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車拉到了廚房,杜俨之幫着山羊胡和廚房的人把車上的物資卸下來以後,這才有空四顧看了一下,道了一聲:“還挺大。”
又問山羊胡:“不知道他們人現在何處?”
“稍等。”山羊胡如是的對杜俨之道,随後便拉着廚房管事的去角落說了幾句話。
再走過來的時候,才對杜俨之和李玉嬌說:“走吧,你們随我來。”
“好。”杜俨之應了一聲,側頭又看了下李玉嬌,他見她垂在身側的手似乎有些發顫,便低聲安慰道,“師妹,你不用太緊張。我看這裏一切都好,想必謝大哥也好。”
李玉嬌點點頭:“不,我不緊張。這一路我都過來了,我現在還緊張什麽。”
話雖如此,但她此刻劇烈起伏的胸膛還是出賣了她現在的情緒。
出了廚房的院子,她就徑直的往左去了。
杜俨之見了,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一把就拽着她的胳膊把她給扯了回來:“不是那邊。”
“哦,我……”李玉嬌張了張嘴,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杜俨之沖她笑笑:“不用想着法子的找話來解釋了,我懂的。”
李玉嬌又是一聲嗯,也許是風大,吹的她眼睛都紅了,但卻熱了眼眶。
緊緊跟在山羊胡的身後,雖然步子已經不小了,可是李玉嬌好想直接問明了方位,趕緊的跑過去才好,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走了沒一會兒,李玉嬌忽然聽到莊園裏響起了一陣悲怆連綿的埙聲,婉轉起伏着,正是謝鶴江教給她的那首曲子。
“是謝大哥!”李玉嬌笃定的、欣喜的看向身旁的杜俨之。
“嗯,”杜俨之同樣也面露欣喜之色,并且爲李玉嬌感到高興,“如果我沒記錯,這首曲子應該是叫相思吧,我猜謝大哥一定是在想念你。”
“是啊,我也想他。”李玉嬌忽地揚唇一笑,看向山羊胡,“聲音從東南角傳出來的,他一定在那裏對不對?我要去找他了!”
山羊胡點了點頭:“确實在那裏,夫人請自便。”
“那我去了!”李玉嬌又轉身對杜俨之說,眸子亮的像陽光下的粼粼波光,聲音歡快的像一隻百靈鳥一樣。
“嗯!”杜俨之笑的露出臉上兩個大酒窩,“你跑慢點,小心腳下。”
口中雖然是這樣說着,但是杜俨之的腳步一刻也沒有落下,此刻也是三步并作兩步的樣子往前趕去。
兩人是一前一後到達那院子門口的。
隻不過還沒近前的時候,那院子裏的埙聲就止住了。
李玉嬌稍稍猶豫了下,這才顫抖着手推開了那兩扇院門。
春天到了,院子裏粉色的桃花開了,白色的梨花也開了,院牆的角落裏還有那種一簇簇開的正旺的迎春花,黃豔豔的,垂了一地。空氣裏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卻十分清新的味道,就這樣一股腦兒的,撲在了李玉嬌的面上。
然後,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他手中握着埙,看樣子正要回身往屋子裏去,但卻因爲聽到有人推門的聲音,所以轉過了頭來。
他的雙眼被纏着一圈白紗布,見他擡腳要跨門檻,他身邊的一個小仆這就要伸手去扶。
這一切像是忽然定格了一般,李玉嬌覺得嘴角嘗到了一絲濕潤鹹澀。
他這,明顯是,看不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