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不幸中了田野四郎的劇毒忍镖,結果毒氣攻心入腦,香消玉殒。小丁極盡所能去挽救,依然無濟于事。
可憐二妞,剛剛還不滿十五歲,大好芳華,就已瘗玉埋香。
小丁悲痛欲絕,一直抱着二妞已經冰冷的身體,口中喊着二妞的名字放聲大哭。
當他發現二妞的魂魄離體之時,不想讓二妞的魂魄就這樣飄散,于是便利用七寶琉璃塔将二妞的魂魄給收進了塔内,放到了寶塔第二層的“養魂殿”裏滋養起來。
此時的小丁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如果将二妞的魂魄給送回到二妞的軀體之内,二妞會不會起死回生呢?
盡管有了這個念頭,但小丁看到二妞那已經漸漸僵硬了的屍體後,心裏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宋寅梓當初神魂被人攝走,但他沒有死亡,體内還有生機,身體的各部分器官還都在正常運轉,因此召回魂魄後,他可以蘇醒過來。
而二妞此時已經死亡,體内沒了生機,身體各部分器官全都不再運行了,即便把她的神魂送回體内,她也是無法再活過來了。
小丁伸手擦了擦二妞嘴角殘留的血痕,腦中忽然想起,在來中州之前,二妞有一天曾跟自己說過,“相公,你答應我一件事呗,如果哪天我死了的話,你就把我的屍體放你那玉佩空間裏吧,這樣,我死了也會一直陪在相公身邊的。”
當時,小丁隻作是戲言,誰曾想今天竟會一語成谶。二妞居然真的死了,他永遠再也見不到那個乖巧可人的二妞了。
想起二妞的這些話,小丁口中默默念道:“二妞,你放心吧,我會讓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的。
說完,淚水又一次滴落到了二妞蒼白的小臉上。
這時,一直在一旁默默陪着小丁流淚的靈貓來到了小丁跟前,說道:“老公,對不起,是我害了二妞……”
靈貓其實對于二妞并沒有多少感情的,她們也隻是剛剛認識才沒幾天。
靈貓落淚,一是見小丁哭得傷心,她便也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傷心;二是,她也是見到二妞年紀這麽小就英年早逝,實在是感覺到可惜,對二妞産生了同情心;三是,覺得若是自己肯接納二妞的話,二妞就不會私自離開,那樣也就不至于被人害死了,她心裏有所愧疚。因此這才落淚。
小丁聽了靈貓的話,一動不動,連看也不看靈貓一眼,隻是默默叨念:“是我的錯,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二妞……”
他心裏想着,若是自己不帶二妞來中州的話,二妞會不會還在落霞村裏活蹦亂跳地生活呢?
這時,他耳邊又想起二妞這幾天裏對他說的話:
“相公,這京都雖好,卻不是我的家,我想回落霞村去……”
“相公,我想回落霞村,這裏好雖好,卻不是我的家……”
“這京都哪裏都好,我卻始終有種感覺,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我生來命苦,可能就隻适合待在落霞村那種鄉野之地,才能做一個開心快樂的鄉下野丫頭。”
靈貓見小丁不搭理自己,知道小丁心裏肯定也在怪罪自己,于是便繼續說道:“老公,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二妞要是能夠活過來的話,我答應你娶她做平妻便是。”
小丁緩緩擡起淚眼,看了靈貓一眼,慢慢說道:“可是,二妞,她已經死了……”
這句話的怪罪之意很明顯,言外之意就是說,她都已經死了,你才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靈貓自然可以聽出小丁話外的意思,她也隻好悲痛地說道:“老公,我知道我錯了,你别再傷心了,好嗎?我們把二妞帶回侯府,好好給她安葬吧!”
