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點頭道:“是,我的确能治好她,也沒有必要騙你。不過就是問一句,你說的誰治好她,誰就可以娶她爲妻可是真的?”
“呃。”藍員外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那可是他的愛女,則能說嫁就嫁。“這個嘛……自然是真的,但是小女尚幼,這婚姻大事以後有變故也不一定,隻是公子這年紀和我家小女相差起碼十多歲吧?”
他張榜的時候可是說的隻要醫治好藍暖玉的病,便招爲女婿,現在又要在這裏拿年歲說事,其實就是不想讓藍暖玉成婚。
想想看那個郎中不都是年過古稀才有一點名聲,更有甚者年過花甲還隻會看些小病小患。
夜暝痕微微一笑:“這個倒是不急,我等得起。那不如這樣,我識得一些仙人。我醫治好她,讓她修仙如何?不知藍老爺可樂意?”
“我修什麽仙我修仙,我要修妖道。”藍暖玉在一邊叽叽喳喳道:“不修仙。”
藍老爺氣得不打一處來,他手腳發抖道:“把小姐給我拖下去,拖下去拖下去!”
“略略略,拖下去我也要修妖道。”藍暖玉對着她爹做了一個鬼臉,被家丁拉了下去。
“你說你是妖,能和仙扯上什麽關系?再說你以爲我會信你的鬼話?”
夜暝痕自然知道他們爲何不信這世間有妖和仙,那是因爲山吉子用法杖消除了所有人界百姓的記憶,他們并不知道十年前發生過什麽,就像是一切從頭開始,恍恍惚惚地做了一場醒來就記不太清的夢。
“我自然是認識仙者的,信不信在于你。”夜暝痕掏出懷中的镂珂盞,茶盞上已經有了碎裂的痕迹。
他不能再等,看看剛才藍暖玉的表現,已經年滿十歲的她,看起來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夜暝痕往藍暖玉離開的方向走去,身後的藍員外着急道:“你去哪裏?”
“找玉兒。”
“玉兒?玉兒。”藍員外怒道:“來人啊!趕緊給我攔住他。”
“甚煩。”夜暝痕擡起手,院中人都保持着動作一動不動。
夜暝痕暢通無阻地來到藍暖玉的閨房外,守着的兩個家丁本要去阻撓他,結果看到夜暝痕的眼睛,兩人識相地背過身子,對着門框一下又一下用腦袋撞門,就像是着魔一般。
“玉兒。”
“貓妖哥哥,你是來教我妖法的嗎?”
“是,你閉上眼睛。”夜暝痕把藍暖玉牽到榻上打了一個盤坐,自己則是坐在她的身後。
藍暖玉對他毫無防範之心,乖乖地閉上眼睛。
夜暝痕把藍暖玉的頭發捋到一邊,将那镂珂盞中的魂魄植入到藍暖玉的神施識中。
藍暖玉隻覺得腦袋中的一片空白被補上,一時間神清氣爽,她慢慢睜開眼睛道:“我這是怎麽了?”
“玉兒。”夜暝痕道:“感覺如何?”
藍暖玉一手放在脖子後,扭了扭頭,看到夜暝痕坐在她的榻上,一腳将他踹了下去:“你誰?爲何會在我房中?”
夜暝痕極爲委屈,他抱着腦袋道:“藍暖玉,你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啊?”
玉兒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夜暝痕有些納悶。
他看着十歲的藍暖玉,心裏很是不安,藍暖玉已經重新開始,她會不會喜歡上别的男子?
若是她喜歡上了别的男子,他該如何是好?
夜暝痕一陣煩躁,他背過身道:“藍姑娘既已經痊愈,我便先走一步了。”
“那你走吧。”藍暖玉揮揮手,摳着自己的指甲,似乎想不出來剛剛發生了何事。
夜暝痕走到門口,他問道:“藍姑娘,不知道你對妖道可還感興趣?”
“妖道?唔……那是自然。”
夜暝痕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他道:“那你先休息。”
“夜公子既然是救我,那不如在我家歇息?過兩日再走吧。”
夜暝痕道:“嗯。”
走出藍暖玉的閨閣,将院中的人法術解開,藍老爺似乎又要将夜暝痕拉出去。
“藍小姐的病已經治好。”
家丁頓住,看向藍老爺。
藍老爺也是大吃一驚,趕緊去藍暖玉的房間,卻見藍暖玉将那些四五歲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兒扔的老遠,開始對着鏡子梳妝打扮。
藍老爺甚是欣喜,他拉着夜暝痕的手噓寒問暖,又是痛哭流涕。
“我是想問,藍老爺讓藍小姐修仙的事情……”
“自然是極好,極好的。”藍老爺連連的答應,過了一會兒又道:“那玉兒去修仙,是不是就不能在府中了?”
