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夜暝痕擡頭道:“五遍,一遍都不能少。”
“嗚嗚嗚,夜暝痕!我不寫了!”
“好,那沒飯吃。”
藍暖玉又是一陣在地上打滾:“不要嘛,你怎麽如此舍得餓着你将來的媳婦兒?”
“舍不得啊,可是我還想你多陪我些日子,一世根本不夠。”夜暝痕走到藍暖玉的身前,把她抱回到案機前道:“我陪你一起寫可好?”
藍暖玉嘟囔着嘴:“你陪我一起寫啊?我……”
我自然還是不想寫的,但是都到這個份上了,我要是再不寫,是不是太過于任性妄爲……
藍暖玉極不情願道:“行吧。”
夜暝痕坐在藍暖玉得對面,打開一本書,裝莫作樣地開始寫字,藍暖玉直起身看看夜暝痕真的在寫,她便也悻悻地坐下去。
藍暖玉的心裏是一百個不想寫,但夜暝痕都在陪着自己了,也沒有理由再偷懶。
于是馬馬虎虎寫完了五遍,再去看夜暝痕,他還是保持着原來的那個動作。
“夜暝痕,我寫完了。”藍暖玉拿着抄好的書過去,夜暝痕的的手還在紙上來回寫個不停。“夜暝痕,我寫完了!”
藍暖玉把手在夜暝痕的眼睛前面晃了晃,發現夜暝痕還是眼睛也不眨地寫着字:“好你個夜暝痕敢騙我!”
“玉兒,寫完了沒?”夜暝痕回過神來,藍暖玉正氣呼呼地坐在一邊,頭扭朝一邊不理他。
夜暝痕看看自己手中的毛筆便知道了怎麽回事,他笑道:“生氣了?我去人界了,給你爹爹帶了樣東西,還有他讓我給你帶來的東西。”
藍暖玉道:“真的?你去人界看我爹爹,你怎麽不帶上我啊?”
“你去了還回得來嗎?”夜暝痕從衣袖中拿來一面鏡子道:“你爹那裏也有一面,你若是想他,便對着鏡子喊他。”
“真的?我試試。”藍暖玉把鏡子對着自己,大聲喊道:“爹!老爹!”
“玉兒?是玉兒?”鏡中馬上傳出來聲音:“你可還好?玉兒?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藍暖玉道:“挺好的,倒也沒有餓着冷着。”
“爹爹想你的不行。”藍員外說道:“夜暝痕,夜暝痕呢?他不是說這個鏡子能看到人嗎?”
夜暝痕一個彈指,鏡中的畫面慢慢顯現。
藍員外那湊近的臉險些讓藍暖玉把鏡子人扔了出去:“爹爹!你湊這麽近幹嘛,吓死我了。”
“玉兒,哎呦~你這是長胖了?”藍員外仔細觀摩了一圈,得出來這麽一個結論:“你說别人家的閨女出去一圈都是瘦了,爲何你還胖了?”
藍暖玉趕緊摸摸臉蛋道:“胖了不好嗎?”
“好好好,多吃點好,想來你也用不着父上擔心。”藍員外道:“你要好好學習仙法知不知道?”
“知道了。老爹你甚是煩,我就試試這個鏡子,沒什麽事,我走了。”藍暖玉道:“我這氣生一半,還沒有生完呢。”
“啥?生啥?”藍員外沒有聽清楚,藍暖玉已經把鏡子扔去了一邊。
夜暝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還在生氣?”
“在啊。”藍暖玉把寫好的字往桌上一丢:“我寫完了五遍,一遍不少,你的呢?”
夜暝痕把手放在後腦勺上撓了撓道:“玉兒,你看我這偷懶也是爲了你,不如就算了?”
“算了?”
夜暝痕可憐巴巴地點點頭:“嗯,算了。”
“說的好聽,不算,不能算。五遍,一遍都不能少。”藍暖玉道:“我日的寫完了,我要去吃飯了。”
夜暝痕手一揮,桌上的五本本子一下子寫滿了字。
“夜暝痕!你又耍賴!”藍暖玉吼道:“你你你。”
“我我我,等你有我這法術,我便不說你。”夜暝痕拉住藍暖玉的小手道:“好了,不生氣了。我帶你去看看你爹爹給你準備了多少東西,有些我都沒有見過呢。”
藍暖玉不屑道:“我爹?他能給我準備什麽東西?無非就是家裏自己養的土雞,土雞自己下的蛋。”
“喲,可以啊。”夜暝痕在藍暖玉得意的眼神中說道:“一樣都沒有猜對。”
“哎?竟然不是?”藍暖玉詫異道:“那是什麽?”
