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謝鶴江忙朝前走去,剛才坐在馬背上還不覺得,這會兒走了幾步覺得很吃力,才發現積雪已經沒到膝蓋處了。
杜俨之也正在往前走,可是走了幾步忽然又覺得沒自己事,幹脆站那就沒動了。
謝鶴江已經看見黑夜裏有一圈光暈照亮了不遠處的白雪。
先出現在他視野裏的是被高高舉起的燈籠,然後才是一張被風吹紅了的精緻臉龐。
那張小臉的主人在與他目光相對的時候,立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那一刻,謝鶴江覺得,眼前的世界,冰雪消融。
*
自打杜俨之打馬走了,李玉嬌就追了上去。
拜這大雪所賜,山間路上積雪頗深,杜俨之的馬跑的并不快,不過仍然是李玉嬌的腳力所不能及的。
但杜俨之那一人一馬的身影始終都保持在李玉嬌的視野裏。
可以說,李玉嬌是親眼目睹了杜俨之躍馬跳過那倒塌的大樹的驚險一幕的。
當時她也挺着急,隻是風雪越來越大,看着沒多遠的距離,她着實走了很久。
如今又被眼前橫亘的大樹和斷壁殘石給擋住了去路,她隻好爬上了側面的山體,想從此處繞過去。
這不一冒出腦袋,就看見了謝鶴江。
李玉嬌朝謝鶴江一笑,叫了他一聲:“謝大哥。”
謝鶴江的心一動,喉頭上下滑動了下,沉着聲音道:“你小心點。”
他不說還好,偏他這麽一說,李玉嬌腳下踩着的那塊石頭就塌了下去。
她趕緊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一旁的一顆雜樹。
謝鶴江也是急的朝她伸出了手,不過以現在的距離,還是夠不到。
就連站在好幾步遠的杜俨之也張了張手,然後收回來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謝鶴江看李玉嬌抓的那棵雜樹也不怎麽牢固,忙叫她把燈籠扔了插在積雪裏,然後對她說:“跳!我接着你。”
李玉嬌也是上來了才知道自己這是騎虎難下,上不去下不來的,可這一人多高的地方,天又黑,要是跳下去沒控制好力道,撲着謝鶴江一起滾下那陡坡了怎麽辦?
謝鶴江見李玉嬌猶疑,又走近了一步,仰頭目光灼灼看着她,朝前伸出了雙臂:“你還不信我嗎?”
那日雨夜,小茅屋裏漲水,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他背着自己在樹林裏穿梭,他抱着自己規規矩矩的給自己供暖,她還不信他嗎?
不,她信,很信。
她無聲笑了下:“那我跳了,你可要接住我了。”
“放心。”
李玉嬌這便縱身一躍,然後便穩穩的落入了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懷抱。
謝鶴江把眼前的人兒抱了個滿懷,緊緊的似乎要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溫存不過片刻,忙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打開,将人緊緊包在了懷中。
“你怎麽來了?就你一個嗎?”說着低頭去看懷中的人,眸中已是閃過了一絲不悅,“他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來?”
李玉嬌忙抱緊了他的腰,似是在安撫:“我看杜小大夫跑的那麽急,我擔心是你有危險。”
謝鶴江抽空看了一眼杜俨之。
杜俨之攤手:有人擔心你,是我的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