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風破知道夜暝痕是真的喜歡藍暖玉,看他那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玉兒在天界并不舒心,但是自己卻還是能保持着初心,後來遇到你,也手算是她的命好。”
“三界的事情,你真的不管嗎?焰獰可是野心勃勃,你真的覺得他能做好這個三界至尊?”
“沒有辦法,此人深不可測。”藍風破的意思,夜暝痕能聽懂大半,無非就是因爲減少傷亡,隻要别在出現那時候的三界大戰,便算最好的結果。
可是,這一切真的有這麽簡單嗎?
“不會的,焰獰星君的目的不會這麽簡單,哪怕三界臣服于他,人心怎麽會有滿足的時候呢?”夜暝痕說道:“先下手爲強,否則我們等到控制不住他的時候,就晚了。”
“唉,早就晚了。焰獰星君心機深沉,他和人界的勢力有勾結,飛寮堂本來是爲他辦事的,還有蟬瑄山的紅妃魚。”藍風破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查什麽,不過也是後面才知道的。”
“他有這麽厲害嗎?我不信,我今日去了他的宮殿,洛小妖被締結了血契,那東西好像叫做火祭,他一旦能控制小妖的身體,便難處理了。”
“你現在已經很難處理,剛才你要是真的對他動手,天敖君不會坐視不理。”
“那不正好試試她的本事?”夜暝痕道:“妖界和人界的邪祟八成是他放出來的。”
藍風破的胸口一疼,他用手摳住胸口,整個人順着地上滑下去。
夜暝痕趕緊一手扶住他的臂膀道:“你怎麽回事?”
“是他。”藍風破臉色忽然就蒼白成一片,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天敖君。”
夜暝痕用手去探藍風破的額頭,手還未觸及皮膚,藍風破就已經抓住了他的手:“快走,他來了。”
“不行,他來了最好不過。”夜暝痕狠狠道:“玉兒大仇未報。”
“玉兒……玉兒要是還活着,她絕對不想讓你爲她報仇,走!”
夜暝痕松開藍風破的手臂離開,藍風破沒了力氣頓時攤在地上。
門外的侍衛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打進宮中,吐出一口鮮血,将軍府的侍衛潰不成兵。
“老東西,你倒是膽子挺大啊。”天敖君出現在藍風破的前面,一手掐着藍暖月的脖子高高提起,再用一腳重重地踩在他的頭上。
藍風破說不出話,隻是斜眼去看藍暖月。
藍暖月頭發淩亂結成一團,整個人被折磨的哪裏還有半分以前的樣子,她眼神空洞,面無表情地看着遠處,絲毫不在意地上的藍風破。
“月兒……”藍風破被鞋擠扁的臉上,有些無奈的猙獰。
天敖君道:“怎麽?藍風破,你還倔強?你要知道,我是給了你機會的,可是你自己不珍惜,竟然要插手我和夜暝痕之間的事情?”
“呸。”藍風破說不出話,隻能用力吐出一口唾沫。
“哈哈,有脾氣,可是脾氣不是用在這些地方的。”天敖君捏着藍暖月的手蓦然收緊,再朝着庭中的一棗子樹扔了出去。
藍暖月的頭撞在樹幹上,一時間暈了過去。
“算了算了,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這女兒憨的要命,可是你卻過于礙手礙腳,不如你替她死,如何?”天敖君喪心病狂地笑着,來回在藍風破的臉上扭了好幾下,然後才松來腳。
藍風破坐起身子,他看向藍暖月,又看向天敖君。“放了她,我死。”
天敖君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藍風破舉起了自己善用的槍,用手摸了幾下,然後用力插進了自己的心窩:“希望你……說到……做到。”
“放心,我一向言而有信得很。”天敖君像是在欣賞着一件藝術品,他蹲下身,看着藍風破死不瞑目的眼睛淡去了光芒,得意地笑起來。
手因爲捏藍暖月的脖子有些髒污,在藍風破的肩膀上來回摩擦了幾下,轉身離去的同時,門外響起一聲尖叫。
“啊!風破!”
“哎呀,女人真是煩人,無論天界還是人界,都是一個樣子。”天敖君看着晉昭雯道:“從山秣回來了?那裏可好?”
“是你,是你殺了他!”晉昭雯發瘋似的沖向藍風破,滿眼仇恨地看着天敖君。
天傲君攤手道:“我可沒有,你莫要污蔑我。你好好看看他的姿勢,那不是自盡嗎?跟我有何關系。”
“是你!”晉昭雯指着天敖君的時候,還看到棗子樹下的藍暖月。
她發瘋似的跑過去,攬起藍暖月:“月兒!月兒你看看娘!”