小丁一聽,心下一動,雖然他早已想好,要按照二妞生前所願,将她的屍體收進自己的玉佩空間之内,讓她永遠陪在自己的身邊。
但剛剛聽到靈貓提到安葬,小丁覺得,還是回去幫二妞舉行一個葬禮比較好,至少也是對二妞死去的一種尊重。
于是,他點了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好吧,我們這就回到侯府準備葬禮。”
其他人聽見小丁說要回去,也都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他們大多都是被小丁的痛哭所感染而跟着落淚,同時,他們也心疼二妞的逝去。
小娥早已哭得泣不成聲,她伏在歐慕雲的肩頭上哭,也不顧衆人的眼光。
小丁一見,便已看出,小娥心裏這是早已接受了歐慕雲了。
小娥比二妞年齡還大上一歲,過年後虛歲已經十六,在這時代裏,就已經是到了該嫁人的年齡了。
歐慕雲與她年齡相仿,兩人在落霞村時,同住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又正值青春期,因此彼此産生了情愫。
小丁倒也不反對他們的戀情,歐慕雲身爲禦劍山莊的少莊主,自帶一種少年公子的氣質,他的長相也不差,不說是風度翩翩賽潘安,卻也衣冠楚楚如璞玉。隻不過,他從小生長在溫室的環境裏,沒有經曆過磨砺,獨當一面的能力還有待提高。
孫大聲之前還咧開大嘴哇哇地哭,他的聲音比小丁的哭聲甚至都大。他之前戰鬥時候,和羅大鳳兩人的身上也都受了一些輕傷,兩人互相包紮之後,就抱在一起哭。
這時,聽見小丁說要返回侯府,羅大鳳連忙推了推孫大聲,說道:“行了,别哭了,你哭的好難聽,我們該回去了。”
這羅大鳳自從與孫大聲成親之後,性子比以前可溫柔多了,她本就是一名中年美婦,性格一好起來,孫大聲更是對她百般疼愛。
因此,羅大鳳一發話說讓他别哭了,他立即就止住了哭聲。
大殿之内,此時血腥味彌漫,地上那幾具屍體,都被小丁用狼牙棒給砸個稀巴爛,沒有一具是完好的了。
小丁神念一動,将懷裏的二妞收入空間之内,然後站起身,讓随來的這些人,幫忙把地上這些早已變成一堆堆軟肉的屍體給順便脫出廟外去。
畢竟今天才剛剛大年初三,在這整個正月裏,或許都可能會有百姓來廟裏祭拜城隍神的。把屍體留在大殿裏怕是會吓到前來燒香的百姓們。
因此,小丁等人在離開城隍廟的時候,順便将這些屍體全都給拖出廟門,直接丢到荒山上喂野獸去了。
下了栖鳳嶺後,大家找到之前留在山下的馬匹,一路騎馬趕回中州城。
中州城内,過年的氣氛依然籠罩在全城的大街小巷之上,時不時地,就會偶有爆竹聲響起。城内居民們,互相見面之後,也都是在說着一些拜年話。
城北的大佛寺前,一如往年一樣,在熱鬧地舉行着廟會,從初一到十五,年年如此。城裏很多居民,不顧風雪,全都聚集到城北大佛寺那邊去了。
盡管城内一派祥和喜慶的氣氛,小丁衆人的心頭,卻是壓着厚厚的悲傷的雲。
風雪依然在下,雪白如鹽,風掃梅花落,心碎,在梅雪飄飛間。
小丁的心情無法融入到城中新年的喜慶氣氛當中。他心中苦悶,隻顧一路騎馬朝着侯府快步走去。
路過城中壽材鋪的時候,小丁拐了進去。大家見小丁進去了,便也全都跟着走進院中。
其實,這家壽材鋪,今天都還沒有開張。
正常來講,這個時代裏的商鋪,過年通常都是要休息到正月十五之後才能正式營業的,有的甚至都會拖到二月二之後才會開業。畢竟商人們,平時很少有休息日,而春節卻是這時代裏,人們最爲重視的節日之一,借着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也很正常。
當然,并非所有的商鋪都會拖到那麽晚才開業,也有某些商鋪急于賺錢,便會選擇過了正月初五就開業的。但是,大初三就開業的商鋪,這時代裏幾乎沒有。
這時代裏的壽材鋪與木匠鋪的性質差不多,都是承接木工活的商鋪。隻不過這兩種店鋪所賣的物品卻是不同。壽材鋪所賣的,主要是棺椁之類的壽材,以及一些葬禮上所需要的用品之類。而木匠鋪則主要是售賣一些家具、日常生活用品等物,比如櫃子、木桶、木盆、馬車之類。
雖然木匠鋪也是可以打造棺椁的,但是木匠鋪裏的木工基本不會去接打造棺木的活。他們會嫌棄晦氣。
而壽材鋪卻是恰恰相反,他們就是專門吃這碗飯的,打造家具什麽的,雖然他們也都會,但通常不會有顧客來找他們壽材鋪的人來打造家具的。這回是顧客會嫌棄晦氣。
小丁進到壽材鋪的院中,下馬将馬匹拴在門内旁邊的拴馬樁上,然後掃視了一圈這個院落。
隻見這個院子面積很大,一邊堆着很多木材,另一邊則是搭建了一排木棚,裏面都用簾子遮擋了起來。小丁猜測,裏面應該是成品棺材,因爲過年,所以遮擋起來。
院内有不少學徒工在打掃院子,見到小丁這麽多人騎馬進來,都感到十分好奇。
畢竟,大年初三,通常是不會有人前來購買棺材的。
小丁快步上前,朝着那幾個學徒打扮的人問道:“你們老闆在家沒?”
