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國皇子李道承與軍師毛延順商議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毛延順思考了一下說道:“目前,浦邊城那邊損失相對較少。而新泉城那邊有威力巨大的弩箭,不易攻打,我們不妨全力攻打定邊城。”
“好,那就按照軍師所說的去辦。”李道承點頭應道。
接下來李道承傳令下去,讓攻打浦邊城的張元浦、張旺榮叔侄二人,和攻打新泉城的赤布勾、束天修二人各自率領所部人馬前往定邊城,支援巴臘天攻打定邊。
軍令傳到浦邊城,張元浦、張旺榮叔侄接到命令後,立即調整人馬,舍棄浦邊,朝着定邊開去。
浦邊城内的金熙和浦邊縣令見胡人大軍撤去,都長出了一口氣,這幾日的連續征戰,使城内的一萬五千兵馬,隻剩下了七千多人。連日來,金熙焦急萬分,他知道定邊城被圍困,無法送信進去,也無法得到支援,隻能依靠浦邊城中的力量苦苦鏖戰。
眼見就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胡人居然撤走了,這不能不讓他大喘一口氣。
同樣,新泉城内的寇知縣和曹都統以及小丁,見到胡人突然撤兵,不禁有些吃驚。小丁心說,你們隻要再堅持些時日,說不定就可以打下新泉城了,爲什麽會突然撤走了呢?
金熙和小丁這邊輕松了,黃文龍的壓力卻上來了。眼見城外又來了兩路人馬,加一起大約也得有三萬人的樣子。這下子,看來定邊城是難以保住了。
張氏叔侄的部隊和赤布勾的部隊,與巴臘天的部隊一彙合。就立即展開了瘋狂的進攻。定邊縣城牆下,堆屍如山。鮮血把護城河上的薄冰都給染紅了。
黃文龍和城内的幾名首領分散在四座城頭指揮抗敵。戰況十分慘烈。辛虧有魯陽部隊所補充的弓箭,不然,根本抵擋不住這次胡人的兇猛進攻。
那些胡人都是不要命似的往前沖啊!最簡單粗暴的人海戰術!可惜定邊城現在最害怕的就是與胡人硬對硬地硬拼。畢竟城中人數遠遠少于胡人。
戰鬥隻持續到一個多時辰的時候,城中的守城軍就已經傷亡了一千多人。他們沒有新泉城的那種新型弩箭,無法遠距離射殺敵人,等自己這邊能射到敵人的時候,敵人也同樣能夠射到自己這邊了。
有時甚至,胡人的弓箭比大宋國兵士的弓箭射的更遠。幸好城牆上有垛口可以躲避,也有盾牌手在掩護,所以傷亡相對還是少于胡人的。
黃文龍見到這種情形,心中一涼,照這樣下去,隻需打到明天,自己這點軍隊就得被對方給消耗一空。定邊城也就無法守住了。
接下去又打了一個多時辰,胡人依然沒有要撤兵的意思。守城軍這邊再次折損了一千多名士兵。
黃文龍在城頭上幹着急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最後他長歎一聲:“我命如此,隻是可憐了這城中的數千兵士和數萬百姓了!”
現在他唯一期盼的就是能夠突然有奇迹出現,否則,就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手下的士兵一個個地死去,最後定邊城落入胡人之手。
一直戰鬥到傍晚,胡人仍然沒有退兵,城内守軍隻剩下一萬人了,這還包含着幾千魯陽帶來的部隊。
黃文龍急火攻心,嘴上生滿了血泡,眼睜睜地看着手下士兵倒下,卻無能爲力,這是何種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到城破的那一刻。此時,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與定邊城共存亡。
就在黃文龍十分絕望的時候,忽然有士兵前來禀報:“啓禀大人,東南方向發現有大軍奔來,不知道是不是援軍。”
東南方?上次魯陽的部隊就是從東南方過來的,那個方向正是雍州方向。
“快帶我過去看看!”黃文龍如同在黑夜之中看到了一點星火一般,希望的種子仿佛又在心裏發了芽。
那士兵帶領黃文龍來到南城城門樓上,朝東南方向望去,隻見那邊塵土飛揚,旌旗若隐若現。果然有一支隊伍正朝着定邊城這邊奔來。
此時胡人也發現了這隊人馬,東面和南面的進攻暫時緩和了下來。他們也不清楚這隊人馬是敵是友。
很快,那隊人馬就進入了大家的視野之内。有眼尖的人看清了隊伍旌旗上的大字:“廂軍南營”。
看到旗幟的那名士兵頓時興奮的高喊起來:“廂軍南營,是援軍來了!是援軍來了!”
其他聽到的士兵也跟着高興地高呼:“援軍來了!援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黃文龍聽見是援軍來了,激動得老淚縱橫。期盼已久的援軍終于趕來了,定邊城得救了,定邊城的百姓可以免去生靈塗炭了。
那支廂軍南營的隊伍,直接沖進胡人的部隊,一陣沖殺。胡人大亂,一時失了方寸,被打個措手不及。
廂軍南營的部隊亦有五萬之多,他們沖進胡人陣營,把胡人殺得大敗,退兵二十裏之後,這才穩住陣腳。
黃文龍連忙命人打開城門,迎接援軍入城。要不是援軍來得及時,這定邊城可就岌岌可危了。
廂軍南營兵馬都指揮使費文,一臉不屑地昂着頭騎在馬上,帶兵駐進定邊。在他的身旁還有一位叫做卞鴻泰的随軍虞侯。以及十餘名都統級别的低級軍官。
黃文龍連忙迎上前去,雙手抱拳:“多虧費大人援軍及時感到,不然定邊城可就危險了。黃某在這裏謝過費大人了!”
黃文龍與費文是同級别,甚至黃文龍還比費文多了個雍州團練使的官階。他之所以對費文如此客氣,主要還是由衷的地感激廂軍南營的及時出現,不僅救了自己這條老命,也挽救了定邊城内的所有兵士和百姓。
費文隻是騎在馬上用鼻子“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一顧。然後就跟随衆人進入到了城内,随後,黃文龍安排人手去打掃戰場。
還好現在是農曆的冬月,戰場上的屍體都已經被凍僵了,暫時還不會爆發疫情。要不然這麽多的死人,肯定會産生瘟疫的。
黃文龍命人,将沙場上所有的屍體,全都堆在一起焚燒,無論是胡人的還是大宋國的。
一時間,一堆堆如同小山一樣的屍體被堆在了一起,一簇簇明亮的火焰閃耀跳躍在屍體堆上,一陣陣的屍體焦糊味鑽入在場所有人的鼻中,一具具白骨也随之化爲灰燼……
附近的雪地早已被染成了紅色,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尤爲鮮豔。望着眼前的這凄涼場面,有許多士兵都情不自禁地掩面而涕。
這些屍體堆中,很多人就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好兄弟啊!轉眼間就陰陽兩隔,實在讓他們有些無法接受。
死去的這些戰士,可能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他們也有家人,也有天天記挂着他們的人啊!可是,他們永遠也回不去了,他們的家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此正是:
邊城牆下骨如堆,家中妻兒盼夫歸;
抛頭灑血染沙場,此經一去再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