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李玉嬌一塊坐了下來,遞給她一個手帕,說:“今年這個雙蝶并蒂蓮的團紋樣子比較流行,上次我在鋪子裏見這個花樣賣的好,悄悄記在了心裏,咱們娘兒倆一起,照着這個樣子繡出來,變通些,多做些鞋襪荷包拿到縣城去賣。”
李玉嬌接過帕子,仔細看了看。這個團紋的樣子,在她兩世所見中,也隻能算是個比普通要稍好一點的檔次。但放在綠水鎮、平安縣這樣的小地方或許也算的上是秀麗雅緻。再加上高氏搭配顔色和運針的底子好,同一個款式,她繡出來的東西卻是比旁人要精細的多。隻是高氏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李長福從前一直不讓她以此來貼補家用。
李玉嬌也知道,要完成一副這樣的繡品,最少也要花上一整天的時間,而且布帛棉線都要自己買,操勞不說,中間又能賺幾個錢呢?
況且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去賣繡樣而非繡品。要知道,在這個時候,誰家要是有個時興的繡樣,那可是吃香的很呢,什麽左右隔壁、三姑六婆的都是要借回家描下來的,女紅好的繡出來的是一個樣,女紅不好的繡出來卻又是另一個樣子。
李玉嬌當即便将高氏手中的活兒按了下來:“娘,您先别急着忙,你看這是什麽?”
說着把手裏的那個錢袋子拿出來,放進了高氏的針線簍子。
這個荷包高氏是認得的,正是梅氏退親時送來的那個。
高氏這才歎了聲,回過神來。
剛才她是被隔壁家的氣糊塗了,竟然把正事兒給忘的一幹二淨,忙問李玉嬌:“你見到鶴江了?跟他把誤會解釋清楚了沒有?他怎麽說的?”
李玉嬌微笑着點點頭:“都說清楚了,他已經知道這是個誤會,這不,堅持又把銀子給了咱們,說是救急用。”
高氏一喜:“那就好,那就好啊。”
“所以娘,現在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好好的照顧我爹。銀子和藥的事情,暫時你就别操心了。”
高氏張了張嘴,最終卻是沒說出話來。是啊,現如今女兒的婚事定了下來,也算是有了女婿,她和李長福就這麽一個女兒,遇事不靠女兒女婿還能靠誰呢?
李玉嬌接過了高氏手裏的繡活兒:“娘,這太費眼了,還是我來吧。爹那藥還得人看着呢。”
“好,你來吧。”高氏說着,這便出去了。
李玉嬌見高氏去了廚房,這才把針線簍子拿回了自己的小房間,在窗前的小桌子前坐了下來。
高氏年輕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也是做過繡活兒的,這針線簍子是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
李玉嬌很快就找到了布和和炭筆,在腦中搜羅起前世京城裏時興過的花樣。
她因爲沒有學過畫畫,腦子裏雖然有許多精緻細美的大件圖案,卻是苦于筆力不夠,無法呈現于紙上,所以也隻能在小類裝飾花紋和團紋上下功夫。
但這次因爲時間倉促,還來不及去市面上仔細考察,所以也不敢貿然下筆,隻構思了兩幅喜字團紋。這個時候的姑娘們出嫁,小戶人家多半是自己準備嫁衣,大戶人家都是請繡坊巧手制作,至于其他相關的喜物一般人家都是去鋪子裏采買。
所以這兩幅繡樣拿出去,也不怕賣不掉。
隻是這是個精細活兒,在沒換成白花花的銀子之前李玉嬌也不想要高氏知道,作圖中間總還要出去插科打诨、四處照看着幫些小忙,等到了日落時分,勉勉強強才算是把兩幅繡樣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