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扭頭去看佘小小:“舅舅說的難道還不夠清楚嗎?高素素傷到了胸口,舅舅要給她看傷。”
“胸口?就是七寸的位置嗎?”佘小小其實想說的是心髒,不過一時半會兒沒有想到這個詞。
但是沈星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點了點頭:“小小真是聰慧,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受傷的地方很隐秘,我不知道在你們的世界有沒有這個規矩,但是在我們人類的世界裏,如果一個女人的胸部被男人看到的話,那麽她的名節差不多就交代在這個男人的手裏了,那這兩人之間……”
沈星故意把話說道一半,想引佘小小提問,這樣他就好把剩下的話全部說完。
可是沈星沒有想到,佘小小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抛出一句把他的心都給紮穿了的話:
“這真的有你說的這麽嚴重嗎?杜俨之也給我的七寸治過上呢。啊不對,我說錯了,那個時候我不是蛇,我是人,準确的說,杜俨之其實是給我的胸口治過傷,就像現在一樣。”
沈星幾乎是當場就石化在原地了……什麽情況,怎麽會這樣。
“你什麽時候受的傷,我怎麽不知道?”其實沈星想說的是,爲什麽幫你治療的人不是我。
佘小小仔細回憶了下,道:“就是那次我去救你的時候啊,救你的時候受傷了,是你舅舅把我治好的。”
“好吧……”沈星長歎了一口氣,沒辦法那時候自己傷的也不輕,就是到現在,身上的傷口都還沒有痊愈呢。
“那我舅舅給你看完傷怎麽說的?”沈星忙又問道。
佘小小又回想了一下,說:“叫我不要亂動。”
“就這些?”沈星分明已經感覺到了舅舅對小小的情意,所以他對佘小小此刻所說持懷疑态度。
佘小小見他不信,皺着眉頭:“他确實就是這麽說的啊,再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了,我也不可能記住他當初說過的每一個字啊。”
“那……”沈星壓低了聲音問道,“他就沒有說過要對你負責之類的話嗎?”
佘小小聞言眨了眨眼睛,是個正在思考的模樣:“好像……好像說過了吧,但是我不太記得了,這很重要嗎?”
“這當然重要了!”沈星有些激動,“但是我舅舅是我舅舅,你是你,他完全沒有必要爲你負責的,你應該拒絕。你當時拒絕了嗎?”
“我沒有。”佘小小說,“對我沒什麽壞處啊,我爲什麽要拒絕?”
“你不明白!總之你不懂人情世故,所以你和我舅舅說的那些都不算,明白嗎?舅舅現在看了高素素,隻需要對高素素負責就行了。”
“那對我負責也沒錯啊,因爲也看了我。”
“不是這個樣子的!”沈星發現有些道理和佘小小是說不清的,便直截了當的說,“現在蛇果在我身上,我對你又好,我說以後你就聽我的,行嗎?”
“如果我不呢?”佘小小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眼眶裏滴溜溜的轉着,似乎是在重新打量眼前的沈星。
沈星把兩條眉毛一豎:“如果你不聽我的,我就不高興,到時候說不定就把蛇果給毀了,你也不想看到這個局面吧。”
沈星已經完全是一副哄小孩子的姿态了。
而佘小小也确實如此,像個孩子似的,撅了噘嘴,點頭同意了。
沈星趁熱打鐵:“那你就答應嫁給我吧,好嗎?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的,每天帶你去吃很多好吃的東西,好嗎?如果舅舅也對你說這樣的話,你一定要要拒絕他。”
“其實我隐約知道你們說的嫁人成親是什麽意思,”佘小小反應了片刻後道,“和誰成親以後就會和誰睡在一起,對不對?”
“對!就是這個道理。你不是說我身上的蛇果你起碼要花幾十年的時間去吸收嗎?所以你嫁給我是最好名正言順的留在我身邊吸收蛇果的辦法了。”
佘小小點了點頭:“确實是這樣。”
“那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嗯。”佘小小不怎麽在意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了。不過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這些了,你别忘了我們還在打賭呢,我猜裏面那個女的一定已經被杜俨之給救活了。”
“那當然了。”沈星對那個毫無懸念的賭半點興趣也沒有,隻眼巴巴的望着佘小小,“要不我們不看了,我帶你出去逛逛吧。”
“不要,我要看杜俨之救人。”佘小小目不轉睛的盯着裏頭看。
沈星心中不是滋味:“你不是說我舅舅救人治病很無聊嗎,不看了行不行?”
