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高頭大馬上坐着的是一襲飛揚的紅衣,多年不見那容顔,竟是不知何時這容顔從青澀長成了如今帶着滄桑的成熟。
紅衣飛揚,玉制容顔,那不是從滿目塵土裏飛揚而來,而是從畫中踏畫而出。
馬蹄聲那般響亮,看見這一幕的又何止墨筵一人。
這一刻無論是擡聘禮的人還是跟随看戲的衆人都聞聲下意識轉眸看了過去,而這一眼看得所有人都忘記了動作。
猶記得那人總是一身黑衣滿身凜冽,猶記得那人雖然風華絕代卻是滿臉青澀。
凜冽,不存在的,這就是開在黃泉邊的彼岸花,滿是窒息的誘惑,僅是看上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
青澀,亦不存在,那周身早已沒了屬于少年的稚氣,一如一把開了鋒的古樸寶劍,露出了讓人望而生畏的鋒芒,這是經曆過鮮血浸染才現出的鋒芒。
七年前,尚且稚嫩的少年就能引得萬人空巷,七年後,經曆過打磨堪比開了鋒的古樸寶劍的男人何止是萬人空巷。
墨翎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給衆人造成了多大的沖擊,他隻知道自己終于趕回來了,隻知道自己今日要給他心愛的姑娘下聘,所以他穿了紅衣,摘了面具,他要用這一身紅衣告訴他的姑娘,他愛她如火。
“爹,兒子回來了。”
在衆人癡望的眸光中,墨翎揚馬停在了墨筵的面前。
看着鮮活的兒子,墨筵隻覺得眸子有些澀澀的,當下直接擡手一把拍上了墨翎的肩膀,“好小子,好小子,好小子。”
墨筵激動地連拍了三下連叫了三聲。
“爹。”墨翎什麽都沒說,隻叫了一聲爹。
這一刻,墨翎在墨筵面前就隻是一個孩子,他在用這一個字表達着自己的激動與慶幸,他終于趕上了,真好。
這一聲爹喊得墨筵鼻頭一酸,緊接着爲了避免自己失态,直接虎叫了一聲,“麻利點,别讓槿丫頭等久了。”
說着一拉馬兒就向一側走了幾步把主位置給讓了出來,而墨筵借着這移動位置的片刻微微側首擡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濕潤,臭小子,一回來就惹老子不舒服。
墨翎此刻哪裏顧得上去理會墨筵,而是翻身從馬兒身上落下,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站在了緊閉的穆府大門前揚聲高喊。
“阿槿,我回來了。”
僅一句簡單的話語卻是透過那穆府緊閉的大門傳入了府内衆人的耳中心中,那猶如遠古鍾聲的音調愣是擊得衆人心情澎湃。
回來了,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這是這一刻等候在府内正院裏所有人的心聲。
一抹笑自木槿的唇角蕩開,那笑比陽光都要明媚。
她知道的,他一定回來。
起身擡腳,木槿尋着那音調聲一步一步朝着眸光裏緊閉的府門而去。
穆鵬先是一個喜悅,待反應過來人回來了之後當下就準備爲難了,眼見着木槿已經擡步走了出去,下意識的伸手就準備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