其中一個小學徒答道:“在呢,在呢,不知客官您有何貴幹,我去幫您通禀一聲!”
小丁答道:“你就說護國侯田小丁前來求見就好。”他本沒打算報出自己的名号的,但腦中瞬間想到,今天他們還沒有開業,自己若是不亮出身份的話,若是老闆不出來見自己,那豈不是很麻煩?
果然,小丁的這個護國侯的身份也不是一無是處的。沒用多久,壽材鋪的老闆就屁颠屁颠地從後院抛跑了過來,臉上滿臉堆笑,離得還有挺遠呢,就開始向小丁衆人抱拳,口中客氣說道:“不知護國侯光臨大駕,小人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恕罪啊!”
做生意的就講和氣生财,對于權貴,他們更是不敢招惹的,因此那老闆大老遠的就率先開始寒暄。
小丁面無表情,隻是淡淡地說道:“你們店鋪好像還沒有開始營業吧?現在可以接活嗎?”
那老闆此時已經來到了衆人跟前,一見小丁站在最前面,别人都是在他的兩旁或者身後,他自然看得出小丁肯定就是那個皇帝新封的聞名京都的護國侯了。
于是,他對着小丁抱了抱拳,說道:“我們最快也要初六才能正式開業。侯爺您若是有事,不妨随我進屋喝杯茶,我們慢慢聊。”
小丁一擺手,說道:“進屋就不必了。我現在急需要一副棺木,木材我自己來提供,我可以付你們雙倍價錢,不知你們願意接這個活不?”
“這個……”壽材鋪老闆撓了撓頭,問道,“原則上我們沒有開業,是不會接活的。不過既然是侯爺親自前來……,不知侯爺什麽時候要呢?”
“最遲明早,最好今天就能夠幫我打造出來。”小丁見那老闆說話雖然有些猶豫,但也并非是一口拒絕,覺得他看在自己多給錢的份上,應該是會接了這個活的。
“一天時間,有點短啊!我們這裏很多木工師傅都已經回家過年……”老闆正待繼續說下去。那邊的小丁卻打斷了他的話頭,說道:“給你三倍價格……”
老闆頓時賠笑說道:“既然侯爺如此着急,那我們争取今晚之前就幫侯爺完成這個活。”
小丁見這家壽材鋪的老闆接下了這個活,也不多言,直接從空間内取出那根巨大的萬年雷擊僵蟠木。說道:“你們看看,打造一副棺木需要多少木材,截下來後,剩下的我還要收回來的。
壽材鋪老闆和院子裏的學徒們,忽然見到院子裏面多了一根黑黢黢的巨大圓木,全都瞠目結舌。他們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出,小丁是如何把這麽大的一根圓木,給瞬間搬移到院子裏的。
不過,他們也不敢詢問小丁是如何做到的,老闆吩咐了徒工們,拿了尺子去測量和計算需要多少木料。然後截下來足夠的木料後,小丁将剩下的木料又收回空間。
隻把壽材鋪裏的衆人,給震驚得都用詫異的眼光盯着小丁看。
小丁留下了定金後,約定好打造完的時間,然後就直接帶領大家回侯府了。
侯府之内,夏管家還在等待着小丁這邊的消息。
早上小丁出去救人的事情,夏管家他們也都是知道的。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身爲管家哪能不知道?
當他得知二妞已經被人害死之後,神色不由得也黯淡了下來。
小丁立即吩咐夏管家,出去購買葬禮所需物品,如果有些商鋪還未營業,那就多出錢來買,反正自己現在不缺錢。
夏管家答應一聲,便下去着手安排去了。這種事,對他來說并不難,畢竟已經做了多年管家。很多事情他都是經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