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嬌三兩步已是走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觸動。
前世的她,逼于無奈,也曾用尖利的簪子狠心劃花了自己的臉,這才免了被逼着接客厄運。
現在看看眼前的堂姐,她又何嘗不知道,這十幾年來她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可爲了謝鶴江,她幾次三番的算計自己也是事實。
便也沒好氣,一把奪了她手上的蚌殼碎片扔在了腳底下:
“朱屠夫強給他兒子要了門親事來,堂姐你這麽聰明,難道以爲他們看的是姑娘家的臉嗎?不過是要傳宗接代,管你臉上有疤沒疤,到了定下的日子照樣來接人,你把臉劃花了也不過是白費力氣。”
李娥一聽這話,身子一下子軟倒在地上。
她趴在泥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噼裏啪啦的往下掉:“這難道就是我的命嗎,我生下來如果就是爲了過這樣的日子,當初還不如不要生出來的好,累的我娘難産丢了性命。”
李玉嬌聽她這話,心裏悶悶的說不出來的滋味。
謝鶴江眉頭也是緊皺。
杜俨之則是喃喃着道:“自古後娘就沒個好的,這麽聽着倒是怪可憐的。”
李玉嬌歎了一口氣,終究是彎腰下去扶了扶李娥:“起來吧,剛才我出來的時候看見小叔叔出門在找你了。或許你好好和小叔叔說說,他能回了這麽親事也說不定。”
李娥被扶着起來了,搖了搖頭,淚眼婆娑的看着李玉嬌:“如果我爹能自己拿主意,我也不至于當丫鬟一樣在家裏過了這麽多年。”
她說着,一臉的頹喪:“事到如今,嬌嬌,我知道我自己錯了。我自己沒福氣,什麽樣的鍋配什麽樣的蓋,可連我都不想嫁給朱茂旺,從前卻還想着算計你,是我錯了。今天還厚着臉皮來找你的未婚夫,我真是臉皮夠厚。我不奢求你原諒,你隻當沒有我這個堂姐吧。”
說完竟拂了李玉嬌的手,紅着眼睛朝她勉強笑了笑:“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兒再回去,要是讓人看見我們都濕漉漉的也不好解釋。”
李玉嬌沒動:“一起吧,這麽晚了路上估計也沒什麽人了。謝大哥和杜小大夫一路,我倆一路就是了。”
李娥卻是固執的搖了搖頭:“嬌嬌,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不想再給你們添麻煩,你回去要是看見我爹,就跟他說我在這裏,他要是能來接我回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說話間,又是一陣風吹來,謝鶴江催了催李玉嬌:“走吧。看見你小叔趕緊給指個路就是。”
“好吧。”李玉嬌這才調頭邁開了步子。
一邊走一邊在想,這個堂姐真是可恨又可憐,隻是不知道她剛才悔過是否出自真心。
走出了好一段,想着她剛才的道歉應該是誠心的,因爲她的心裏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