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暖玉不解問道:“夜暝痕,我們爲何要來此處?”
“妖界人太多,被打擾到多不好。”夜暝痕問道:“還記得此處嗎?”
“此處?”藍暖玉搖搖頭道:“不記得,隻是我好像來過。”
夜暝痕牽着她的手道:“一會兒便想起來了。”
體态豐盈的老闆娘早就見慣了來此的男女,頭也不擡道:“臨街還是靠裏?”
“臨街。”
“臨街。”
夜暝痕和藍暖玉異口同聲道。
老闆娘聽到女子的話,不由地擡起頭看了一眼,畢竟男子喜歡臨街很正常,女子喜歡臨街的甚少,而且藍暖玉看起來年紀也不大。
她正要開口問上幾句,便瞧見了夜暝痕正盯着自己。
“知道今日何人成婚嗎?”夜暝痕問道。
老闆娘點點頭:“聽說是神者。”她眯着本來就細小的眼睛好好看了夜暝痕一陣,頓時兩隻眼睛冒出紅色大桃心,“好俊一男的,你你你……你就是神者?”
“是,上房,臨街。”夜暝痕将一錠金元寶丢在賬櫃上說道:“房錢。”
本來還滿眼隻有男色的老闆娘,眼睛又變得金燦燦的,眼前的人看着再也不是人,而是一座堆尖的金山。
果不其然,夜暝痕又掏出一錠金元寶放在桌上道:“今日之事,若是走漏了風聲……”他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老闆娘立馬傻眼,咽了一口唾沫道:“不會的不會的,神者來這裏已經是讓小店蓬荜生輝,我哪敢說出去。”
夜暝痕使了個眼色,指指店裏的夥計。
老闆娘立刻知道他的意思,說道:“他們也是不敢的。”
夜暝痕揚揚頭道:“行吧,其餘的便由你安排,一會兒送些點心上來,還有東府井那邊的臭豆腐,排着隊也要給我去買來,跑腿的銀兩另算。”
“好好好,你們誰來接活?”老闆娘吆喝了一聲,竟無人過來。
東府井那邊的臭豆腐排隊也得幾個時辰,還不一定買得到。
最後還是一個看起來矮矮小小的夥計道:“我去,隻是去了回來得好一會兒了。”
夜暝痕看看他道:“那就你去吧。煙花水燈,都莫要給我落下。”
老闆娘道:“放心吧神者,我都給你安排妥當便是。不過既然來我這客棧,夜晚的重頭戲你看如何安排?”
“平日怎麽安排便如何安排吧。”夜暝痕說完帶着藍暖玉走上了客房。
老闆娘正将兩個大金元寶放在牙處咬了一口,喜滋滋地吩咐人幹活去了。
“玉兒,我才見到你之時,你心裏一直想着要回天界,于是我帶你來紫魏城盜寶鏡,來到這裏的第一夜,本來是要住這裏的。”
藍暖玉仔細地聽着,她道:“那爲何後來沒有住了?”
“因爲……”夜暝痕話鋒一轉:“我不告訴你。”
藍暖玉嬌聲在夜暝痕的肩頭上拍了一下:“你說。”
夜暝痕道:“不說。”
“你說嘛。”
夜暝痕捉住藍暖玉的手道:“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嗯,老闆娘安排這屋的位置着實不錯。”
夜暝痕的這間房是拐角的屋,剛好有兩個窗子,一邊的窗子計較大,床邊架着一個小雲梯,從窗子出去可以翻到下一層的頂上。
所謂站的高,看得遠,遠處是一大條長河,開闊的視野視乎能将真整個紫魏城盡收眼底。
另一扇窗子對面是百花樓,夜裏燈紅酒綠,隻是夜暝痕早已經打理完畢,今日是隻屬于他們二人的洞房花燭夜。
“玉兒,上來。”夜暝痕壓根用不着雲梯,藍暖玉也用不着,不過爲了省事,藍暖玉還是把手搭了上去,用力一躍,落到屋頂上。
“嗯~不夠高。”藍暖玉指指屋頂道:“我們上去?既然都出來了,自然是要站在最高的地方才舒服。”
夜暝痕點點頭,又拿出一件衣裳道:“好,但是你這衣裳過于單薄,開春還是容易着涼。”
“好。”藍暖玉倒是也聽話,她躍上屋頂伸了個懶腰道:“夜暝痕,你快看,那條河好好看啊。”
“河燈。”夜暝痕攬住她的腰肢道:“想不想去放?”
“嗯。”
夜暝痕道:“閉眼。”
藍暖玉再睜開眼睛時,他們已經站在河邊,幾個賣燈的老人對着它們吆喝道:“公子小姐做河燈嘛?”
夜暝痕道:“兩盞。”
老妪可不願意賣了:“有情人兩人做同一盞燈,那才是真正的同心協力,自己做自己的,便失去做燈的意義了。”
“好,那就一盞。”夜暝痕道:“娘子要那種的?”
