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通依靠半張烙餅,在地窖裏捱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白天,他再次感覺到饑餓。他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過食物。
看着地窖裏的一堆蔬菜,他卻一點都不敢吃。昨晚殺了人,他此時也是不敢出去的。
還不知道外面的屍體有沒有被人發現呢。
此時李萬通忽然覺得此次前來投毒是有些太沖動了,自己應該事先安排好退路,然後再進定邊城的。想到這裏,他的心底裏不禁有些後悔。
在地窖裏又餓了整整一個白天,到了晚上,他再次跳出地窖,前往城牆附近查看,發現巡邏士兵依然很多,自己仍是沒有機會飛出城去。沒有辦法,他隻好再次返回,這次他又換了一戶人家的地窖鑽了進去。之前那家的人已經被他殺了,他不敢再去那戶人家的地窖了。
同樣,他也不敢再去偷東西吃了,生怕再被人發現,又得殺人,這樣很容易暴露行蹤的。
再次忍饑挨餓煎熬了一夜,第三天的白天,李萬通仍然老老實實地躲在地窖裏。若是拉屎撒尿,他就按照之前的方法,在地窖裏挖個土坑,解決完了,就再埋上。
所以,盡管現在他已經不拉肚子了,地窖裏也同樣被他弄得又騷又臭。
這幾天,楊縣令與黃文龍、費文等人坐在縣衙裏等得都十分着急。
抓不到投毒兇手,他們不能心安啊!誰知道那兇手會不會再次回來投毒呢?這種事情可是防不勝防的。
若是士兵都被毒死,那這定邊城就不用守了。
傍晚的時候,忽然有士兵回來禀報,說他們在一戶民居裏發現了屍體。
楊縣令一驚,以他多年查案的經驗,他有預感,這屍體有可能會和投毒的老道有關。
帶領黃文龍、費文和小丁,以及衙門的衙役仵作等公差人員,一同前往那戶民居。
在民居裏,他們發現了兩具屍體,經過向鄰居詢問,知道這戶人家姓王,死的一男一女是夫妻,他們沒有孩子。夫妻二人平時都是靠出去給别人做工賺錢養家。
仵作檢查了屍體的傷口,判斷是被利劍所傷。
屍體死亡的地點是廚房,這讓楊縣令有些納悶。
爲什麽殺人兇手會在廚房殺人呢?
細心的小丁此時卻發現,廚房裏的水瓢上有血色的手印,這說明兇手殺完人後曾用水瓢舀過水。他還發現廚房櫥櫃的門是開着的,裏面的盤子是空的。
難道兇手是來到廚房找食物和水的?然後被主人家發現了,他才殺人滅口。
這樣一聯想,小丁可以确定,這兇手百分之八九十就是那個潛逃的老道。
因爲全城的搜查,讓這老道無法有機會出城,他身上沒帶吃的,所以餓急了才出來偷東西吃。
小丁把自己的推斷一說,楊縣令頻頻點頭贊同。
隻是,即便這推斷是正确的,可是又去哪裏尋找着老道呢?
“可以讓衙役和士兵們,查看一下這座院子,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痕迹。”小丁向楊縣令建議道。
楊縣令便派了手下衙役和跟随來的士兵搜查這座院子。
果然,沒多久,就有衙役過來禀報,說後院的地窖,可能有人住過。他們在地窖裏發現了一些烙餅的碎屑,而且地窖裏也有一些屎尿的味道。
衆人來到後院的地窖查看,果然正如衙役所說那樣。
很顯然,這地窖裏曾經住過人。因爲,自己家的人,是不可能無緣無故躲在地窖裏吃烙餅的,更不可能在自家儲藏蔬菜的地窖裏又拉又尿的。
“下面,我們就重點排查,每家每戶的地窖也就是了,說不定那老道現在就躲在哪家的地窖裏呢。”小丁向楊縣令說道
于是,楊縣令立即下令,嚴查家家戶戶的地窖。如果發現可疑痕迹,立即上報。
沒過多久,就有士兵發現了另外一家的地窖裏面臭氣熏天,正是李萬通最初進的那個地窖。
這個發現,更加确定了那投毒老道肯定就藏在某個地窖裏。
于是,楊縣令下令加大力度多派人手,挨家挨戶重點檢查地窖。
此時的李萬通正忍受着腹中的饑餓,也忍受着地窖中難聞的味道,在等待着天黑。眼看快到傍晚了,離天黑已經不遠了,他決定今晚就算出不去,也要再去找點吃的才行,不然自己是真的忍受不下去了。
這時,他忽然聽見有嘈雜的腳步聲傳來。聽聲音,人數好像不少,然後就聽見有個婦人的聲音在說:“我家的地窖就在那邊,官爺您可以過去親自看看,我說我家沒有窩藏奸細,您還不信!”
