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看了一眼藍暖玉道:“我來此并不是要找掌櫃的麻煩,而是爲弄清楚一些事情。掌櫃是聰明人,我想你應該不會不懂我的意思。”
“懂,怎會不懂。不過你們要查何事,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我隻清楚典倉霖在凰崖島上千百年來風平浪靜,我可不想爲你們的事情搭進去幾百條人的性命。”典雨林收緊手心,珠子在他的手中化爲烏有。
夜暝痕道:“飛寮堂的細作在典倉霖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曉。我要的不過是那個人的魂魄,好處定是不會少了你。”
典雨林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雖不清楚,可還是想多問一句,你要此魂魄作甚?這不過是殘魂,哪怕你找來法寶聚魂,那也是不能給你任何消息的。殘魂上能給你的消息,我也能給你,甚至能更多。”
“典倉霖有三不問,也有三不答。”夜暝痕擡頭看向典雨林:“隻要我們能愉快的買賣,走時自然是會多問幾句。答不答也看掌櫃的心情。”
“成。就看公子能給出什麽東西。”
“一般的凡塵俗物,掌櫃的定時看不上眼。這個如何?”夜暝痕攤開手掌,手中放着一枚小小的‘雞蛋’。他道:“九尾貓靈。”
“這可是好東西。”典雨林眼鏡放光,他說着手就要伸過去拿那個‘雞蛋’。
夜暝痕握緊手道:“掌櫃的今日是遇到了何事,典倉霖的規矩在半日裏忘了兩次?”
“額……啊哈哈哈,公子說笑,我怎回不記得呢?這不是看到好東西,一時便失了神。”典雨林打開手掌,那枚剛剛化爲烏有的珠子在掌中發着忽明忽暗的光。“殘魂,公子不多加溫養的話,一日便會消散。”
“多謝提醒。”夜暝痕的手同掌櫃的手平齊,兩人同時将對方手中的東西拿走,這也是典倉霖不成文的規矩。
夜暝痕将珠子交給藍暖玉,又問道:“我有幾個問題,若是掌櫃的願意回答,還請幫忙。”
掌櫃捧着手中的‘雞蛋’,用手摸摸,又用指甲撓撓蛋殼,好像撓撓那貓靈就會認主似的。他道:“若是關于凰崖島上的人或是典倉霖,我不便回答。”
“有關凰崖島,若是不關忽凰崖島,我便沒有可問的了。不過掌櫃的,老實說這九尾貓靈可是比那殘魂值錢得多,典倉霖可是從不沾人便宜的。”夜暝痕有些口渴,他自己走到桌邊,斟了一盞茶,剛剛要喝他又将茶盞放下。“不如這樣,我先問,你若是覺得能回答,你便告訴我;若是不能回答,也無妨。可成?”
掌櫃的嗯了一聲,又看着夜暝痕思量:“我怎麽覺得公子買殘魂是假,要套我話才是真。”夜暝痕要開口,他擺擺手道:“我先說。你要是問典倉霖裏原來的喂豬人是何人所殺,這個問題我知道,可是不會告訴你,還有我是如何得知那人是飛寮堂的細作,我也不會回答。除此之外,你可以試着問問。”
“額……呵呵,掌櫃的想多了,你想的我皆能猜到。我是想問
問,凰崖島上,何處有錦鯉?”夜暝痕又端起杯子,恐怕是覺得太燙,他還是未下口。
一縷陽光透過雕花的窗,不偏不倚地照在桌子上。夜暝痕玩性大發,将茶正正地擺在光斑下,晃了晃茶盞,像極了一朵灰色的小花在水中漂浮。
“錦鯉?凰崖島并未有人養錦鯉,錦鯉那玩意可不好養。你以爲城裏那些大戶人家的錦鯉,将小魚苗投進去,它們便會長這麽大?那還不是死過一批又一批,死了便再買,或是直接買長大的錦鯉,可那也是不好活的。凰崖島是個什麽地方,這裏的人誰不是将頭系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誰還有那個閑心去養錦鯉。”掌櫃的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
夜暝痕一手摸着下巴道:“這便奇怪了,我來凰崖島之時,見江中有不少的錦鯉。雖然我們沒看清楚,不過那錦鯉似乎還會傷人。”
“哈哈哈哈哈哈……公子,你可真是愛說笑。”掌櫃的笑起來:“那錦鯉還成精了不成?會傷人,我在凰崖島都多少年了,從未聽說過錦鯉會傷人。凰陵江中的紅妃魚都未傷過人,錦鯉又怎會傷人?”
“那可真是奇怪。”夜瞑痕又道:“敢問問掌櫃的,紅妃魚是何魚?”
“紅妃魚……”掌櫃的将九尾貓靈放好,又說道:“你還别說,紅妃魚同錦鯉倒是還真的長的有點像,隻是紅妃魚的魚鱗上有花紋,不細看還真是會把紅妃魚認錯成錦鯉。”
夜瞑痕又追問道:“那凰崖島上可有人養紅妃魚?”
