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帶着哭腔,“我照顧着重傷的義父,他們來了好多人把我抓走,把我帶到鹿神宮用刑,要消磨我的意志,然後挖走我的眼睛,我,我實在太痛苦了,沒有守住對義父的承諾,動用了陰陽輪回眼。”
“義父趕來時,我因爲控制不好陰陽輪回眼,被反噬得很厲害,義父背着我逃出來,宗主派出了所有高手來追殺我們,我和義父都重傷在身,根本不是對手,義父隻好帶着我,逃入赤雲教,以背叛鹿仙台爲代價,尋求教主保護。”
“是不是很諷刺?”她流着眼淚冷笑,“義父這一生,爲鹿仙台付出了多少心血,到頭來卻被他們追殺到要入魔教……而我那個時候,多希望你能在,如果你在的話,你一定會是唯一信任義父和我的人,那樣的話,我們不會絕望到堕入魔教,但爲什麽你不在?那個時候,爲什麽你不在?”
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之後,她才慢慢認清現實。
“義父沒死之前,我還以爲我能回去,義父死了之後,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蓬萊島,再也回不去了……”
她從洛辭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一個人偷偷跑出去,爬上客棧的屋頂,捂着臉一個人哭了好久。
直到頭頂的月光被人擋住了,有人在她身邊坐下來,她才吸了吸鼻子,慢慢止住了哭聲。
“蓬萊島是什麽好地方?”
梵靈樞擦着眼淚,擡起頭,看着遠方。
“就是一個夏天很熱,冬天又很冷的地方。”
“那你爲什麽還這麽想回去?”
“因爲夏天很熱的時候,我們坐在廊下,用破扇子扇風,三個人吃一個西瓜,通常洛辭一瓣都沒有吃完沒,我和義父已經爲誰吃最後一塊而吵起來,洛辭就會在這個時候說禮儀謙讓,講孔融讓梨,想把我們培養成一對慈父孝女。義父呢,就會說,我是他撿來的,早知道把我養大連一塊瓜都要跟他搶,當年不如讓人把我炖成一鍋紅燒肉。”
禦無釋輕輕笑起來。
“到了冬天,義父縫的棉被棉花都會露出來,窗戶上的紙也糊不嚴實,冷風灌進來,我們就在屋子裏生個火盆,一邊烤肉,一邊喝酒。等到洛辭來了,要去幫我們縫棉被,糊窗紙,是不是沒有想到他會做這種事情?”
梵靈樞說着說着,也笑起來,哭得兩隻眼睛紅腫,笑容也顯得很滑稽。
禦無釋跟着笑了兩聲,便說:“你想不想知道,每年的夏天和冬天我在幹什麽?”
“幹什麽?”梵靈樞順着他的話問。
“夏天被雷劈,冬天也被雷劈啊。”他說。
梵靈樞看他一眼,終于‘撲哧’一聲笑出來,最後實在覺得太好笑,捂着肚子笑得差點兒從屋頂上滾下來。
笑着笑着,忽然體會到一絲心酸來。
據說神君爲了壓制他,隔幾天就降下天雷,讓他一直處在傷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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