夜暝痕把她從書房領出去,走到大樹上打開一個荷葉道:“是烤熟的雞,還有煮熟的雞蛋。”
……空氣中有些冷。
“那不是我家的嗎?”藍暖玉翻白眼道。
夜暝痕無辜地聳聳肩:“你爹就不知道我今日會去人界,所以也沒有給你準備什麽,這些是臨時去街上買的。”
“那你說的你都沒有見過的東西是什麽?”藍暖玉打開荷葉,一陣烤雞的香味撲鼻而來。果斷撕開一隻雞翅塞進嘴裏,又扯下雞腿給夜暝痕。
“你不生氣了?”夜暝痕接過雞腿問道。
“生啊。”藍暖玉狠狠咬住雞肉一撕,“可是你是未來的夫君,我還能怎樣?自然是得原諒你咯。”
夜暝痕聽到這話便是不樂意,心裏叨叨道:怎麽有一種我偷吃被抓的感覺。
藍暖玉和夜暝痕在古樹屋院中一直待了七年,這七年間藍暖玉和她過的倒是也自在。
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可夜暝痕的心裏卻越來越糾結……
藍暖玉坐在秋千上,胖胖的九萌坐在高處啃玉米。
“九萌,夜暝痕離開幾日了?”
“三日。”九萌頭也不擡答道:“你已經問了我好幾遍了,爲何仙子的時候那麽煩,成人了還是那麽煩。”
藍暖玉倒是也沒有把九萌的話放在心裏,自顧自說道:“夜暝痕會不會是病了?要麽被人抓走了?”
“你可省省吧,他可是妖帝,誰能抓得住他啊。”九萌道:“無非就是他不想來此。”
“你是說……他在外面有狗了?”藍暖玉氣得将手中的藤蔓放開,整個人飛了出去。
夜暝痕打開門,便看見藍暖玉從高處跌落,吓得他心裏一緊,縱身去接住。
他們落到地面,夜暝痕問道:“玉兒,你幹嘛?”
藍暖玉則是一驚,再是一扭頭:“你外面有狗了。”
“狗?”夜暝痕松開藍暖玉的腰身道:“沒什麽,我不想理你,隔壁小郎君約我去春遊。”
夜暝痕懸着的心一抽:“那個隔壁的小郎君?你說那隻狼妖?不行,他可沒安好心,早上我還看到他跟一隻兔子在一起。不準去!”
藍暖玉生氣道:“我就是要去,小兔子怎麽了?你莫要攔着我。”
“藍暖玉,不準去,聽見沒?”夜暝痕眼睛通紅,過了一會兒自己走出院子将門鎖死。
門外的小狼妖在對着院子大喊,看到夜暝痕出來,一半恭敬一半謙卑道:“帝君,不知玉兒可在屋中?”
“在。何事?”
那小狼妖一聽甚是歡喜,他道:“玉兒跟我約了逛花街,我看着時辰也差不多了,便來接她。”
逛花街?那不都是年輕小情人相會的地方?時辰差不多?我看差很多,現在都大中午了,出去不嫌熱嗎?而且回來起碼得好幾個時辰吧?
“帝君?”小狼妖看夜暝痕不說話,輕輕喊了一聲,但又不敢說多話,生怕這位好說話的妖帝印象不好。
藍暖玉一來到妖界就是住在這裏的,夜暝痕幾乎算得上她的半個父上,若是這位妖帝生氣,那他想要借着藍暖玉平步青雲的想法不就泡湯了。
“玉兒啊,她今日怕是去不了了。”夜暝痕回答道:“她今日的課業沒有完成,你自己去吧啊。”
小狼妖看着門怅然若失,愣愣地紮站在門口往裏面張望。
夜暝痕走的極快,繞了幾個胡同,回到了宮中。
山吉子正坐在内殿喝茶:“夜暝痕,你說你在怕什麽?我來了三四次,你最近一直心神不甯的,怎麽?藍暖玉修爲一直不進?還是藍暖玉又怎麽了?”
“倒是也沒有。山吉子,你覺得我是不是老了?”夜暝痕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話。
山吉子‘啊’了一聲道:“沒有啊,你這貓妖再過百八十年,不還是這個樣子?”
夜暝痕竟從衣袖中拿出來一面小鏡子道:“我總是覺得我老了。玉兒雖然一直跟我在一起,但我總是覺得我比起她夫君,其實更像她父上。”
“噗……不是吧夜暝痕,啊哈哈,你竟然也會對自己沒有自信?”山吉子笑得前俯後仰,隻差在地上打滾了。
“我跟你說認真的,沒有在開玩笑。”夜暝痕道:“我怕玉兒她喜歡上别的男子了?”
山吉子笑意更濃:“沒想到你也會有這種感覺,啊哈哈,笑死我了,想當初我多喜歡你,一直跟着你跑,現在倒是輪到你圍着藍暖玉跑了。”
“你!算了,問你也是白問。”
“哎,這句話就對了。你又沒有問過藍暖玉的心思,你怎麽知道她現在是喜歡你,還是喜歡别的男孩子?”山吉子道:“自己問問吧。”
夜暝痕卻是犯了難:“這這這……這怎麽問啊這。”
“你不問就算了,藍暖玉現在已經是适婚的年紀,你不怕她被别人搶了去,你就自己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