“沒有,紅妃魚在凰陵江裏,那種魚……不太好吃,近處村子鎮子的漁夫,打到都是放回江裏,那種魚沒人要的。”掌櫃的好笑地看着夜瞑痕:“你莫不是又覺得紅妃魚會傷人了?”
“隻是随便問問。”夜瞑痕也不知如何問下去之時,藍暖玉又問:“隻是……紅妃魚,可有人養?”
掌櫃的嗤之以鼻道:“沒有,誰會養那玩意兒。”
“凰陵江距離東邊小漁村那麽遠,除非有人帶出去,否則怎可能遊得那麽遠,再說那條江與百屍洞也不通啊。”藍暖玉分析着,又對着掌櫃說道:“掌櫃的,麻煩你再想想可好,又沒有人養紅妃魚或是将魚帶出去的?”
“嗯……”掌櫃的猶豫了一會兒:“被你們這麽一提醒,倒還真是有過那麽一個人,倒也算不上養紅妃魚,隻是她确實是來此處捕捉過不少紅妃魚。”
藍暖玉同夜瞑痕對視一眼,迫不及待地問道:“那人是誰?”
“我怎會知曉,這我便不知了。”掌櫃的打了個哈欠道:“你們可還有别的問題,沒有的話,我們便要打烊了。”
“沒了。”夜瞑痕行了個禮道:“多謝掌櫃。”
“去吧去吧去吧,今日我同你們說的,可莫要外傳,我這還得做生意。”
夜瞑痕同藍暖玉走出典倉霖,比他們來時,集市上倒是多了不少人。
“他們爲何都帶着面具?”藍暖玉問夜瞑痕,又說
道:“我突然想起來,我也有。要不我們帶上?”
“……”夜瞑痕看向她問道:“你之前來過凰崖島?”
“沒。”
“那你怎知要帶面具?”
“你忘了?我們以前去宮中……”藍暖玉取出盒子,說道:“我還記得我放裏面了。
分割線
藍暖玉盯着自己塗滿藥的手,用嘴吹吹,又道:“師父,今日可還要砍樹?”
空師父看看藍暖玉的衣裳,說道:“今日下山。”
藍暖玉聽到下山,手上的傷口也不疼了,起身繞到空師父前面,眉飛色舞道:“師父,我們真要下山?現在?”
“嗯。去歇會兒。”空師父說着已經起身,将一個鬥笠拿給她。那個鬥笠是原來她戴過的那一個,隻是好像原本破破爛爛的地方被空師父用竹片重新編了一遍。
“不歇了師父,我們即刻啓程,也好早去早回。”藍暖玉想到集市上的那些琳琅滿目的東西,魂早飛到百裏之外,哪裏還會安安心心地歇息。
“好。”空師父未帶着藍暖玉從小漁村過,而是禦劍直接去到皇城。
藍暖玉也不知隻是買些東西,去哪裏的集市不是買,爲何師父帶她來紫魏國最大的集市。她才懶得去想這些問題,哪裏人多便往哪裏擠,時不時注意着空師父的臉色,隻要他稍稍眉毛動了一下,藍暖玉便乖巧地回到他的身邊。
“師父師父,那裏好熱鬧啊,我們去看看。”
藍暖玉拍着手大呼:“那個人的嘴會吐火耶!啊啊啊,好厲害啊!”
“師父師父,什麽味道這麽香啊!是那個!”
“師父,我好想去看那個,我還從未見過那種戲法。”
“嗯。”空師父在喉嚨處嗯了一聲,藍暖玉便跑着過去,隻是人太多,若不是她紮人堆的時候用力按着頭,險些把頭上的鬥笠給擠掉。
空師父是一個不太愛湊熱鬧的人,他站在人群外圍微微皺眉,但是藍暖玉看起來甚是高興,他便沒有管她,自己走近一家茶館喝茶去了。
藍暖玉記下空師父進去的茶館,然後放心地往人群裏面擠,身子瘦小也有身子瘦小的好處,彎着腰從那群人的身邊擠進去甚是容易。
人群圍着的是一個甚披着大黑袍的人,不知是男人還是女人,滿臉的油彩塗在臉上,隻剩下兩顆叽裏咕噜轉的眼睛。他做出一個滑稽的表情,用手一遮,待手放下時,臉便出現一張猴子的臉;蹦跳了幾下之後,他用力往高處一躍,手中灑出一把花瓣,百姓們擡頭看着滿天的花瓣,待那人再重新回到地面,臉上的猴子臉已經消失不見,這次變成了一個眉開眼笑的
“有賊!抓賊!”人群中發出一聲男子的呼喊,人們齊刷刷地沖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一個身材肥碩地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