“就那個荷花燈吧。”
老妪笑嘻嘻地将紙和竹子條遞給二人道:“二位百年好合。”
“多謝婆婆。”藍暖玉和夜暝痕坐到遠處,藍暖玉小心地将紙展平,夜暝痕則是拿過了竹條,彎成一個圓。
“娘子綁線。”夜暝痕把圓環伸過去,藍暖玉的動作有些笨,但勉強還是将線系緊,再用紙糊在竹圈上。
夜暝痕剛要點蠟燭,藍暖玉連忙接了過來,手中多出來一支筆,一面寫上“百年好合”,另外幾面畫了一個人,還有一隻豬,還有些空着的都畫上了一排小豬。
夜暝痕點上蠟燭,和藍暖玉一起将點燃的河燈放進了河水中,水燈順着水流漸漸飄遠……
“娘子,你……雖然說你有些傻笨笨的,但是不至玉對自己認知這般透徹吧?”
“嗯?”藍暖玉轉頭看去,水中的河燈上,畫中的女子已經變成了一個俊男。“你!”
“不早了,我們去看煙花。”夜暝痕攬住藍暖玉的腰身,穩穩當當地落回到屋頂上,屋裏的糕點和臭豆腐早已經準備妥當。
城中亮起一些細微的火光,星火過後,無數道彩光直沖上天。伴随着轟鳴的炮聲,黑暗的夜空被照亮如白晝,五顔六色的煙花像是雨傘那般炸開,天空萬紫千紅,千姿百态的繁華綻放開來,藍暖玉幾乎被迷得神魂颠倒。
藍暖玉驚喜笑道:“夜暝痕!好漂亮啊!”
“煙花再美,比不過你美。”夜暝痕深深地看着她道:“你喜歡便好。”
“喜歡。”藍暖玉也看着他。
兩人四目相對,夜暝痕捧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地吻住了她嬌豔欲滴的紅唇。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對面的百花樓亮起了燈,高高的戲台子上走來兩人,裝扮和曾經的夜暝痕和藍暖玉一樣。
藍暖玉不知這是什麽,滿臉疑問地看向夜暝痕。
“我寫了一個話本,讓他們演上一出。”
藍暖玉端來一個凳子,把手枕在窗台上道:“夜暝痕,橘子。”
夜暝痕便剝了一個橘子,将果核擠掉以後,再喂進她的嘴裏。
戲台上的夜暝痕被藍暖玉砸到,摔倒在地上,他踹了藍暖玉一腳,将她撿回了家。
“夜暝痕,我們便是這樣開始的嗎?”藍暖玉問道:“可是我爲何會砸到你?”
“你笨呗,還能是啥?”夜暝痕答道。
藍暖玉繼續自己看,戲台子上演的隻是他們一起經曆過的一部分事情,但是藍暖玉似乎已經在感同身受。
“百裏哥哥,他怎麽能這樣?”藍暖玉看得哭哭啼啼道:“玉兒真傻。”
夜暝痕被吓的手足無措:“玉兒不哭啊,我給你看這個隻是想要你記起一些我們的事情,可不是想要讓你哭的,要不我讓他們莫要演了。”
“不行,太感人了。”藍暖玉一邊擦着自己的眼淚,一邊抱着夜暝痕哭。“玉兒真的好傻,要是能重來,我一定不會離開你的。”
“傻瓜,都已經過去了。”夜暝痕輕聲安慰着她,最後戲在藍暖玉魂飛魄散中結束。
“玉兒,你知道你有多重要嗎?”夜暝痕關上窗子道:“我真的好愛你,我真的很怕,若是你喜歡上别人,我該如何?”
藍暖玉道:“我不是在這裏嗎?”
“嗯,今生不離不棄。”夜暝痕捧住藍暖玉的臉,輕輕地将他臉上的眼淚吻去。她的眼淚有些失去的苦,也有些複得的甜。
夜暝痕道:“玉兒,像以前那般喊我夫君,可好?”
“夫君。”藍暖玉張開小翅膀似的睫毛,看向他道:“夫君,其實我很愛你的,哪怕我不記得從前的事情,我還是很愛你。你離開院子那幾日,我都以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玉兒……”夜暝痕伸手穿過藍暖玉的腿彎,将她放到了榻上。“怕嗎?”
“嗯~不怕。”藍暖玉搖搖頭,夜暝痕的手撫上了她的肩,身下的人似乎在微微顫抖着。
“怕嗎?”夜暝痕停下動作問道,“實話。”
藍暖玉别過頭,弱弱答道:“怕。”
“乖,我溫柔些便是。”夜暝痕吻上藍暖玉,他的手帶着溫暖一路往下,卻在腰身上停住。
藍暖玉渾身僵硬,傻乎乎地緊閉着眼睛不敢看他。
“玉兒,聽話,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