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與仆人劉三住進兖州城的一家上等客棧,忽然收到兖州王府送過來的請帖,邀請小丁後天前去王府參加兖州王六十大壽的壽宴。
打發走了送信之人,小丁回到房間,暗自納悶:這兖州王,消息倒是滿靈通的,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到達兖州了呢?他爲何要邀請自己去赴宴呢?
正在屋内獨自琢磨,外面再次傳來腳步聲,接着就聽見店夥計敲門:“客官,您在屋裏嗎?有人來找您!”
又有人來找?是誰呢?
小丁疑惑着打開門,見店夥計又帶了一名小厮打扮模樣的人站在門前。見小丁出來,店夥計連忙介紹道:“客官,這位知州老爺派來的官爺找您!”
知州派來的人?
小丁納悶,心說知州又派人來做什麽呢?
隻見那個小厮打扮的人見到小丁後,連忙拱手施禮,并遞上一封請帖說道:“您就是田将軍吧?我家知州老爺派我送信給您,說要邀請您今晚去府衙裏赴宴去。”
又赴宴?
小丁接過小厮遞過來的請帖,打開看了下,見是兖州城知州鄭藉大人親筆寫的請帖,大概意思就是說,他平素比較仰慕田小丁将軍的大名,今天聽見守城軍回報,知道田将軍來了兖州城,派人一打聽才知道住進了客棧,因此打算晚上設宴招待田将軍,爲田将軍接風洗塵。
看完帖子,小丁明白了爲何兖州王府和知州府,都能這麽快得到他來兖州的消息了。原來是從守城侍衛那裏知道的。對于兖州王府和知州府,在城門口處安插眼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給了送信小厮二兩散碎銀子打賞,将其送走,并令其轉告鄭知州,晚上會準時去赴宴的。
想到晚上要去知州府,後天還要去赴壽宴,小丁覺得還是帶些禮物過去會比較好。于是,他又從當初沐王送給他的禮物中,挑選了幾樣看起來不錯的玉器,單獨裝到禮盒裏。
這幾樣玉器都是被錦繡坊衆女挑選後剩下的,都是比較大的擺件之類。女人更偏愛那些首飾之類,所以這些較大的擺件,雖然價格都很昂貴,她們卻不喜歡。
沐王當初送給小丁的玉器之類的擺件有不少,小丁留了一部分在将軍府,隻帶了少數幾樣放在車上,本是準備帶回落霞村,放自己家裏當擺設用的,這回卻另外派上了用場。
到了傍晚時分,小丁提了裝有玉器擺件的禮盒,與劉三出門,讓劉三駕馬車載他去往知州府。
知州府就在兖州城最中心,并不難找。劉三隻稍一打聽就打聽到了。
等小丁來到府衙前面的時候,小丁這才發現,這知州府也是時分破舊。這讓小丁想起了落霞縣的縣衙,破破爛爛,跟村裏的房屋似的。
兖州的知州府雖然沒有落霞縣縣衙那樣破爛,卻也看得出,是很多年都沒有修葺過了。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官不修衙已經成爲很多地方官員的一條潛規則。
這是因爲,地方官通常都很容易調動,如果一位官員在一個地方任職一年兩年的話,他修葺了衙府,可能還沒等他修完呢,就被調走了,即便是他修好了府衙,那也不過是替人做嫁衣,調走之後,還是留給了下一任的官員。
而且,修葺官衙通常還不能使用公款,如果使用公款,就可能會落個以權謀私的帽子扣在頭上。可是自己掏腰包修官衙,那也是需要不少錢的。能當上官的,沒有一個是傻子,都是在官場裏混了多年的老油條,誰會去做那費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所以,在這時代裏,出任地方官的諸如知州、知縣一類的官員,即便府衙再破,也沒有人會去傻乎乎地自己掏腰包來修葺。所以,這時代裏,地方官的府衙多數都很破舊,根本沒人去管。
小丁讓劉三趕馬車回客棧,先不用管自己。然後,他去敲府衙的大門。
府衙的門衛見了小丁遞過來的請帖後,便帶領小丁朝府衙内走去。顯然,他事先已經得到過知州的吩咐,因此才敢直接往裏面領人。
跟随門衛一直來到府衙主院的大廳外,門衛進去禀報,不一會兒,小丁就看見從大廳裏走出幾位身穿官服的人來。
爲首一人年紀約四十來歲,三绺墨髯,氣質文雅,雖然穿着官服,卻仍有一種儒生的氣質,這讓小丁想起了那個老奸巨猾的胡縣令。
落霞縣的胡縣令也是經常一身儒生的打扮,還常常手拿一柄折扇,長相也是書生面孔,實際卻是老謀深算。
其實這也并不奇怪,仔細一想就可以明白,這些當官的,當初都是從那些書生走過來的。在經曆科考之前,他們都是書生出身,等考中之後才會走上仕途,當官後,他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擺脫掉當年做書生時的那種氣質和習慣,甚至有的人在官場上混了很多年,也仍然會保留當年的書生氣質。
跟随在爲首這人的身旁,還有三四名身穿不同顔色款式官服的人。小丁一個也不認識。
這時爲首那位官員見到小丁,率先開了口,笑着說道:“想必你就是田小丁田将軍了吧?今日一見,果然氣質不凡啊!哈哈!哈哈!”