随着腳步聲的漸近,李萬通知道,完了,這回是徹底被發現了。
果然,地窖門被打開,有士兵探頭朝下面觀看。
那士兵剛看到李萬通的身影,甚是都沒有看清地窖裏的人長成什麽樣,就大喊道:“裏面有人,快去禀告大人!”
衆士兵一下子緊張起來,紛紛拿起兵刃堵住了地窖口。此時李萬通就是想跳出地窖口,都來不及了。
這時,這家的女主人也從地窖門看到了李萬通的身影,她吓得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連連喊道:“官爺,我真的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時候鑽進我家地窖的,這事跟我真的沒有關系啊!我真沒有窩藏奸細啊!”
士兵們也沒有空去搭理她,他們隻是緊緊攥着手裏的武器,緊張地盯着地窖口。
不多一會兒,去通報的士兵帶着楊縣令、小丁等人走了過來。
楊縣令命令身邊的士兵們把地窖團團圍住,做好捉拿老道的準備,然後這才走上前去,朝着地窖裏面問道:“你是何人,爲何躲在地窖裏面?”
這時,有見過李萬通的士兵已經認出了這老道,他連忙對楊縣令說:“大人,這個老道就是那晚往軍營井裏投毒的兇手。”
小丁知道這道士武藝不錯,連忙來到楊大人身前,對楊縣令說道:“大人,這個牛鼻子有武藝在身,你不要靠地窖口太近,小心他傷到你。”
楊大人後退了兩步,提高聲音再次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何來到我軍營投毒!”
李萬通知道今天在劫難逃了,便也不再畏懼,他哈哈大笑說道:“我乃大夏國國師李萬通是也!去你們軍營投毒,當然是要将你們全部都毒死,這還用問嗎?”
小丁見這老道一點都不害怕,便有意挖苦道:“就你這點本事,還大夏國國師呢,整日就知道躲在地窖裏面拉尿,還好意思說你是國師?”
李萬通被小丁嘲諷得老臉一紅,厲聲說道:“你是哪裏來的臭小子,等會貧道上去,看我不要了你的小命!”
“好吧,看來你這個牛鼻子臭道士還不服氣,我們現在就把洞口讓開,你出來吧!”小丁見這老道躲在裏面不出來,也同樣是不好捉拿。還是得将他給诳出來才行。
“你們可要說話算話,可别等我跳出去的時候偷襲我啊!”李萬通當然也知道外面的人就等在地窖口要捉拿他呢。
“你放心出來吧,我們絕不偷襲你。”小丁言之鑿鑿地說道,心裏卻在暗說,不偷襲你才怪呢。同時他也朝着圍在地窖口四周的士兵們暗暗使了眼色,暗示他們隻要老道出來大家就一起動手。
小丁和士兵們依言稍稍靠後了一些,手握兵刃做好了偷襲的準備。
忽然,衆人眼前一花,一個黑影飛出洞口,衆人手中的兵刃全都擊向了那團黑影。
砰砰砰砰,數聲兵刃撞擊的聲音過後,大家的兵刃全都擊中了那團黑影。
可是大家定睛一看,那團黑影卻并非是李萬通。而是李萬通背着的那個大包。
等衆人緩過神的時候,真正的李萬通已經擎着寶劍,跳出了地窖口,站在了一旁。
他揮起寶劍朝着圍在包袱周圍的士兵們一砍,士兵們連忙躲閃,他于是伸手又把那包袱背在了肩上。然後轉身就要跑。
這時小丁也剛剛反應過來,一見這老道又要跑,連忙快速掏出連珠弩對準李萬通的後背就連射了數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