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吉子遠遠走過,看了一眼夜暝痕,又看看地上的百姓,沒有說話。
“帝君,你看看我們。”跪在地上的百姓說道:“當初的雪纓族以全族祭天,爲的不就是保這三界,如今真的因爲一個藍暖玉,便要棄之三界于不顧了嗎?帝君啊,你掙開開眼睛看看外面吧。”
一個駝背老者手捧着一個琉璃球,高高舉過頭頂,無奈道: “帝君,你就看一眼吧。”
夜暝痕偏頭看了一眼,僅僅是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琉璃球中已經除了大火就是大水,濃煙滾滾,不僅是人,叢林鳥獸無一幸免,燒焦的屍首到處都是。鳥鳴、獸吼、人泣,真個世間如同煉獄一般。
“怎麽會是這樣?”夜暝痕道:“明明我算過的,隻有天界所經之處,才會這樣才是。”
“夜神仙,我們是躲到了妖界,可是别的百姓還在外面,那都是一條條命啊。”百姓道“求求你,救救我們。”
“夜暝痕,看到了嗎?”山吉子說道:“你忍心嗎?換做是藍姐姐,她會忍心嗎?”
夜暝痕背過百姓,一手砸在牆上。
“明日,我會去天界……殺雪女。”夜暝痕閉上眼睛,一顆晶瑩掉在地上,變成一顆藍色的珠子。
百姓達到他們的目的,退了出去。
山吉子道:“夜暝痕,你說的對,人這一生都在做選擇,有時候就是這麽難以兩全。好好休息,明日我會跟你一起去的。”
夜暝痕點頭答好,山吉子本還想再安慰他幾句,但是現在好像說什麽都是多餘,山吉子想了想,終是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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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到半夜,夜暝痕翻來覆去睡不着,明日他就要去殺了藍暖玉。
他走到床前打開窗戶,看着月亮周圍的那幾顆亮白的六芒星,手用力握緊:“放心玉兒,我會陪着你。”
突然六芒星旋轉着靠近月亮,連成一條直線。
“這是何意?” 夜暝痕剛發現星星不對勁,山吉子後腳就跑來了。
看到夜暝痕的窗子開着,山吉子都沒有打算走進去,直接對着夜暝痕問道:“看到那顆星星了嗎?爲何會移動的這般快?這是不是說明魔郡要出世了?”
“我也不知道,但恐怕是的。”夜暝痕道:“山吉子,你可有那種藥?”
山吉子道:“我是調藥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就是能把自己變成傀儡那般的藥,不會疼,不會有感覺。”
山吉子一聽便明白了,她道:“有,但是我沒有試過,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效用。”
“給我。”
山吉子知道着最後一戰關系着三界,也不再多說,這藥其實是有副作用的,尤其對于男子。她正想說,又琢磨着藍暖玉到時候人都沒了,他哪裏還能管什麽副作用不副作用。
山吉子打開蓋子,本是要給他三顆,哪知道夜暝痕直接一瓶奪了過去。
“夜暝痕,不能超過三顆,否則你這身體會受不了。”
“知道了。”夜暝痕道:“能讓我先痊愈麽?”
山吉子要低下頭搖了搖。
夜暝痕道:“行了,事到如今,拼命的一戰,何須這般藏着掖着?”
“可……”
“來吧。”
夜暝痕走動山吉子前面道:“動手。”
“你怎麽知道的?”山吉子問道。
“因爲偶然看到了。”夜暝痕道:“要注意什麽?”
山吉子把手搭在夜暝痕的後背上說道:“半血換痊愈的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夜暝痕笑了笑。
山吉子點點頭道:“是,半血隻能換一個時辰,要是一個時辰過後,你還未将他們解決,恐怕就成一個廢人了。要不然……還是别了吧?雖然現在你的傷勢有些嚴重,還未痊愈,但是拖下去萬一拼過他們了呢?”
“那要是萬一沒有拼過呢?”夜暝痕道:“快點。”
“好。”山吉子隻好繼續自己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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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之上,百裏流軒坐在藍暖玉的身邊,藍暖玉疼得滿頭大汗,她奄奄一息道:“百裏哥哥,我的肚子爲何這麽疼?”
“放心,溫養靈珠都會受些苦頭,沒事的玉兒,我一直在你身邊呢。”百裏流軒握着藍暖玉的手,他看着六芒星移動地越來越快,心裏别提多暢快,“玉兒就快成了,隻要魔郡出世,我們便會天下無敵,到時候我看誰還敢來挑戰三界的權威。”
藍暖玉難以置信地看着百裏流軒問道:“你說什麽?什麽天下無敵,什麽三界的權威?”
