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木槿可不是個逆來順受的,當下便按耐住了性子,這種小事木槿可以搞定,他就不出馬了,沒得讓别人說木槿靠爺爺,明明是他的小孫女自己很厲害。
“嫁人了就不怕人诋毀了嗎?”穆流年傻愣愣的,一時間不是很明白這話,她記得鄢陵城裏的女子不都是怕被人诋毀嗎?
“你覺得墨翎那小子會嫌棄槿丫頭嗎?”穆鵬搖了搖頭開口道。
“才不會。”穆流年立刻反駁。
“這不就行了。”穆鵬一副你現在該明白了吧。
“……”穆流年卻依舊是一臉懵。
剛剛好這個時候穆李氏來了,她是聞訊過來看看木槿如何的,再見到木槿很好,便也放心了,卻是再見到自己女兒這副傻愣愣的模樣的時候,無奈的笑了。
“傻丫頭,夫君對自己好不介意就行了,那些怕别人诋毀的女子還不是怕夫君介意麽,你說是不是?”
“好像也是哦。”穆流年瞬間反應了過來,傻呵呵的笑了。
“這幾日大家都不要出門,外面看着亂糟糟的,以免被誤傷。”人都來了,木槿剛好囑托一下。
“穆旭蘇醒的消息外面還不知道,我們若是出去才是不對的。”穆李氏溫婉的開了口。
“今日這亂子怕也有借機試探此事之嫌,隻不過我最快給按了别的罪名,他們沒尋到機會下口。這樣太影響三叔休息,我也懶得應付,所以我準備待會兒将消息給散出去,反正也隻是蘇醒的消息,并不是什麽痊愈的消息,不會有什麽影響,剛好也氣一氣那下毒之人,若是他能耐,有本事再來。”
說到這,木槿諷刺的勾起了唇角。
“對,有本事再來。”穆鵬應和了一聲,眸中滿是厲色。
“我們不出去。”即使如此,穆李氏當下便表了一下态。
“我也不出去。”穆流年緊随其後。
“嗯。”木槿輕應了一聲。
……
白國公一直是個挺溫和淳厚的人,就沒見他跟誰紅過臉。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額溫和淳厚的人今日在金銮殿上竟是那般口無遮攔的說出了一句比一句意有所指的話。
怕若不是昏迷,連大逆不道的話都要說出來了。
這爆發力真的是出乎了所有的人意外。
這讓衆人知道,白國公并溫和淳厚隻是因爲他人沒有戳中他的那一根肋骨,而今日早朝亦告訴了所有人,白澤便是白國公的那一根肋骨。
而今日白國公早朝的這一番話,最高興的人可就要數蘇博雄了。
因爲他看到了撼動帝王政權的機會。
楊威是帝王的人,這可是衆所周知,隻不過大家都放在心底沒有說出來罷了。
而如今,與楊威一同離開的白澤出事,楊威卻毫發無損,這可是明顯得再不能明顯了。
便是不明顯,被白國公那麽一句接一句的怼,也該是明顯了。
這帝王對功臣動手,還是武将,這可是很寒武将的心的,這以後誰還要去保家衛國。
還有那一番針對北堂骁的言論。
若是再傳來一個什麽北堂骁毀約起戰争的消息,那麽這可就應着白澤的話來了,這白澤的失蹤引發的一系列事件那就更嚴重了,這可是會引起很慘烈的後果的。
他必須趁着這個機會做些什麽,必須。
不過不能被懷疑。
這般想着的蘇博雄便安排了質子府門前的那一出鬧劇。
且要起戰争的輿論也是他讓人傳播出去的,讨伐質子府更是他讓人帶的節奏。
能趁機對付了将軍府也好,不能的話就當将這個輿論散出去,随後再傳播出其他的輿論就不顯眼了。
否則一開始便傳播關于帝王的言論,這很是會引起關注的。
“帝師,木槿派人抓了幾個言論的人送去刑部了。”木槿這邊一出結果,消息便傳到了帝師府這裏,蘇韋那是立刻上報給了蘇博雄。
“抓人?她這是不怕被彈劾?是不是穆鵬那老東西命令的。”
“不是穆老将軍,是木槿自己,且是以懷疑有蕭國奸細刺殺她的名頭送去刑部的。”
“呵……”蘇博雄當下冷笑一聲,“倒是會胡編亂造。”說着歎了一聲,“罷了,抓就抓了,你布置好沒有,莫要讓他們亂說。”
他本意也就是順帶找木槿麻煩,主要目的也不是這個,且木槿這麽一鬧,他之後辦事也好辦多了,說不定會讓這木槿成爲戴罪羔羊。
“布置好了,便是順藤摸瓜也不會尋到這裏。”
“那就行。”蘇博雄先是應了一聲,随即冷哼道,“沒想到這木槿還有幾分手段。”說着又問道,“那穆旭如何了?”
