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敖君卻是轉怒爲笑:“哈哈,無妨。若是你能跟我一般想的長遠,你我的身份便也不會如此懸殊。”
“主上,那我們接下來要作甚?”男子道:“天界那邊藍風破查的緊。”
“他查的緊,有何關系?還不是沒有線索,放心,他查不到就是。”天敖君道:“等我們得到滄明珠,三界便會統一,到時候他藍風破就算是知道了事情,那也是爲時晚矣。”
男子小心翼翼問道:“主上,那藍暖月的婚事……”
“我家那母上不是早就打點好了嗎?”天敖君道:“我成了便是,反正那藍暖月傻是傻了點,關鍵是聽話。藍暖玉已經褪去了仙籍,那天界大将軍隻有藍暖月一個女兒,說不定用她來牽制住大将軍也是一個極好的法子。”
“主上英明。”男子謙卑地跪在地上,将手至于頭頂。
“下去吧,有事我會找你。”
“是主上。”
男子推下去,天敖君再次看了一眼那顆不起眼的紫色星星,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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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妖帝終是未活過那夜,在枯塵王殺完最後一個妖奴時,他化成了無數縷青煙飄散。
“妖帝仙逝,具妖帝口谕,新一任的妖帝夜幽魂。在先帝祭典之後,擇日上位。”
枯塵王站在最高的地方,宣讀着口谕,妖帝本該後宮佳麗三千,現在卻是寥寥無幾,隻有妖後帶着三五個妖飛站在下面,不住地擦着眼淚。
夜幽魂手中抱着一個瓦盆,最後一松手,瓦盆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嘭”裂聲。
“夜暝痕這個逆子,妖帝歸于地,他竟然都不出現,想來也是沒有把妖界放在眼裏。”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這種人就該殺!”
……
妖帝祭典,卻沒有半分祭典的意思,倒不如說是聲讨夜暝痕的大會。敢爲夜暝痕發聲的人,都已經死的死,傷的傷,本還有一個洛小妖。
此時正呆若木雞地站在人群中間,兩眼無聲,如一具備控制住的傀儡。
老妖醫躺在自己的宮殿中,喝着苦悶的烈酒,混合着眼淚,無語凝噎。他的樹葉枯了不少,隻是風一吹就往地上飄下一片,兩手抱着酒罐子,腿下已經是光秃秃的兩根樹幹,膝蓋以下被砍了去。
“世道變咯……變咯。”老妖醫聽者妖界的号角,一無半朝日的祥和,現在變得狂虐而猛烈……
夜幽魂身着一身金絲龍鱗衣,高高舉起妖帝的法杖道:“衆妖聽令!”
“今日不是妖帝的祭典嗎?”
“誰知道啊?”
“管他的,我們聽着就是。”
“嗯嗯。”
……
夜幽魂道:“今日,父帝仙逝,本王将成爲新的妖帝,以後會帶着大家走出這個黑暗的地方。”
“走出這個黑暗的地方是個什麽意思?”
一小兔子妖奶聲奶氣道:“阿娘,我覺得妖界挺好的。”
大兔子呵斥道:“小孩子莫要說話。”
“阿娘,莫要掐我,好疼啊。”小兔子吃痛,捂着耳朵跳了幾下。
“沒錯,三界妖界、人界、還有天界,我們憑什麽就要在地底下?”夜幽魂怒道:“我們要出去,去聞聞人界的花香,看看人界的天空,去用人的精元增強法力,哈哈哈……你們不喜歡嗎?”
高台下竊竊私語,但無人敢大聲說一句;喜歡,或是不喜歡。
“都給我說喜歡!”夜幽魂擡起雙手,“給我喊!妖界興,人界亡!”
“喜歡!喜歡!妖界興,人界亡!”
夜幽魂聞聲心中一片舒暢,妖帝死了原來并不會難過,反而甚是自在。他沉浸在妖精們的歡呼中,不由閉眼欣賞這叛逆的呼聲。
“另外,背叛妖界者,殺無赦!看到夜暝痕拒不報告的,殺無赦!敢對新妖帝不尊者,殺!無!赦!”
“殺殺殺!”底下又是一片呼聲。
夜幽魂甚是滿意,他已經将先帝仙逝的事情抛之腦後,有的隻是要攻占人界的霸道想法。
殺戮,嗜血,新的一輪兩界之戰即将打響,而他們敢笃定的是,天界并不會管這一等閑事。
“啊哈哈哈!”夜幽魂發出喪心病狂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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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痕坐在河邊,抱着狸妃留下的盒子,一直不敢打開。
“暝痕,打開吧。”藍暖玉挽住夜暝痕的手,把頭輕輕靠了上去,“我陪你。”
“玉兒,若是最後失敗,那該當如何?”夜暝痕的臉上有着遮掩不住的疲憊。
藍暖玉道:“不管如何,我們都試過,而且,不是還有我嗎?萬一,我是說有個萬一,召喚滄明珠,擺平這一切,我可以的。”
夜暝痕怒道:“不行,我不允。你不是什麽雪女,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暝痕,你傻什麽呢。事情不是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嗎?你着什麽急?”藍暖玉道:“你的話是這麽說的,我也可以答應你,但萬一真到那個時候,你,或者是我,誰會坐視不理?”
