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這樣吧,小丁,你家昨晚還有剩餘狼肉沒?”何村長問向小丁。其實昨晚他也在場,有沒有剩肉他心裏清楚的很。
這時田大寶和幾個孩子也已湊到了近前。田大寶見村長出頭來調解這件事,便一直沒有說話。此時聽見村長問是否有剩肉,他連忙應道:“有的,有的,大約還有二三十斤。”
小丁看了田大寶一眼,心說,也不知道是自己傻,還是自己這個親爹傻,連剩多少斤都說出來了。
“那就好。大寶啊,你看小丁腦子不靈光,打了幾位長輩,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雖然傷的都不重,咳咳……”他瞄了一眼田二寶那豬頭樣,繼續昧心說道:“雖說傷不重,但是打長輩還是要賠禮道歉的。要不這樣吧,你把你家裏剩下的狼肉都拿出來,給你爹他們送過去,就當算是賠禮,順便再讓小丁賠個不是,這件事就到此爲止掀過去,如何?”
田二寶和田三寶都沒有分家,都與老爺子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給田老頭送狼肉,田二寶三寶自然也都有份。
“可以,可以,我沒有意見!”田大寶率先表态。
“你們哥倆呢?覺得怎樣?”何村長又問二寶三寶。
“我們……”二寶三寶苦着臉對望了一眼,原是打算來搶整頭狼的,沒想到狼沒搶到反倒挨了一頓胖揍。現在看,搶狼肯定是行不通了,被傻子打了也是沒處說理的,看來也隻能這樣了。二三十斤狼肉,對一大家子人來說,确實少了點。但那也是肉啊,有肉吃也總比沒有強啊。
“你們還有意見?”村長見二寶三寶猶豫,以爲他們還在打那頭狼的主意,便冷下臉來接着說道,“我說二寶三寶啊,你們大哥在多年前就被你爹給趕出來了,現在另立門戶,照理說,他家和你們已經是兩家人了,互不幹涉的。那頭狼是小丁用命換來的,跟你們沒有半點關系,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打那頭狼的主意了。”
“我們沒有意見,全憑村長做主。”二寶三寶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也知道自己這邊理虧,跑上門來找挨打,就算是鬧到縣衙,也是不占理的。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你倆回去和你爹田财神說一下,就說是我做的決定,他要是不服,就讓他去我家找我吧。”村長對二寶三寶說道。
田老頭的名字其實是叫田财申,當年他爹給他取名也是想要叫田财神的,隻是擔心叫财神會沖撞到财神爺,怕被财神爺怪罪,就把“神”字換成了“申”字。結果後來長大後,田财申還是被人稱作了“田财神”。
村長安排好了田家的事,又對周圍看熱鬧的鄉鄰們喊道:“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周圍的吃瓜群衆們還在那邊議論得正歡呢:
“這田傻子還真是傻啊,連兩個叔叔都敢打呢!”
“打叔叔算啥呀,之前還把他親爺爺給踢了呢!一腳就給踹翻在地上了!”
“這麽狠呀,還真是夠傻,六親都不認啊!”
“我跟你說,以後咱們可不要招惹這個傻子啊,這傻勁上來,誰都不認的!”
“是啊是啊,他二叔他們四個人打他一個,都沒有打過他!”
“那是啊,那傻子連狼都能打,何況是打人!”
“以後可得離他遠點,這傻勁上來……啧啧……”
“……”
小丁在一邊聽到這些議論,心裏一陣悲催,暗想,這輩子這傻名算是洗脫不掉了。
等衆人都散去,田家人聚到了一起。從早上到現在,早飯還沒有吃呢。
本來趙來喜夫婦是打算今天吃過早飯就返回落雲村的,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田大寶架着雙拐,看了看小丁,又看了看地上那頭狼,然後對趙來喜說道:“來喜啊,一會兒,你帶着小丁把狼肉送到老宅去,再讓小丁給你爺爺和兩位叔叔道個歉。你跟你爺爺解釋一下,小丁不是有意打他的,小丁是昨晚打狼受了傷,腦子又犯渾了。”
“好的,爹。”趙來喜應下。
“你倆快去快回,待會兒吃過飯你倆再把狼扛到鎮上賣掉,省得放在咱家,總有人惦記。”田大寶又接着囑咐道。
“好的,我們會盡快回來的。”趙來喜道。
這時,李氏已經把昨晚剩下的那二三十斤狼肉用木盆端了過來,遞到了趙來喜的手上。
田小福、田小珠,眼巴巴地瞅着狼肉,直吞口水。小娥則冷着一張瘦削的臉不言不語,看樣子還沒有消氣。小丫雖沒像小娥那樣生悶氣,卻也是皺着雙眉不說話。唯有二妞,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小丁,目光中有質疑、有驚喜、有興奮……
小丁跟着趙來喜一起來到村子中央位置的田家老宅,這裏便是田财神以及田二寶和田三寶的家。從趙來喜口中得知,小丁除了二叔三叔外,還有個四叔田四寶和兩個姑姑田大花、田二花。聽這一家兄弟姐妹的名字,就能知道田财神肚子裏的墨水有多少了。
老宅的院子挺大,房屋也不少,能有十多間,都是土坯房,要比田大寶家強上許多。
進門後最先見到的是奶奶周氏,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太,精神頭很足,頭發略有花白。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老态龍鍾。
見到小丁和趙來喜時,周氏本來還樂着的臉立馬就沉了下來。等看到趙來喜手裏端着的肉時,沉着的臉立時又樂了起來。
“你們是來送肉的?”周老太說着一把搶過裝肉的木盆,轉身就往廚房走去,都不等回答。
“奶奶——”趙來喜剛要說話,見周氏已經走了,便隻好提高聲音喊道:“奶奶,木盆還得拿回來啊!”
趙來喜這麽一喊,上房屋裏的田财神聽見了,便走出了門口,見是趙來喜和小丁,臉色一變,沉聲說道:“你們來幹什麽?”
原來,老二老三怕丢人,回來後就直接鑽進了自己家的房間,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和田财神說賠禮道歉的事情呢。同樣,田财神也是覺得自己被孫子踢了很丢臉,回來也沒有和周氏說。
“爺爺,我們是來給您還有二叔三叔和兩位堂弟賠禮道歉的……”趙來喜恭敬地說道。
田财神冷冷一哼,沒言語。忽然他又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你二叔三叔和堂弟怎麽了?”
趙來喜有些納悶,難道二叔三叔回來後沒有提剛才的事兒?
“二叔三叔和兩位堂弟也被我舅哥給打了……”趙來喜沒底氣地說道。
“什麽?”田财神頓時又來了火氣,指着小丁罵道:“你這個不孝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說着就要伸手打人。
小丁正在猶豫着要不要躲開呢,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個喊聲: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