“說是醒了,動亂後剛傳出來的消息。”
“竟是醒了?”蘇博雄微縮瞳孔,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在氣惱誰。
“是說醒了,但沒人親眼見到。”
“葉勳那邊動點手腳,可不能讓這葉家和穆家和解。”
“是。”
“葉勳這事你手腳可處理得幹淨一點。”
“是。”
“行了,這些事都先這樣,不重要,把六皇子那件事辦了。明日可是好時機,帝王肯定不會有耐心處理這事,如此方好達成目标。”
“是。”
“太子那邊也注意着動向,必要的時候也是需要借之一用的。”
“是。”
“行了,去吧。”
“是。”
揮退了蘇韋,蘇博雄心情無限好的站在那,隻覺得籌謀已久之事很快就要成功了。
這白澤一事,這白國公一言,當真是助他,助他啊……
他等這個機會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了……
……
被木槿那麽一吓,質子府門前那是徹底安靜了。
但是一些不利于木槿的傳言也跟着散播了出去。
傳播最多的,就是木槿跟蕭國大皇子北堂堯之間的不一般關系了。
一個說木槿跟北堂堯有勾結,但比起另一個這還算是好的,另一個說什麽木槿跟北堂堯有aimei,說北堂堯追求木槿,木槿心動了,背着墨翎跟北堂堯暗度陳倉。
木槿是女人,一個讓鄢陵城裏各種年齡都嫉妒的一個女人,所以對于污蔑木槿跟别的男子有染那是特别的積極,好似隻要這樣,木槿就會被墨翎給甩了一樣。
晝夜更替,又一個夜晚的來臨。
木槿忙完一切剛回到院子,便見一抹紅色的身影飄落在了她的面前。
木槿那是多看一眼都嫌棄,“趕走。”
直接丢下兩個字便朝屋内走去。
而木槿這一聲令下,藏在暗處的莫六幾人便出現在了院中将風堯給團團圍住,做出了請的姿勢,更是滿滿的請你不走就别怪我等動手了。
“哎哎,小家夥,你别這麽絕情嘛,我這是來感謝的,好歹讓我表達一下謝意麽。”
風堯一點不緊張,搖着扇子很是肆意。
風堯這一聲喊當下讓木槿停住了腳步,轉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你确定你是來感謝我,而不是嚎得所有人都以爲來跟我暗度陳倉?”
“哎呀呀,原來小家夥是在意這傳言了,這是生氣了嗎?”