“是。”夜暝痕卻也沒有急着說後話,他道:“畢竟你是她的爹,我覺得此事還是得知會您一聲。”
“我會好好想想的。”藍老爺喊來管家,拿出一疊銀票往桌上一放,說是給夜暝痕的酬謝。
夜暝痕哪裏會看得上這些,他從衣袖中拿出來一大疊更厚的銀票道:“若是你願意讓她去修仙,這些都是您的。其實修仙又不是去了,就不能回來了。隻要她想回來,我帶她回來便是。”
“神仙,可是我隻有這一個女兒,我舍不得。”藍老爺也很是糾結,藍暖玉是他唯一的女兒,但是看眼前這個人……要是藍暖玉能成了神仙,那本事得有多大。
翌日,藍暖玉才五更天便去敲夜暝痕的客房門,整個藍院點起燈火,都被藍暖玉的哭喊聲吵醒,若不是确認了五六次,還以爲走水了呢。
“夜暝痕!夜暝痕你開門!”藍暖玉衣裳不整,穿着内襯就跑去拍門。
夜暝痕剛一開門,哭得一臉淚水的藍暖玉便抱住了他的長腿,腦袋貼在夜暝痕的腰上,讓他一下子動也不敢動。
“玉兒,你這是怎麽了?”夜暝痕可不敢亂動,雖然藍暖玉不過十歲,但那也是他老婆啊。
他輕輕拍着藍暖玉的頭道:“松開好不好?”
藍暖玉卻是不依不饒,别的話也不說,就是一個勁地靠着夜暝痕的大腿哭。
“玉兒不哭了可好?你一哭,我便會心疼。”夜暝痕拉開藍暖玉的手,蹲下身子與她齊高。
藍老爺帶着家丁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藍暖玉衣裳不整地撲在夜暝痕的懷裏哭。
“哎呦這是鬧哪樣?你們都給我轉回去,看什麽看,别看!”藍老爺喝道:“回去,都回去,就當今日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要是我明日聽到什麽點風言風語,你們都給我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藍老爺将家丁趕走以後,走向夜暝痕和藍暖玉,将衣裳蓋在藍暖玉身上,試圖要将她拉開。
奈何藍暖玉的手死死地勒着夜暝痕的脖子不松手,直到夜暝痕發出幾聲難以喘氣的‘咳咳’,藍暖玉才松開手,然後淚眼朦胧地看向藍老爺。
“爹~”
藍老爺被藍暖玉喊懵了一下,本來想趁着她癡病痊愈,好好地教教她女子的三從四德,結果被她一聲哭唧唧的‘爹~’喊得心裏一陣麻酥,要說什麽都忘了。
“爹,我想起來一些事情。”
“哎,你說,爹爹聽着呢。”
藍暖玉擦擦眼淚,看向藍老爺道:“我想要去修妖道。”
“……”藍老爺急得吐血,指着藍暖玉,又看看夜暝痕道:“她……她不是好了嗎?”
夜暝痕脫下披風披在藍暖玉的身上道:“你讓她說完。”
“仙界太無聊了,當一隻妖多好,而且我這大概不是一般的妖精吧?”藍暖玉朝着夜暝痕揚了揚眉毛:“妖後,可不比那天界的天後差,對吧?”
夜暝痕本還掩飾着自己的身份,看來那一縷魂魄裏面還存留着一些她的記憶,這樣一來倒是省事多了。
“這是什麽意思?”藍老爺聽得糊裏糊塗:“你要修仙,我暫且還能讓你去,你這病都好了,怎麽還說胡話?”
藍暖玉道:“爹~”
“好了,你這孩子,大半夜的。”藍老爺不再聽藍暖玉說話,死拉八扯地将她拉走。
夜暝痕攏了攏衣裳,心裏大喜:媳婦回來了。
等那些人一走,夜暝痕便來到藍暖玉的閨房,她正抱着膝蓋坐
在榻上發呆。
夜暝痕靠在屋中的柱子上道:“玉兒。”
“夜暝痕?”藍暖玉在四處看看道:“你在哪?”
“這裏。”夜暝痕道:“就知道你不會乖乖睡覺。”
藍暖玉拍拍床榻說道:“你過來坐。”
呃……
夜暝痕面對盛情邀請,還是決定不過去了。他道:“不了,我站在這裏說話就是。”
“你是我相公?”藍暖玉問道:“這可是真的?”
“是。”
藍暖玉倒是不介意,她笑道:“那你怕什麽?”
“你還隻是一孩子,不合适。”夜暝痕道:“等你長大還真是一件難熬的事情。”
“爲何是等我長大?陪着我長大不好嗎?”藍暖玉起身走過去,拉住夜暝痕的手道:“過來坐吧,我相信你不會對我坐什麽的,你莫要讓别人知道就是。”
夜暝痕的大手被藍暖玉小小的手掌拽着,暖呼呼的,甚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