小丁一見,連忙遞上禮物,施禮說道:“在下正是田小丁,敢問您就是鄭知州鄭大人吧?”小丁猜測地問。
“啊,哈哈,在下正是鄭籍。田将軍太客氣了,何必還帶禮物,快裏面請!”爲首官員鄭籍鄭知州抱拳回禮爽朗說道,并命小厮接過禮物。然後他擺了一下手,示意小丁往大廳裏面走。
小丁跟随鄭籍走進府衙大廳,路上,鄭籍幫小丁介紹了其他幾位官員。原來另外幾位乃是兖州城的刺史、通判、按察使,團練使、監察使等。具體叫什麽名字,小丁也懶得記。
大家相互寒暄之後,進入大廳落座。
有小厮幫小丁給端上茶來。大家便邊喝茶邊互相吹捧閑聊着。
從談話中,小丁知曉,原來這些官員,在兖州已經聽說了自己在中州得到皇帝親自封賞一事,也知道了自己成了平西将軍,雖無實權,卻也是有官階的,享受朝廷俸祿,也算作是吃皇糧的一族。
然而,就在大家聊天聊得火熱之時,小丁忽然聽見府衙的後宅裏,有女人嗚嗚的哭泣聲傳入耳中。
小丁的這等聽力對于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聞所未聞的事。
他繼續暗暗運轉功力仔細聽,聽出那哭泣的女子年齡并不大,應該是一位年輕的女子。
小丁甚是感到好奇,心說,這外表看起來有些儒雅的鄭知州,難道也是一位人面獸心之人嗎?難道是他強行搶掠了别人家的姑娘,給關進了後宅不成?
于是,小丁覺得這事既然被自己遇見了,那就不能不管一下,便開口問道:“敢問鄭知州,不知是何人在後宅獨自哭泣啊?”
鄭知州一驚,詫異地看了看小丁,然後說道:“田将軍好耳力,竟然能夠聽見後宅的哭聲?”
“呃——,在下确實耳力要超出常人。不知後宅到底是誰人在哭泣呢?”小丁繼續追問,并且暗自觀察鄭籍的面部神情,希望從他的神情方面能夠看出點什麽蛛絲馬迹來。
但是,小丁并沒有看出鄭籍有什麽異常。隻見鄭知州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應該是我那不争氣的女兒,又在偷偷哭泣了吧,唉……”
“是您的千金?她爲什麽要在後宅獨自哭泣呢?”小丁聽鄭籍說是自己的女兒,就感覺有些奇怪。雖然撇清了鄭知州搶掠良家姑娘的嫌疑,卻勾起了小丁的好奇心。
“唉——,這事說來話長。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本來我也不該對外亂說的,既然田将軍問到這裏了,本官也就不好再繼續隐瞞。這事是家門不幸啊!”鄭籍一副無奈的神情說道。
“啊,既然是大人的家事,不便相告,在下不問便是。”小丁聽鄭籍說還涉及到了他家的隐私,便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無妨無妨,既然田大人想知道,那麽老夫就說一說這件事,倒也無妨。”鄭籍說着捋了捋下巴上的三绺胡子。
小丁一聽,隻得點了點頭,心說,既然你想說,那你就說說吧,正好我也想聽一聽呢。
另外幾位官員,此時也是一副期盼的神情,在等待鄭知州講述他家的故事。
鄭知州此時臉上一副悲傷的神情,長歎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講述他家的故事,小丁忽然站起身,說道:“且慢,大人不妨稍後再講,後宅此刻可能已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大家快些過去看看吧!”
鄭知州此時也是一愣,連忙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小丁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我覺得我們還是盡快過去看一看吧!”
鄭知州一見小丁那鄭重的神情,便點頭同意了,大家一起起身,朝着後宅奔去。一直來到後宅鄭籍女兒的房門外。
鄭籍上前敲了敲門,沒有回應,覺得事情不妙,連忙撞門,等撞開們後,衆人朝裏一看,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