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問不過是在裝蒜,百裏流軒當然知道藍暖玉爲什麽會對自己冷漠。有些東西就算是失憶,但身體早已經形成的感覺不會變。
藍暖玉揉着頭道:“無事,就是可能有些累了。”
“這樣嗎?那我們早些歇息。”百裏流軒起身道:“我去幫你倒水。”
“啊,不用,我自己去就好。”藍暖玉要起身,卻被百裏流軒壓了回去。“我去,你好好好歇着。”
藍暖玉躺回榻上道:“百裏哥哥,我似乎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我一想就頭疼,你可知道爲何?”
百裏流軒本來已經走到門口,聽見藍暖玉的話又停住腳步,吩咐女婢去倒水,自己折回到榻上坐着:“玉兒,既然是記不清楚的東西,那便莫要強求,過些日子就好了。”
“不會,我每次那人,胸口就疼的厲害。”藍暖玉捂着胸口,一往深處想,腦袋裏就不受控制地疼。
她用雙手按着頭道:“我到底忘了什麽?”
“玉兒,你什麽都沒有忘記,你真的就是太累了而已。”百裏流軒拉住藍暖玉的手道:“玉兒聽話,什麽都不要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就好了。”
藍暖玉将信将疑問道:“真的嗎?”
“嗯,我何時騙過你?”
“好吧,奇怪我成婚璃霜竟然沒有來看我,我記得她說過會來看我。”
說起冷璃霜,百裏流軒忽然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複平靜,他道:“她可能家裏有事情,等過些日子,自然會來看你,或者是我們一起去看她也是可以的。”
“嗯。”藍暖玉點點頭,她不知道的是,冷璃霜這個人已經消失在世間,被百裏流軒弄到了南荒。
冷璃霜害了藍暖玉之後,本應該受到懲罰,哪知道她竟然好巧不巧地有了百裏流軒的孩子,百裏流軒本想幫她一把,結果有一日被百裏流軒撞見婢女把安胎藥倒了。
他心生疑慮,在冷璃霜熟睡之時,用手探進了她的身體,結果發現冷璃霜竟然敢欺騙自己,她壓根就沒有身孕。
百裏流軒沒有揭穿冷璃霜,反而裝作不知道,日日逼迫她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吃來吃去,本該沒有身孕的冷璃霜肚子忽然就大了起來,她這才慌了,跪在百裏流軒的前面認錯。
百裏流軒哪能容得有人騙他,當初逼着自己娶她的事情一并清算。面對冷璃霜的苦苦哀求,他視而不見,拿去了她身上的法力,挑斷了她的手腳筋,把與廢人無異的她丢到了南荒。
想來也是活不下來了,南荒那種地方,有一個人是稀奇事,就算是珍奇異獸也會被魔怪分食殆盡。
百裏流軒面對冷璃霜沒有本分可憐之意,她既然敢動藍暖玉,就要爲自己的所做作爲付出相應的代價。
藍暖玉安安心心睡下,百裏流軒很自然地睡到了她的旁邊,一股莫名的疏離感讓她渾身不自在,她不自覺地靠裏擠了擠。
百裏流軒也挪過去一點,想要去抱緊藍暖玉。
藍暖玉渾身不自在,她僵硬着身子像具屍首,一動也不敢動。
百裏流軒本想就這麽賴着,但藍暖玉本來身體就不好,看樣子他在身邊,可以一夜無眠,索性起了身道:“玉兒,想來你還不習慣身邊有一個人,我先出去睡,你自己好好歇息。”
藍暖玉的心裏似有石頭落下,她也不挽留,淡淡道:“好。”
不對,我這麽喜歡百裏哥哥,可是爲什麽會抗拒,這一點也說不通。手邊放着一把劍,劍身上刻着的花和風的紋飾,有些陌生又帶着說不清的熟悉。
找個時間回家一趟,她父上說不定知道些什麽。
藍暖玉想好法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分割線————
“百裏流軒,你可有莫要忘了我們的計劃。”天敖君站在百裏流軒面前道:“你答應會把霜兒給我,她人在哪裏?”
“焰獰,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爲一個女子如此放低。”百裏流軒依舊是這麽翩翩有禮,說出的話卻是殺人不見血的。
天敖君回道:“百裏,彼此彼此。你明明知道藍暖玉是雪女,現在卻話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哈哈哈,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說教。”百裏流軒道:“先把妖界解決,其餘的事情我自有安排。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反悔,隻是找人需要些力氣。”
天敖君的心腹此時從後面跑來,悄悄咪咪地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天敖君忽然看向夜暝痕,手中捏成一拳,朝着百裏流軒打過去,百裏流軒沒有想到天敖君會突然出手,他來不及做多回應,隻能閃到一邊。
百裏流軒化爲一條金色的巨龍躍向天空中,天敖君殺紅了眼睛,紅眸裏滿是憎恨,有是一個出拳,拳頭幻化出一個巨大的幻影,朝着百裏流軒打過去。
“你竟然殺了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敢殺了她還騙我?”