“你說是就是吧。”木槿懶得辯解,誰知道要辯解到什麽時候。
丢下這一句,木槿便轉身進屋。
避嫌什麽的對她來說是不存在的,但畢竟兩人身份敏感,還是少見的好,越少見越不容易被人給抓住把柄。
昨晚那是要給他解毒,才沒趕他走,今兒個可就不能留他了。
畢竟這裏是她和墨翎的院子,墨翎人不在,她可就更不能讓這厮在這裏亂竄了。
被五六個人圍着,風堯倒是不懼,不過這到底是木槿的人,要是失手傷了可就不好了。
因此,在見着木槿是确定不見他之後,當下便對着莫六道:“替我跟你主子道聲謝啊!謝她幫我收拾質子府門前的那些人。”
丢下這麽一句,再次看了一眼木槿走進的那件屋子,随即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木槿的院子裏。
眼見着風堯消失了,當下出來的幾個暗衛也再次藏到了暗處。
隻有莫六幾步走到了木槿的門外,站在禀報道:“主子,北堂大皇子已離開,他讓屬下替他給主子道謝,謝主子幫他收拾質子府門前的人。”
莫六的話讓屋内正在喝茶的木槿手一頓,随即道:“我收拾人是他們有意攻擊将軍府,與質子府無關,你去……”
說到這,木槿頓了一下聲,随即道:“算了,你下去吧。”
風堯那人不見得說得是真話,她也沒必要較真的特地去解釋了,這樣反倒顯得她有多在意似的。
“是。”莫六聞言應聲退下。
再然後,院子裏便陷入了獨屬于夜晚的沉寂。
……
同夜,城南郊外皇陵。
自昨日墨昱決定自己做拯救自己的時候,便調動了身側的人員去關注鄢陵城裏的消息,以及聯系各方面舊部。
到底是做太子這麽多年,即便早些年是經過帝師扶持的,卻也并不是一點自己的勢力都沒有。
作爲一個皇子,若是什麽都依靠他人都相信他人,那可是絕對活不到今時今日的。
總要給自己留點後手什麽的。
這不今天就直接收到了白日裏以及這幾日裏鄢陵城裏發生的那些事的消息。
爲了消息不洩露,墨昱趁着夜起去恭房的機會去了木屋附近的一個小樹林。
這皇陵裏最不缺的就是小樹林了,可謂是随處可見。
墨昱剛一入小樹林,身側便落下了一道暗影,乃其暗衛竹。
“都查到了一些什麽情況?帝師府這幾日可有什麽動作?”
“回主子,帝師府沒有任何的動作,不過昨日早朝帝師大人去朝堂負荊請罪了,以爲太子妃請罪爲借口。”
“确定沒有任何動作?”
“确定。”
“呵……”墨昱當下笑了,極其諷刺亦極其冷凜。
不要跟他說什麽是在按兵不動,這完全就沒有半點要營救他的意思,不然怎麽會過了三日才去負荊請罪,還是以蘇若若的名義,這妥妥的是去試探他犯的事會不會連累他帝師府。
果真是不查探不知道,一查探吓一跳,他帝師府不會以爲他除了仰仗他帝師府,便一無所能吧。
也是,不奇怪,畢竟這些年他營造出來的就是這種氛圍,但誰沒幾分底牌,特别是在不管不顧下,那是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這不,他帝師府還給了他那暗信,說什麽必要的時候必要手段麽,現如今可謂是剛剛好。
真是對他好一頓敷衍。
“還有其他的什麽消息?”
“骠騎将軍墨翎被陛下給派去了徐州,昨日便啓程離開了。”
聞言,墨昱先是一愣,因爲沒想到墨翎會被派去徐州,不過随即甚是歡心,那徐州城定是陷害他之人的老朝,這墨翎他雖是看不順眼,但是實力是有的,所以這算是兩虎相争了,甚好,甚好。
“木槿呢?有沒有跟着一起去?”
墨昱之所以如此一問,是覺得他父皇既然下了這命令,定是不會就讓墨翎這麽沒有挾制的離開的。
“木小将軍沒有離開,因爲禮部尚書穆旭中毒了,在淮南王郡主嫁給葉家長孫葉亦璟的婚宴上。”暗衛竹這一句話可謂是帶出了很多的信息。
“墨初曉嫁了?”
“是的,還是葉閣老進宮求得賜婚聖旨,這是淮南王答應婚禮的要求。在翎将軍和木小将軍大婚第二日,葉老夫人昏迷了,這便有了後面葉家向淮南王府的求婚。”
葉老夫人昏迷?
