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太好。
藍暖玉見這一回是自己慘敗,隻好扭頭就跑,她每一落腳,如雨一般密密麻麻的拳頭就掉下來,她隻好繼續閃躲。
不遠處一座巍峨的高山,看似可以在裏面周旋片刻,藍暖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枯塵王,又加了一把力,跑的更快了些。
藍暖玉看準一塊大石,用力跳了過去,剛跳起就發現不太對,可身後的聲音在朝着她逼近,她隻有往前跳。
“啊!”藍暖玉發出一聲驚呼,前面根本就不是什麽山林,而是一個深淵。
藍暖玉的身子直線下降,她握住風花劍,竟然忘記催動,滿腦子就想着:我要是落下去,想來枯塵王也沒辦法要挾夜暝痕了。
一個人影從高處跳下,速度極快,不過一瞬間已經抱住了她。
“夜暝痕!”藍暖玉一把攬住夜暝痕的脖子道:“我還以爲……嗚嗚,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藍暖玉你是白癡嗎?”夜暝痕生氣道:“你又不是一般人,随便施展一個法術就上去了,你可知道下面是怨淵,下去便會被妖靈撕裂,不隻是你的身體,還有你的魂魄!”
藍暖玉也不管夜暝痕是不是在生氣,她緊緊地靠在他的懷裏,不知道說什麽,就一個勁地傻笑。
“藍暖玉,你到底又沒有在聽我說話?”夜暝痕厲聲道。
“嘿嘿。”
夜暝痕白了懷裏笑得合不攏嘴的女子,一時氣消了大半,本還想好好罵她幾句,竟也說不出口來。他無奈别過頭:算了,暫時放過她,反正以後能讓她求饒的機會多的是。
天敖君手中拿着一把古琴,彈奏出的悅耳的琴音,忽然那琴音驟變,像是要将天地融合在一起。
“閉音。”夜暝痕提醒一聲,放下藍暖玉,持着雪月劍飛了出去,像是一隻輕盈的白腰雨燕。
夜暝痕身手矯健,天敖君在前面引誘着枯塵王,夜暝痕從後襲,手在那一霎幻化成一隻虎爪直搗胸口。他一把捏住枯塵王體内的那幾條蠹蟲,一血爲祭。
“吼!”枯塵王一聲仰天長嘯,反手掐住夜暝痕将他扔了出去。
夜暝痕的嘴角處有血絲流出,他隻能繼續找破綻,天敖君看似打的團團轉,其實一直在守,并無半分對枯塵王的進攻之勢。
藍暖玉冷笑一聲,這個天敖君連做樣子都不會,定是别有用心。她心一緊,糟糕,自己被傀儡逼的太緊的時候,一時竟然将雪女的法術使了出來。
夜暝痕将手中那幾條蠹蟲揣在手中,緊緊捏住頭部,要是被咬到,自己也是回中毒的,他一邊躲閃着枯塵王,一邊死死控制住蠹蟲。
“可以。”夜暝痕朝着蠹蟲吐了一口唾沫,将蠹蟲關進一個瓷瓶。他看向枯塵王道:“還不聽話?”
枯塵王兇狠惡煞地看向夜暝痕,夜暝痕絲毫不懼,朝着他高高擡起拳頭,手掌蓦然張開,隻見掌心處的那朵蓮花圖案變得血紅。
血蓮花對着枯塵王釋放出一張舉巨網,那網将枯塵王蓋住,猛然一收,他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枯塵王,你壞事做盡,今日是該要了結。”夜暝痕手握雪月劍,朝着枯塵王甩了一道劍氣過去。
銀白的劍氣像極了皎潔的月亮,月影掠過枯塵王的手腳,将他的手腳筋割斷,妖氣流失多半是沒法活命了。
“還是妖王比較手腳利索,要是你那哥哥能有你一半的決絕,恐怕也不會是這個下場。”天敖君看着枯塵王說道。
夜暝痕看向天敖君道:“今日天敖君來此處,不隻是幫我們這般簡單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若是天敖君沒有别的事情,那邊請先走把,這妖界亂成了一鍋粥,看來也無暇去顧及天敖君的吃食。”夜暝痕下了逐客令。
“好,那我就先走了。”天敖君看了藍暖玉一眼轉身離開,而這一眼很是意味深長,甚至有些令她毛骨悚然。
在天傲君離開以後,藍暖玉往夜暝痕的身邊靠了靠:“夜暝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今日總是覺得天敖君的眼睛總是在我身上打轉,讓我怪難受的。”
“我想他大概知道你的身份了。”夜暝痕攬住藍暖玉的肩膀道:“放心,我在便不會讓他傷害你半分。”
“嗯,我們現在去哪裏?洛小妖呢?你們沒有找到她嗎?”藍暖玉問道:“我也還未找到老妖醫。”
夜暝痕搖搖頭道:“沒有,我們也還沒到她的宮殿。”
“我們還是去找找她吧,這妖界如此動蕩,她的性格又很沖,我怕她……”藍暖玉擔心地說道:“你說呢?”
