樓下門口,向看門的夥計去讨要一套筆墨紙硯上來。
鐵錘姑娘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帶着筆墨走了回來。
範三胖把墨調好,提起筆,然後對着地上那名仆人說道:“你仔細說一下送銀子的過程。”
那仆人不敢不聽,值得繼續哆哆嗦嗦地講述起經過來。
原來,自從鐵錘姑娘打了龐光顔的兒子之後,龐光顔便記恨上了鐵錘姑娘一家,但他懼怕鐵錘姑娘的武力,不敢當面去找麻煩,想出了一個栽贓陷害的主意,趁着夜裏鐵匠鋪裏沒人,便派屋裏這四名仆人擡着一箱子銀子,翻過牆頭,給偷偷放到了鐵匠鋪裏面。然後第二天,他就去報官,說家裏丢了銀子,有可能是隔壁鐵匠鋪偷的,于是縣令派官差去搜查,龐光顔便讓這四名仆人,當着官差的面,把那箱銀子給找了出來,于是鐵匠鐵官印就被抓進了牢裏。
仆人知道的事情,大緻也就這些,便都磕磕巴巴地講了出來。範三胖一一用筆記錄下來,遇到有不會的字,他就畫圈代替。
等那仆人講述完畢之後,他便讓那仆人用手指蘸了墨水,在那張供詞上面按了手印。同時也讓床上那三人也都按了手印。
最後,範三胖等那供詞上的墨水幹了以後,将供詞揣入懷中,然後對着屋内的那四名仆人說道:“我希望你們下次到公堂之上也會這樣說,如果到時候你們說的和這張紙上的内容,相差半個字,我都會砍了你們的腦袋的。你們不要以爲我是在吓唬你們,我既然今天能夠找到你們,以後也還會找到你們的。你們可要想好了,到底是向着你們老爺說話,還是你們的小命重要。還有,今晚的事情,你們不要說出去,要說也要說成是你們誠心悔過才說出實情的,懂了沒?”
幾名仆人哪裏還敢反駁,連連點頭,口中應着:“懂了,懂了,我們不會說出去的,是我們自願說的。”
範三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将手上的鐵鍋蓋挽了幾個花招,然後威脅道:“你們幾個,記住了,說錯話可是要掉腦袋的!今晚這事,是你們主動悔過才說的,不是我逼着你們說的!”
“是的,是的,是我們主動說的,大王沒有逼我們。”四名仆人哪裏敢不答應啊,全都連連點頭應下。
于是範三胖便帶着鐵錘姑娘離開了這間客房,直接去敲隔壁龐光顔的房間門了。
幾名仆人聽見這兩尊煞神去敲隔壁老爺的房門,就知道他們的老爺今晚可能是要倒黴,便都連忙躺到床上裝死,就當沒有聽見動靜。
龐光顔睡得正熟,忽然聽見有人敲門,他便不耐煩地問道:“誰呀,這麽晚了還敲門。”
範三胖仍是捏着鼻子說道:“老爺,快開門,大事不好了,你七姨太跟人跑了。”
龐光顔一驚,連忙下床開門,房門剛一打開,他就看到了門口的兩尊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