“玉兒啊,讓魔郡出世,我們便是三界的王,得魔郡者得三界。哈哈哈……”
“你的意思是……那個想要統一三界的人是你?”藍暖玉推開百裏流軒的手道:“你騙我?百裏哥哥,那個妖帝說的才是對的?你利用我?”
百裏流軒抱住藍暖玉道:“玉兒聽話,乖哈。到時候你是帝後,我是神君,多好。”
“百裏哥哥,你變了,收手吧。”藍暖玉收住自己的靈氣,她道:“這滄明珠,我不溫養了。”
“不行!你說什麽傻話!”百裏流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說道:“你要想啊,我們想要這三界至尊。”
藍暖玉吼道:“不是我們!是你!”
“我不就是你?玉兒,我們這一切過于倉促,你要是爲此生氣,我再補你一場婚典就是。”
藍暖玉一口咬在百裏流軒的手上,百裏流軒吃疼,将藍暖玉猛然推開。
“藍暖玉,你當真是覺得我寵溺你,所以你可以爲所欲爲了是嗎?”百裏流軒問道:“你可莫要惹怒我。”
藍暖玉沒又害怕之色,拎起風花劍就要砍人。
百裏流軒一手握住她的手,反手一擰,劍便落在了地上。
“行了玉兒,鬧夠了你也該歇歇了。”百裏流軒看了一眼天上的星陣,滿意道:“還是辛你了呢。”
藍暖玉的頭頂那顆懸着的珠子愈發亮,像是太陽一般将人界都照亮了。
百裏流軒用手探去,藍暖玉竟是避讓的意思。
他一下子惱羞成怒,一把按住藍暖玉的唇吻上去,直到兩人的嘴裏都開始有了腥味。“玉兒,你可莫要惹我,耍小脾氣給我适可而止。”
“小脾氣?百裏流軒你要毀了三界!”藍暖玉說着,百裏流軒的手控制不住,一巴掌打在藍暖玉的臉上。
“玉兒,我。”百裏流軒捏着打了藍暖玉的手,又看向她道:“對不……”
‘轟隆——’驚雷炸響,百裏流軒的手被一隻小肉手捏住。
百裏流軒看去,那是——魔郡。
藍暖玉的懷裏坐着一個小娃娃,他正對着藍暖玉‘咯咯’地笑着。
“魔郡,這麽可愛的嗎?”藍暖玉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夫君。”小娃娃奶聲奶氣地說道:“他在欺負你嗎?”
藍暖玉這才看向百裏流軒,百裏流軒的手被小娃娃直接捏得發青,這壓根就不是一個小孩該有的力道。
“沒有。”藍暖玉說道:“無事。”
“可是我看到他親你了。”小娃娃眼睛一冷,一掌心爲刀,橫劈了出去。
百裏流軒的頭在頃刻間飛了出去,血淋淋地坐在藍暖玉前的半具身子吓壞了藍暖玉,這是小孩嗎?這簡直就是惡魔。
“你殺人了。”藍暖玉放開了魔郡從,顫抖着手去拾起風花劍對着他。
魔郡一臉的委屈:“他欺負你,便得死。”
“我說了他沒有欺負我。”藍暖玉生氣道:“我可真是太後悔了。”
魔郡眼巴巴地看向藍暖玉,他慢慢走過去,把風花劍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道:“娘子莫要生氣,我錯了。以後殺誰,我聽你的便是。若是因爲一個百裏流軒,娘子要殺了我,那我也沒有怨言。”
“我不讓你殺人,誰都不能殺。”藍暖玉說道:“你懂嗎?你現在的本事是強大,但是這不代表你就能濫殺無辜。”
“可是冒犯你。”魔郡說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不可!”藍暖玉道:“不管什麽理由,殺人就是不對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終是會有人來處理。”
魔郡咬着指頭道:“我自己便可以處理,我爲何要别人來處理?”
“不行就是不行,否則……”
藍暖玉看向魔郡道:“否則我便以身祭滄明,送你回去。”
“娘子不要,你莫要祭滄明。那樣你也會死的,我自己死就好。”魔郡乖巧道:“我不管什麽都會聽你的,娘子說不殺,我就不殺。”
藍暖玉道:“還有一點,你莫要喊我娘子,這都什麽跟什麽,你乳臭未幹的,懂什麽是娘子嗎?”
“不懂,但是你就是我娘子。”
藍暖玉臉色一沉:“我要生氣了。”
“别啊,我不喊了,那我叫你玉兒吧。”
“嗯,雖然是過分的年齡不符合,總比那個娘子好多了。”藍暖玉勉強同意。
夜暝痕一行人往天界趕去,才到半路,天上便驚雷四起,一個看不清模樣的血腦袋朝着夜暝痕打過去,在他們看來,那個血腦袋就是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