“……”佘小小眉頭緊皺,回頭瞪了沈星一眼,“非要拉着我來看的是你,現在不想讓我看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呢?”
“我……”“你變了沈星,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你現在婆婆媽媽的,說一句話做一件事情總像是多了一個心眼。以前的你可比現在直接多了。”
沈星被佘小小的幾句話給噎住了,張了張嘴,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佘小小也不再搭理他,自顧的偷看房間内的情況。
也不知道她看到什麽了,忽然就一把抓住了沈星的胳膊。
沈星立刻問她:“怎麽了?”
佘小小急忙道:“裏頭忽然出現一個人,吓我一跳。那裏面不是隻有杜俨之和那個高素素嗎,怎麽又冒出來一個人。你聽她在說什麽,好像是在罵杜俨之。”
“是嗎?”沈星詫異,不可能啊,裏面應該隻有舅舅和高素素兩個人才對啊,他便也急忙朝房間裏頭看過去。
這一看才發現,原來裏頭忽然出現的那個人竟是高母。
她先前因爲吃了下了迷藥的飯菜、暈倒在地,後來被人安置在這裏房間裏。
隻是沒想到,她居然在這個檔口醒了過來。
并且目睹了杜俨之給高素素看傷的這一幕。
這傷若是在别處也就算了,偏在胸口處。
此刻高素素胸前乍洩的一片春光,早被杜俨之一覽無餘。
高母先前沒有反應過來,隻當是杜俨之在和女兒做那種事情,于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先把杜俨之給罵了一通。
後面聽杜俨之和自家女兒解釋清楚了,這才住了口。
但她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
高母其實心裏早就有數,自家的女兒對杜俨之是情有獨鍾,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位杜大夫一直沒将女兒放在心裏。
且說實在話,杜俨之不論是家世還是人品,對于高家這樣的人家來說,都是極好的。
高母也有意撮合二人,奈何之前杜俨之一直沒有這個意思,但如今發生了今天這種事情,高母覺得像杜俨之這樣的正人君子是無論如何也要全了自家女兒的臉面的。
她便站在一旁不肯走,即便杜俨之已經委婉的提出過要她出去的要求。
杜俨之也沒有辦法,隻好當高母不存在,專心緻志的給高素素清理和包紮傷口。
等把高素素的傷處理好,又開了藥方之後,杜俨之便開始收拾藥箱。
不過他心中并未忘記今日來到高家的初衷,他是替阿山來給高母看病來了。
于是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複又對高母道:“嬸子,其實我今日過來是受阿山所托,給嬸子瞧病的。勞煩嬸子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個脈。”
高母正擔憂呢,她怕杜俨之給女兒看好傷之後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但是沒想到他居然主動要求留下來,高母哪裏還會拒絕,立刻在床邊坐了下來。
杜俨之有心給高母把脈,但是高母卻無心答話,隻唉聲歎氣道:“杜大夫,我知道你尚未娶親,如今你與素素也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被擡進來的時候外頭那麽多街坊領居都看見了,隻怕今天你背着這藥箱走出去之後,素素再無臉面見其他人了,往後就更别提她的婚事了,你說這要怎麽辦才好?”
杜俨之給高母把脈的手頓了頓。
高母繼續:“但你們兩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知根知底的,我看不如挑選一個良辰吉日,杜大夫就和素素把婚事給辦了吧。”
杜俨之聞言狠狠皺起眉頭,随即收回了手:“嬸子,你的病我看不好,還請另覓高明吧。”
他說完,起身就要走。
“杜大哥。”高素素見狀,立刻傾起半個身子,扯住了杜俨之的半個手掌。
杜俨之低頭看了她一眼,輕輕将手抽了回去:“你現在不宜亂動。”
“你站住!”但高母見他這就要走,立刻站了起來,拉扯住杜俨之,“杜大夫,女人的名節比她的性命還重要,如果救人的時候你沒想到這一點,我甯願你不要救她。”
杜俨之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他看了高母一眼,知道和一個不講理的人是沒道理可講的。
幹脆垂眼看向高素素:“你呢?也是這麽想的嗎?”
“我……”高素素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在杜俨之這裏赢得一點點的好感,如果現在就和娘口徑一緻的話勢必會招來杜俨之的嫌棄。
可是這也是她一開始就讓沈星把傷做在她胸口的初衷啊。
高素素感覺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