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候已然不早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此時的杜俨之也已經牽了馬過來,雖然沒說話,可是看他那率先爬上馬的架勢,俨然就是在催謝鶴江了。
謝鶴江對着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杜俨之挑了下眉,這才轉身朝李玉嬌颔了颔首。
李玉嬌見他這次是真的要走了,忙手裏的布包給謝鶴江塞了過去,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
謝鶴江捏緊了布包,默不作聲朝她一笑,已是麻利的将布包塞進了馬背上的包袱,動作利落的翻身上了馬,一扯馬缰,走在前頭給杜俨之帶路了。
梅氏追着攆了幾步,回身的時候卻是擡起手背擦了擦眼角,轉頭朝李玉嬌這邊走過去,半是玩笑半是埋怨的說:“這孩子,我給準備了許多東西都不願意帶,你遞個東西他回頭就給塞包袱裏去了。”
李玉嬌還沒來得及說話,謝桃便實誠的說:“娘,你給帶的灌香腸,腌鹹魚什麽的大哥哪裏用的上。大哥不是說軍營裏專門有個夥房是做飯給他們吃的麽。”
轉眼就笑眯眯問李玉嬌:“玉嬌姐姐,你給大哥的是什麽呀?”
李玉嬌笑了笑:“沒什麽,就是做了一件衣裳。”
梅氏一聽,直道‘好好好’,又歎氣:“我年紀大了,眼睛不中用了,說想給他做雙鞋,點了燈的也看不見針眼了。做衣裳更是趕不及的,還是你體貼。”
垂眸又暼見李玉嬌手裏的那封信,說道:“從前家裏吃飯都怕揭不開鍋,也就沒想着給阿楓去學堂上學,這回老大回來了,把這些事情都給安排了下去。我又是個不識字的,給阿楓買書我怕我買不好,鶴江知道你認識字,想叫你陪着我一起去,你看你有空不?”
李玉嬌一聽便明白了,原來謝鶴江是拜托自己去給謝楓買些書,可那封信裏明明就還裝了個别的東西。
當下她也沒當着梅氏的面打開來看,隻答了她剛才的問話:“自然是有空的。這些天常要進城去給我爹抓藥呢,免不了要多跑幾趟。”
“那就好,那就好。”梅氏面上帶了笑,又拉了李玉嬌的手,“進屋去吃點早飯吧,今天家裏人多,我煮了一大鍋稀飯。”
“謝謝大娘,隻不過家裏我娘還要給我爹熬藥,沒人做飯,我這就要回去了,就不在您家吃早飯了。”李玉嬌婉拒了梅氏的邀請。
梅氏也不再留了,李玉嬌這便将信封塞進了袖口,往自家而去。
回去的時候天才放亮。
高氏平日裏身子就虛,沒有早起的習慣,等李玉嬌把火生好了,藥也熬起來,高氏這才起身出來了。
高氏見女兒懂事,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愧疚的,隻恨自己這幅身軀不中用。不過一想大夫和丈夫女兒都勸自己不要太過憂慮,心裏也就不願再想那麽多,迅速洗漱了就開始和女兒一起忙活。
李玉嬌見高氏心情不錯的樣子,自己也開心,手上幹的更起勁了。
心想趕緊把活兒都幹完,一會兒回房去看看謝鶴江留下的那封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