對了,他那會被帝王審查太子黨的事搞得有些混沌,便沒注意這些瑣碎的事。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管他是誰和誰成婚還是誰誰誰昏迷,這些都不重要了。
“穆旭死了沒?”這是重點,“可查出是誰下的毒?”
“穆旭沒死,今日下午說是醒了,當時是和葉家葉勳葉學士發生争執才中毒的,現在葉學士還被關在刑部大牢裏。”
“葉家和穆家對上了?”
“是。”
這場景對他甚是有利啊。
墨翎不在鄢陵城,木槿又在府裏看顧着穆旭,葉家更是和穆家對上了,這形勢當真是起事的好形勢。
“還有什麽比較重要的事?”想着墨昱再次詢問道。
“今日早朝,去邊疆的小兵八百裏加急,說白澤将軍身中多刀落入激流生死未蔔。然後白國公在朝堂上說了許多意有所指的話,說白澤将軍對戰敵軍這麽多年都沒事,而楊威将軍兩千兵馬加上豐城五千兵馬都未能護得白澤将軍安全,說白澤将軍一早說過北堂骁狡猾不會乖乖就範,會起戰亂,說白澤将軍一心爲國卻落得如此下場……”
怕墨昱一時間不能全部吸收,暗衛竹說到這微微頓了一下才接着道:“後秦玖丞相說可能是蕭國人趁機作亂,想引起我辰國内亂,又言沒有白澤将軍沒有翎将軍,不知道楊将軍可否能抵抗,後有官員反駁,最後帝王讓百官回去想想白澤将軍之事的處理法,便下了早朝,而這一下朝消息便傳了出來,傳着傳着便傳成了蕭國人要再起戰争,所以這北堂大皇子變成了首要的攻擊對象……”
說到這,暗衛竹又頓了一下,然後才接着道:“再然後便有人去質子府門前扔爛菜葉子和臭雞蛋,不過卻是惹了對門的将軍府,木小将軍直接抓了人送去刑部,說是蕭國奸細攻擊她……”
至此,暗衛竹算是将該禀報的重要事宜都向墨昱禀報了。
而墨昱聽完後那是更加的大快人心,這完全就是爲他起事準備的好契機。
這白澤定是兇多吉少了,這場景需要多說什麽嗎?定是他父皇受益那楊威除了白澤,爲的就是除掉墨翎的左膀右臂,他父皇想要收拾墨翎可不是一次兩次了,隻不過幾次都無疾而終罷了。
現在這白澤被收拾了,這墨翎可就是斷了臂膀了,且還被派去了徐州,這可有得折騰了。
但不管怎樣,白國公的話隻要再稍微描補一下,便能直接衍射出他父皇怕臣子功高蓋主想要除之而後快,如此,有幾個武将不寒心的。
而這打天下靠得可不就是武官嗎?
“去,讓人散播謠言,就說白澤是因爲功高蓋主被人惦記而生死未蔔,說邊關要起戰事,都是因爲沒有白澤的存在,說得越嚴重越好,好好的美化白澤,越美化那害他之人就越被記恨……”
他是不知道邊疆是不是真的要起戰事,但若是白澤所言成真,那麽這事可就沒完了。
真是甚好,這麽傳下去,他若起事阻礙你要小許多。
“是,主子。”
“千萬不要讓人抓住把柄,若是萬一就引向帝師府。”反正他們是一條戰線的,不是麽?
“是。”
“行了,去辦吧,密切注意各方動态,并聯系各部準備,待準備好我們便可行動。”
“是。”暗衛竹恭敬應聲。
随後,墨昱對着暗衛竹揮了一下手,當下暗衛竹就消失在了暗夜裏,緊接着墨昱便走出了那小樹林朝着木屋而去。
而北堂燕同樣從文信那裏收到了這些消息,不過這些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她已經說服了墨昱造反,這就夠了。
不過依舊下了與墨昱同樣的散播對帝王不利的那些消息的命令,畢竟這是個增加混亂的好時機,爲何不好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