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翎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而一旦說出從來都是夾槍帶棍。字裏行間句句爲吳海着想,卻是在指責他的瞞而不報,更是告訴他這裏是他墨翎的軍營,不要以爲有皇帝撐腰就可以隻手遮天。
玩慣了陰謀詭計的人怎麽聽不出墨翎話語的言外之意,整個身子氣得都有些發抖,張口要說什麽,那人卻已無視他走到了校台邊一副要開審的架勢,讓他隻覺得心頭的氣越堵越多。
幾句話的功夫,除了杜衡的二十軍棍還沒打完,其餘十來人已經接受完懲罰站起了身,要問這裏面最紮眼的莫過于半身是血的木槿了,本就小小的個子,又瘦瘦的,如今再這麽一副滿身灰土半身染血又打了十軍棍,還能站着,雖然凄慘了點卻也着實讓人敬佩了。
“現在,誰能說說吳監軍是怎麽中毒的。”
“末将午時有事去尋吳監軍,恰巧逢吳監軍用膳,末将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見吃飯的吳監軍忽然口吐白沫,随後末将立刻去尋了軍醫。”回話的是剛剛打完還沒爬起來的杜衡。
“監軍之前可有吃其他東西?”墨翎側首問了吳海一句。
“沒有。”
“吳監軍中毒是哪位軍醫鑒定與救治的。”
“是下官。”下方的人群中有一人走了出來,對着墨翎行禮。
吳海半耷拉着的眸子閃過絲絲冷意與算計,誰不知道墨翎在軍醫當中最信任的就是全貴,所以這鑒定的活不找全貴找誰。
“具體。”
“下官隻能診斷出吳監軍中了毒,至于是何種毒藥,目前爲止下官還未查出,且隻能暫時壓制,不能解毒。”
“接觸過飯菜的人可是全部在這?”
“是。”這話是站在吳海身邊的一個副将說的。
“都說說自己是何時接觸飯菜,又是怎麽接觸飯菜的。”
“将軍,我們送到其他副将幾處的飯菜與吳監軍吃的是同一個鍋裏的飯菜,整個後勤部的人都可以證明。”這是後勤部的兩人闡述的自白。言外之意,這事與他們無關。
“飯菜是小的傳送的,但中途路過軍醫帳的時候小的肚子疼跑了趟茅房,将飯菜放在了軍醫帳藥罐旁的櫃子上,當時這個小哥在……”邊說送飯的那個小兵指了木槿一下,“當時藥罐旁還有一個看護,也看見了,回來後我直接端着飯菜就去了吳監軍的營帳,小的沒辦法證明自己清白,但小的真沒下毒。”送菜的小兵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滿臉的絕望哀痛。
“當時誰在軍醫帳看護藥罐的?”
“禀将軍,是小的……”人群中一個人站了出來,低着頭,看不清表情,身子有些抖,不知爲何。
“你可有觸碰飯菜?”
“沒……沒有……”抖着聲藥罐看護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小的當時回營帳拿藥材,回來看見她碰了飯菜,小的當時以爲她是饞偷吃的……”邊說藥罐看護邊伸手指向了木槿,身子抖得跟個篩子似的,好似在害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