“有意思。從山秣回來一趟,不容易,我就不打擾了。”天敖君說完往前走了兩步。
晉昭雯急了眼,她拾起一把侍衛的配劍朝着天敖君的背後刺過去,還差一尺的時候,劍尖被定住,死活推不過去。
天敖君沒轉過身,嘲諷道:“憑你想殺我?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晉昭雯愣在原地,手中沒了力氣,劍落在地上,打出‘哐當’一聲。
“風破,來世再見。”晉昭雯從藍風破的身後抱住了他,用力把那槍往自己的方向插。“咳……”
晉昭雯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水,靜靜地靠在了藍風破的後背上……
“哈哈哈,忘了提醒一句。藍風破的魂魄被我撕碎,沒有來世了。”
天敖君一揮衣袖,将軍府回到原來的模樣,藍暖月缺失了一半神識,就算是醒來也是癡癡傻傻。
夜暝痕命令妖界嚴加防守,單單是結界就布下了四五道。
“帝君,怎麽辦啊?”妖兵問道:“真是要打戰了嗎?”
“沒辦法,有備無患。”夜暝痕坐在妖界的書房裏,他已經不吃不喝三天了,一直再看桌上的布防圖。
侍衛端着一碗八寶粥道:“帝君,要不你吃點吧?妖界現在連蚊子都飛不進來一隻。”
“我不擔心妖界。”夜暝痕回答道,“這是人界的地圖。這裏,還有這裏,有上萬戶人家,但是這個位置是天界下兵的必經之路,要是打起來,這裏的百信可要遭殃。”
“帝君,你會不會操心的太多了?”侍衛看不懂夜暝痕的那什麽圖,但是他說的話是在擔心人界。
夜暝痕擡起眼眸,瞪得那個侍衛大氣不敢出一聲,連忙低下頭道:“帝君,這八寶粥我盡力煮了,始終沒有女婢煮的好。要不我給你找個女婢,重新煮一碗?”
“妖界的安危很重要,人界的百姓同樣重要,什麽叫做操心太多?”夜暝痕生氣地罵了侍衛一遍,“找什麽女婢,你難道不知道妖後一向容易吃醋嗎?要是敢讓女子進我屋裏,小心她削你。”
“是是是,帝君,我知道錯了。”侍衛慫慫地退了幾步道:“這粥都冷了,帝君,你不吃的話,又得倒了。”
夜暝痕揮揮手:“倒了吧。”
“夜暝痕!倒什麽倒,浪費糧食罪大惡極,你不知道嗎?你不吃我吃啊!我還餓着呢!”藍暖玉的聲音炸聾了他的耳朵,他擡起頭看到藍暖玉正在叉着腰氣呼呼地兇巴巴罵他。
“玉兒。”夜暝痕的眼睛有些模糊,他一把抱過去,卻隻抓住了一縷空氣。
“帝君?”侍衛有些疑惑地看着夜暝痕。
夜暝痕捏了捏鼻梁:“沒事,粥放下吧。”
侍衛試探着問道:“都涼了,要不我去給帝君熱熱?”
“不必,出去吧。”夜暝痕合上地圖,接過了那碗粥。
玉兒,我很想你……
夜暝痕捧着那碗粥,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裏喂,最後覺得用勺子舀也不過瘾,直接端起來碗,把粥往嘴裏倒。
侍衛關上門,另外那個守門的侍衛便把他拉到一邊,問道:“帝君今日如何?”
“還不是那樣,很好。”送粥的侍衛道:“藍姑娘對帝君的影響很大的,我們都以爲帝君會崩潰,結果帝君比原來還幹勁十足,這可是一大幸事。妖界最外層的結界添加了一種寶貝,聽說一般人就有。”
“啊?那樣加不加有何區别?”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沒有心的人,肯定沒有。那個天敖君和枯塵王,肯定就沒有。”
“這樣啊。想來妖界會安安全全度過這一劫。”
侍衛點頭道:“嗯嗯,不過你說帝君對那個仙子,是不是沒有我們想的……”
“你想要說什麽啊?”守門的侍衛問道:“有事說事。”
“就是,你看啊。當初整個妖界都想要帝君娶了洛小主,帝君那是一點也不願,以一人之力拒了整個妖界;洛小主和帝君,那可是過命的交情。所有人都覺得帝君對藍姑娘一往情深,可是他現在竟然像是沒事一樣,心裏隻裝天下。”
守門的侍衛道:“不不不,我悄悄告訴你,我能聽見帝君眼淚掉在地上的聲音。”
“瞎說啊你。”送粥的侍衛說道:“你不正經。”
守門的侍衛指指門:“現在就有,你仔細聽……”
一滴,兩滴,三滴……
我以爲面對你的死,我會一蹶不振,但是我沒有,我很努力地在做你想要完成的事情;我以爲我不會難過,卻在一點點與你有關的小事裏想起你,然後眼淚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