天敖君說着又揮出一拳,百裏流軒不再躲閃,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對上拳頭,牙抵在拳頭上。
拳頭似要把巨龍的嘴撕開,巨龍卻想要把拳頭帶人整個吞下。
“哎呦,真是不巧,既然被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藏了。”百裏流軒笑着說道:“那樣的人有什麽好要的,你收了手,待我統一三界,天下美人要有少有多少,區區一個冷璃霜,你至于嗎?”
天敖君的拳頭被百裏流軒狠狠咬住,他看向他道:“我要藍暖玉,你願意給我嗎?”
“找死!”百裏流軒不再和他說話,一柄長劍從龍身子中飛出,朝着天敖君就直飛而去。
天敖君猛然擡頭,一手被龍口咬住動彈不得,隻好以另一手相敵。
赤手和劍刃相鬥,自然是赤拳要占有優勢,長劍被百裏流軒操縱着飛快在天敖君的手臂上來回旋轉,分分鍾内百招走過,天敖君的手臂上沒有了一絲肉,留下的隻有一根刮幹淨的白骨。
天敖君的手沒有知覺,他看向百裏流軒道:“你堂堂的天界皇子,竟然來陰招?”
“啊哈哈,焰獰,陰招?成王敗寇的道理你不懂嗎?我是勝者如何計入史冊,那不還是得我來同意嗎?我不寫不就可以?”
百裏流軒道:“是你自不量力,就莫要怪我不惜材。”
“夜暝痕……夜暝痕不會饒你……”天敖君慢慢地倒了下去,百裏流軒沒有半分動容,一劍朝着他的胸口插了進去,鮮血直流的胸口後面,實則已經是一個巨大的窟窿。
“夜暝痕?哈哈哈,我會找他算賬的,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慢慢地上路吧。魂飛魄散!”百裏流軒不留一點情,一掌拍了下去,将天敖君的魂魄排散。
百裏流軒收起法術,潔白的蒼穹上血和雪相融,像是在雪地裏盛開出一片紅梅。
“不自量力的東西,本來還想借你的手除掉妖界,可惜我還是擡高看你了。不過你有這本事也不錯,連我都要用上些小手段,也算是你有資格和本君相鬥。”百裏流軒從雪地中走過,天上的碎肉一絲一縷飄下,落到雪地裏,形成一條紅色的絲線。
觸目驚心,而又帶着殺戮之美。
百裏流軒走到天門内,裏面坐着的是天帝和天後。他們驚訝地看着百裏流軒,那是他們從小就帶到大的孩子,多麽乖巧,又多麽的懂事……
現在,卻像是一個恐怖的妖怪。
“軒兒,你爲什麽要這樣做?”天帝痛心疾首道:“天帝之位遲早都是你的,你爲何就這麽狠心!”
“狠心?父帝,你還想要瞞我多久?”百裏流軒走到天帝的面前,毫不忌諱他是他的父帝,一屁股坐在案機上。“我母妃是怎麽死的?她!”
百裏流軒指着天後的鼻子道:“她又是怎麽坐上這天後之位的!”
“意外,我都跟你說過了,你爲何就是不信呢?”天帝道:“那時候你母妃和雪纓族的關系密切。”
“夠了!意外?”百裏流軒湊到天帝的臉面前道:“這些話你偏偏以前的我還可以,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雪纓族和我母妃的關系密切,所以那日你讓她去找雪女,沒想到遇到雪纓族祭滄明珠,我母妃就算不是雪纓族的人,她也回不來了!”
“不是的,軒兒,你聽我說。”天後緊緊靠着天帝,兩人依偎在一起。
天後不開口,他還不生氣,聽到天後喊他軒兒,他如狼的眼睛蓦然轉向她:“别叫我軒兒!”
“軒兒,你忘了嗎?我将你養大的,我把好的都給你,你怎麽能……”
“我怎麽能是嗎?我怎麽不能,我母妃死後,你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天後,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我母妃的女婢,一個通房丫頭,你算什麽東西!”
百裏流軒已經接近崩潰,此時天帝的九子跑了進來,他走路跌跌撞撞,走的還不穩,看到百裏流軒在沖天帝和天後大喊大叫,他毫不猶豫地跑了過去。
“福兒快走!你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