夜暝痕也說道:“好。”
“要不這樣,還是分開找人,這樣快一些。”藍暖玉道:“再往前就是老妖醫的宮殿,我……”
“不用,我們一起,不着急這一會兒。”夜暝痕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啊?”藍暖玉道:“爲何?”
“天敖君知道了你的身份,但是你又比較憨,所以我隻有把你困身邊才能看得住你。”
藍暖玉嘟囔道:“沒有這個必要吧?”
“有。”夜暝痕臉色一沉:“有還是沒有?”
藍暖玉頓時慫了半截:“有有有,你說有就有,你說的都對。”
老妖醫的宮殿裏空無一人,就連那個棺材都不翼而飛。
“夜暝痕,看樣子那老妖醫是把棺材帶走了。”藍暖玉說道:“怎麽辦?”
“先去找洛小妖。”夜暝痕帶上藍暖玉,不多時便來到洛小妖的宮殿。
宮殿中淩亂不堪,但也不是空無一人。
夜暝痕大喊道:“洛小妖!洛小妖!”
“小妖!”藍暖玉也跟着夜暝痕的聲音在喊,“有沒有人?”
“夜妖王!是夜妖王!”
從一個櫃子裏面跑出來一個妖奴道:“夜妖王!您可終于來了。”
“是,我來了。”夜暝痕道:“洛小妖呢?”
“洛小主,在,她在。”妖奴道:“往裏面走。”
夜暝痕和藍暖玉跟着妖奴來到一個隐藏的房間,他推門走了進去,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蜷縮在榻上,她的頭發從頭上垂下,看不清楚面容。
“小妖。”夜暝痕喊了一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暝痕哥哥。”坐在榻上的女子聽到夜暝痕的聲音,一下子從榻上跳下來,沖進了夜暝痕的懷裏。
夜暝痕木讷的站着,可是洛小妖這樣子……他餘光瞥了一眼藍暖玉,用手拍了洛小妖幾下背,又把她環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強行拉下。
藍暖玉在告訴自己,洛小妖在妖界定是受了很多的苦,現在自己跟她計較什麽呢?‘藍暖玉啊藍暖玉,你爲免也太小肚雞腸了。’
“你們先聊着,我去看看有什麽食材可以做飯,看小妖也餓了。”藍暖玉在找借口離開,雖然她一直在勸說自己不要過于介意,但是看到洛小妖抱着夜暝痕的時候,心裏那些念叨了一百遍的話,就成了一個屁。
“等着,你做什麽飯,我說過你不可以離開我的視線,這麽快就忘了?”夜暝痕瞪了一眼藍暖玉,她隻好乖乖坐到一邊的凳子上。
夜暝痕道:“小妖,我來了。”
“暝痕哥哥。”洛小妖突然别過身子,退離夜暝痕很遠,她道:“我沒事,你們走吧。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小妖,你父上和母上呢?”夜暝痕問道:“他們呢?”
“他們……都沒了。”洛小妖吸了吸鼻子,問道:“枯塵王和夜幽魂呢?他們死了沒?”
“夜幽魂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被枯塵王殺了,然後他自己坐上了妖帝之位,煉制妖界的禁術,最後被反噬,被關進了妖牢,活不成了。”
洛小妖一聽,大笑起來:“哈哈哈,罪有應得,他們都是罪有應得。”
“小妖,我們還要打理妖界,你的宮殿可能無暇顧及,要不……同我們一起去宮中?”夜暝痕說道:“玉兒也是女子,你們姑娘家,應該更好說話才是。”
洛小妖捋了捋頭發,漏出來一張憔悴的臉,藍暖玉看了好一會兒,也無法将這個皮包骨頭的人和記憶中的洛小妖重合。
“小妖,一起去宮中吧,也好有個照應。”藍暖玉也勸說道。
洛小妖搖了搖頭:“不了,我已經不用了。”她對着夜暝痕道:“謝謝你暝痕哥哥……你們快走吧。”
洛小妖沒有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她想說的是:
謝謝你暝痕哥哥,我最難過的時候已經熬過來了,多謝你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依舊還是我心裏的那抹星光,我就是想再見你一面。
我以爲……我以爲我自己熬過了最難的時候,你便是可有可無,可今日我再聽見你的聲音,我竟然發現對你的愛,絲毫沒有減少半分,我還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還是想要做你的新娘子,哪怕你的身邊……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