夜暝痕看着懷中的箱子,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有些閃爍,本是想說什麽的,但最後搖了搖頭,未在開口。
玉兒,你若是人,我便陪你看盡千山萬水,你若成了一絲亡魂,我便化爲孤魂野鬼,陪你一起飄蕩。
藍暖玉看看夜暝痕懷中的盒子道:“要我陪你嗎?我是覺得既然是你娘留給你的,我還是避開要好些。”
“不,你就在這裏。”夜暝痕拉住藍暖玉的手,把她拉回到身邊坐下,然後輕輕轉動扣住盒子的闩,打開了蓋子。
“痕兒,是母妃。母妃一直想讓你做妖帝,可你卻無心于此,今日之事,母妃早就料到會發生,但是我也知道若是将你一直留在妖界,定也不會對你有更好的結果,索性也就随你去了。可是痕兒,該來的還是要加來,我們躲不掉的。”狸妃的面容很是慈祥,不過這隻是狸妃法術凝成的鏡像,她不像藍暖玉的娘還有一縷殘魂留存世間,故也聽不見他們說話。
藍暖玉感覺到夜暝痕的身子變得很冰冷,她是雪女,身上的溫度比常人要冷上一些,現在藍暖玉挽着夜暝痕的手切實感覺到幾分清涼。
“夜暝痕,你可還好?”藍暖玉很是擔心,“不如進屋。”
“冷風吹我醒,我是該清醒一下子了。”夜暝痕靜靜地聽完狸妃的話,再往盒子中看,裏面蓋上了一塊絲帕,絲帕底下是一尊玉玺,玉玺上趴着一隻酣睡的小貓,很是可愛,頭上似乎印着一個‘王’。
藍暖玉盯着玉玺道:“這是老虎還是貓啊?”
“此物爲陰兵虎符,可召喚陰間的虎兵。痕兒,母妃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們并非是街妖,而是妖界戰力最強的虎妖。我當年死皮賴臉的爬上你父帝的龍床,爲的就是你有朝一日能夠龍鳴虎嘯。
虎妖和龍在很早一前一直是好搭檔,可惜龍太過于懶惰,一直依靠着虎妖,這才讓别的妖開始碎碎念,說龍妖不如虎妖,龍得依靠着虎才能活下去。
此事被虎妖的親戚貓妖傳到了龍的耳朵,龍妖大怒,與虎妖大戰,一時間天翻地覆,生靈塗炭。虎妖實在不忍心再這樣下去,最後沒有出手。
龍妖勝利,虎妖從此被貶成了最低層的妖,不管是修煉還是破鏡,都要比别的妖來的難,但正是因爲難,我們虎妖才比别的妖更加紮實。痕兒,以後就要靠你了。
夜幽魂好勝心強,但是過于随性,容易讓人擺布,枯塵王善于利用人,兩人在一起,終是不會幹出什麽好事。不管你最後如何,母妃都是最愛你的,好好的活下去,隻要活着就有希望。”
光線蓦然收縮,盒子中再無異象,隻有那隻趴在玉玺上酣睡的‘貓’似乎已經蘇醒。它原本閉着的眼睛已經張開,張着大嘴似乎在狂嘯。
“夜暝痕……”藍暖玉剛喊了一聲,夜暝痕便歪着身子倒了下去。“夜暝痕!夜暝痕夜暝痕!天,你醒醒!”
她拍拍夜暝痕的臉,趕緊把滾落到地上的陰兵虎符撿回箱子裏,一手抱着盒子,一手去拉夜暝痕的手臂。“這也太重了,算了,還是提腳吧。”
藍暖玉松開夜暝痕的手,一把捏住夜暝痕的左腳踝,用力往屋中拖。
“夜暝痕啊夜暝痕,一開始你是貓妖,後來是龍,現在倒好,既然還混種了。”藍暖玉看着盒子中的陰兵虎符看得入神,“小玩意這麽厲害,我瞅瞅,你不會介意吧?”
藍暖玉看了兩眼,又放回盒子中,摸摸夜暝痕的頭,已經比烤地瓜還燙上幾分。“喔唷,好燙。”她收回手,打了一盆水,找了一塊毛巾敷在夜暝痕的額頭上。
陰兵虎符,一聽就是很厲害的東西,我還是拿着吧。
藍暖玉把小老虎拿在手中把玩,小老虎竟然換了個姿勢,把頭扭了過去。
“好有意思,不過我不能再玩了,這是夜暝痕的母妃給他的。”藍暖玉把陰兵虎符放回盒子,又抱在懷中,眼睛有些模糊。
她打了一個哈欠,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