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不然你以爲我是從石頭縫裏面蹦出來的嗎？”
杜俨之瞥了她一眼：“你能修煉成精了，說不定那些個石頭露水也可以。”
“那石頭不也是從山上掉下來的一塊嗎，那大山就是石頭的爹，石頭的娘。”
杜俨之回頭把小白蛇提起來繞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想到剛才被沈星他們撞見的那一幕，他開了口：“行了，邊走邊說吧。我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呆了。”
小白蛇一股腦的變鑽進了他的衣袖，隻覺得裏面暖和的像是春天，舒服極了。
“你還沒給我解釋呢，爲什麽沈星會那麽難過啊。”
“因爲背叛。”杜俨之道，“我是他的親人、他的長輩，你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人，結果轉眼他看見我們在一起，你覺得他不應該難過嗎？”
“我還是不太明白。”小白蛇在杜俨之的胳膊上纏了纏，“我喜歡他和我跟你睡在一起有什麽關系呢。”
“難道你喜歡一樣東西就沒有占有欲嗎？”
小白蛇想了想：“有是有，可是你喜歡一樣東西能喜歡多久啊。比如我喜歡吃烤馕，可是當我看到更好吃的羊肉後我幹嘛不去吃羊肉呢？”
杜俨之無語：“人和食物是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了？”小白蛇頗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杜俨之無奈：“好吧，我舉個例子吧，如果你娘和别的人、蛇走了，你爹難道不難過嗎？”
“啊？”小白蛇拖長了語調，長長的啊了一聲。
杜俨之皺眉：“怎麽？還是不懂？”
他歎了一口氣：“到底是條蛇，有些事情和你說不明白。不過幸虧你是蛇，若你真是個姑娘家，今天你也沒什麽清譽可言了。”
“你說的什麽青玉白玉我不知道，但是我娘要是和别的蛇走了，我應該爹也沒意見吧。我有很多弟弟妹妹，是我娘和我大爹，二爹，三爹，四爹，五爹，六爹他們生的。”
“……”聽到二爹的時候，杜俨之就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了，再聽到後面還有六爹，杜俨之已經驚訝的說不出來話了。
“唉？怎麽了？怎麽不出聲了？”小白蛇對于杜俨之沒給反應有點不太高興。
杜俨之醞釀了好一會兒，這才道：“你赢了，你娘也赢了。”
“嗯？”小白蛇不解，“什麽意思？你好奇怪，我知道你們這裏男人也可以娶好幾個女人的，我娘怎麽了？”
“沒什麽……我明白動物啊蛇啊和人不一樣，不過在我們這裏，一女是不可嫁二夫的。”
“爲什麽？”
杜俨之稍稍沉默了片刻：“向來如此，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過我這一生，要一個人就夠了。”
“這就是爲什麽呢？你喜歡一個人難道可以喜歡一生嗎？”
杜俨之垂頭，似是想起了某個人，嘴角的笑意很是溫柔：“未嘗不可呢？”
“也對！”小白蛇道，“你們的一生才幾十年，不像我，有的活，我可沒辦法隻喜歡一個。”
杜俨之聞言，倒是笑出了聲。
“怎麽？聽你笑的好像不是很滿意的樣子呢。”小白蛇咬了杜俨之一口。
杜俨之皺眉：“你怎麽又咬人啊。”
“我那是在磨牙！這次我的牙齒都沒有咬進去。”
杜俨之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果真沒有破皮，這才作罷。
小白蛇則忙不疊催他：“冷死了，全是風。”
杜俨之隔着衣服拍了它一下：“你别嚷嚷了，本來我還有些許愧疚的，但是聽你這麽一說，我好似也不愧疚了。就算不是我，就算我沒有揭穿你，看樣子你也是不會一心一意的待沈星的。你這樣我的心裏好受多了。”
小白蛇哦了一聲：“那你開心就好，但是你不能光顧着自己開心，也要讓我開心啊。你說過會讓我吃飽，還會送我到沈星身邊去的。”
“我會的。”杜俨之擡起手來，對着袖子裏的小白蛇說，“但你也要答應我，佘小小的事情就讓它成爲過去，再也不要出現在沈星面前，你能做到嗎？”
“能啊！這還不簡單。”小白蛇滿口就答應了。
杜俨之帶着小白蛇回到了軍營。
但是他在回藥房和去找沈星之間猶豫不決。
就連在打盹的小白蛇都感覺到了他的躊躇：“要不然我來替你做決定吧。”
杜俨之也實在是心煩意亂的不行了才會選擇在這件事情上依賴它：“好，聽你的。”
小白蛇一喜：“那好，我們現在就去夥房吃東西。”
杜俨之扶了扶額：“喜歡上你這樣沒心沒肺的東西，我那外甥是倒了什麽黴。”
“爲什麽這樣說，那我也是喜歡他的呀。”
“算了，你懂什麽，你還喜歡薛安呢。”杜俨之不再說話，徑直朝着夥房的方向去了。
軍營是有固定開飯的時間的，杜俨之是有了優待，才能在這個點去吃喝。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此刻自己過去，夥房應該也沒給他剩下什麽。
然而去了之後，竟意外的發現夥頭兵們正在忙活。
杜俨之不免多問了幾句，夥頭兵便說是上頭下達的命令，讓準備一些幹糧給将士們，具體這次的仗是怎麽個打法他們也不知情。
事關軍中機要，杜俨之也不好多打聽，也不便打擾，拿了些吃食之後他便走了。
他本來是打算把小白蛇和吃的東西一起送回自己營房的，然後再去找沈星談談。
可是沒想到半路上就和沈星碰了一個面對面。
沈星的眼睛還有一點紅，見到杜俨之之後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上來打招呼，而是直接跳上了馬。
杜俨之立刻扯住了缰繩，皺眉問道：“去哪兒？”
沈星看也不看杜俨之：“無可奉告。”
順便扯了扯缰繩。
杜俨之沒放手，隻叮囑道：“好好吃飯，别再餓着自己了。”
提到這個，沈星猛一回頭，狠狠瞪向杜俨之，眼睛裏既有難過又有憎惡。
他的嘴唇抖了抖，最終留下一句話：“我不要你管。”
說罷騎着馬風一般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