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李玉嬌的那口小箱子放在了床尾的空地上,又啪啪拍了兩聲,道:
“娘子,你的嫁妝我給你放這裏啊。你就在這裏好生等着吧,我也要出去喝口喜酒。”
李玉嬌沒說話,卻在聽到門吱呀被關上的時候,站起了身。
她走到門口,聽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這才松了一口氣。
來回猛低了幾下頭,這才把頭上的紅蓋頭給弄了下去。
眼前這才一亮,入目的便是一間半新不舊的新房。
她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擺的一對正在燃燒的喜燭,唇邊這才露出個劫後餘生般的笑容來。
忍着被燭火灼傷的疼痛,硬是把綁着她手的繩子給燒斷了。
等雙手自由以後,她這才把窗戶開了一小條縫,打量起外頭的格局來。
這間房外頭是院子,因爲拐了個彎兒,倒是看不見前頭的景象,隻是聽得一片熙熙攘攘的聲音,應該是這家的主人在吃喜酒。
但是過了沒一會兒,那片吵鬧卻和諧的聲音忽然變了,變成了尖叫聲和呼救聲。
李玉嬌一頭霧水,一摸靴子,發現匕首不見了,這便掀了桌布,忙把箱子裏的麻沸散都揀出來堆進去,結成了一個包袱,打算從這家的後門逃走。
再不濟爬牆逃跑也行。
但還沒等她走到門口,那兩扇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先伸進來的還是一隻血淋淋的手。
李玉嬌哪裏見過這幅場面,被吓得半死,捂着心口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退到不能退了爲止,又覺得趴在地上的這個人有些面熟。
她想了好久,終于想了起來,指着他問:“你……是薛校尉?”
“你……”那人艱難的擡眼去看李玉嬌,眯了眯眼,道,“你是謝将軍的夫人?”
“對!烽火台我們見過!”李玉嬌忙把那薛校尉拉了進來,然後把門關緊。
問道:“你怎麽傷的這麽重?”
說着略略看了看他,尤其是他的肩膀和胳膊,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那薛校尉十分痛苦的咽了一口唾沫道:“快找個地方躲起來,他們在找我。”
李玉嬌這便反應了過來:“你被人追殺?”
“咳……咳……”薛校尉臉色越發的慘白了,“算是吧。”
李玉嬌見他一副失血過多的樣子,忙在房間裏找了一件幹淨的衣裳,扯下了衣袖給他包紮,一邊包紮一邊說:“你必須上藥止血,若是藥隊在這裏就好了。”
包完就去看了下床底,道:“這你你能爬進去躲着嗎?”
薛校尉點了點頭:“那你呢?”
李玉嬌正琢磨着,忽然聽到外頭有聲音,這便看了看外面,随即低呼一聲:“不好!有人提着刀過來了!”
李玉嬌看見那人的刀尖上還在滴血,皺眉道:“他們不會殺人了吧?”
薛校尉那是沒受傷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咬牙恨恨的道:“他們不是齊國人,殺起我們齊國人來是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該死!要不是我先前受了傷,也不會這樣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