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暖玉既然說過會在紫魏城等他,那她便不會食言。
夜暝痕不再耽擱,禦起雪月劍便要離開。
“主人,那上面可是風花劍的劍痕所留下的?”雪月劍的劍靈不經常出現,這次卻主動開了口。
夜暝痕跳下劍身,拎起劍就往樹上跳了過去。他用手摸着樹上的印子,又想起地上化成冰針的冰棱,心裏一陣的不安。
“藍暖玉是不是出事了?”夜暝痕想起九萌,就算是藍暖玉真的出事,九萌應該也會在的才對。
夜暝痕立刻起陣,找尋藍暖玉和九萌的下落。這裏确實有藍暖玉的氣息,可是剛才因爲自己急于辦事,便忽略了一些細節。
藍暖玉不是說回紫魏國等他嗎?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夜暝痕的心裏是亂作一團,妖界的是事本就夠他處理的,結果現在還遇到藍暖玉下落不明。
正當夜暝痕心煩意亂,一道陣法即将崩裂之時,九萌自己找到了夜暝痕。
“呼呼呼,夜暝痕。”九萌渾身沾黑漆漆的泥巴,本是靈寵,現在變得和一般的老鼠沒什麽區别,也就體型大一些。
夜暝痕道:“九萌,玉兒呢?”
“不知。”九萌道:“我們遇到了一條蛇妖,你知道的,鼠最怕蛇了。”
“所以你就跑了?”夜暝痕無奈:“那有你這樣的靈寵?不過你還能站在這裏,也就說明玉兒她暫時無事。”
九萌把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話倒是這麽說的,但是她的情況怕是不太好。關鍵我隻是一隻小松鼠,你說遇到這種事情,我連膽都吓破了,别說還要跟上去看看它的老巢在哪裏。”
“這林子這麽大,上哪裏去找她。”夜暝痕頭一陣發疼,妖界的事情越早解決越好,可是藍暖玉也不能不救。
九萌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不行了,我得歇歇。在這林中走了那麽久,啊,我死了。”
九萌朝後面倒下去,圓圓的眼睛無力地合上。
“看你這樣子也确實是累了,進來歇着,一個時辰後我喊你。”夜暝痕打開自己随身的法囊。
九萌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一個咕咚跳進了進去。
夜暝痕在林中走了很久,終于發現藍暖玉做的标記,可是到了一處有血迹的地方,記号便消失。
“奇怪,到這兒就沒了。”夜暝痕四處看看,按照這個林子的茂密程度,藍暖玉定是會迷失在其中,可是還能想起來做标記……那肯定是有人給她帶路。
“小哥,這是迷路了嗎?”一個秀氣書生出現在夜暝痕的跟前。
夜暝痕心生疑慮,這種荒郊野外的,怎麽會有如此書生,而且衣裳幹幹淨淨,衣擺一點土都沒有沾上,更别說被枝丫劃破。
“你是何人?爲何在這山中?”夜暝痕又補上一句:“公子?”
男子弱弱地抱着自己的雙手道:“我住在這有一段時日了,過慣了城中的喧嚣,還是這林中要舒服些。不知道公子來此所謂何事?今日相遇即是有緣,不如公子随我到寒舍喝兩杯?”
夜暝痕現在找人要緊,他那有什麽心思去喝什麽酒。
“夜暝痕,這人是男是女?看起來跟帶走藍暖玉的那個人甚是相似,不過這麽看起來,倒更像是男子些。”九萌在夜暝痕的法囊裏面蘇醒,它道:“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好,正好渴了。”夜暝痕興緻高昂道:“兄台帶路。”
男子走在前面,林中的山路不好走,一次次險些跌倒。夜暝痕扶住男子的手臂,探查了他體内的氣息,倒也沒什麽異樣。
“這林中兄台經常能碰到人?”夜暝痕問道。
男子笑答:“說笑了。這林中怎會見得到人?”
“是嗎?”夜暝痕問着,手中的劍悄無聲息的落在男子的脖子上:“說,那個姑娘在何處?”
“女……女子,兄台你這是要作什麽?”男子渾身縮作一團,瑟瑟發抖。
夜暝痕則是怒目相對:“幫你醫治傷口的女子。”
“我不認識什麽女子。林中人煙罕至在,怎麽會有女子來此處?”男子道:“我真是不知。”
“不知?”夜暝痕劍鋒一轉,像是切菜一般将男子衣裳削成雪花似的碎布。“你手上的藥來自天界,你配有嗎?”
男子見瞞不下去,連忙抱頭跪在地上求饒。“公子,我是被逼無奈,我不想的,可是我沒有辦法。”
“當時你也是這麽對她說的吧?不過可惜了,我可不是她。他會對你生出憐憫之心,我不會。”夜暝痕的劍指着男子的脖子道:“帶路。”
“啊?”男子一愣:“什麽?”
夜暝痕冷冷道:“我說帶路,那條蛇妖,她的洞穴在何處?”
“去了恐怕你們都走不了。”男子道:“我……”
“帶路。”夜暝痕道:“現在假好心什麽?”
“我……”
夜暝痕一劍架在男子的脖子上,一步一步往前走,最後走到一個山洞前面。
“到了?”夜暝痕看看道:“就這?”
“嗯,那姑娘就在裏面,蛇妖的洞穴。”
夜暝痕把男子推搡着走進洞中,剛進洞口,男子卻忽然捏住脖子上的刀說道:“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求我?哈哈哈……你莫不是在做夢?”夜暝痕指着洞中道:“裏面那個女子 ,是我娘子,你求我?”
男子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才是三個下去,腦門上已經出現一個血紅的傷口。
鮮血順着腦門流到鼻子。
“說來聽聽,萬一爺爺心情好,說不定就讓你用命換一下。”夜暝痕是故意吓他,他道:“起來,走。”
“那蛇妖的體内有另一個女子,還請公子手下留情。”男子哀求道。
夜暝痕沒有給他明确的答案,他道:“在說吧,看情況。”
“公子。”
“走。”
“回來了?又帶回了人?感覺還是一個會法術的。”巨蛇閉着眼睛,躺在藤椅上,身上蛻下半層皮,它扭動着身子,使勁在藤條上扭滾。“過來,幫我把下面的皮拉一下。”
布滿菱格黑白細紋的蛇皮,看起來甚是惡心,男子不由地往後縮了縮。
“真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夜暝痕将男子推到一邊,捏住劍柄就往巨蛇的尾巴上殺過去。
巨蛇正在換皮此時正是她最爲脆弱的時候,夜暝痕不做猶豫,飛身而上,對着豎起來的蛇頭就是一道狠劈。
“哈哈,我這鱗片是你刺道進來的嗎?”巨蛇發出一聲喪心病狂的笑聲道:“現在不陪你玩,等我回來慢慢跟你們算賬。”
一束強烈的光照在夜暝痕的眼睛上,刺得他發疼,不得不擡起一手擋着。迷糊之間,一個粉色的‘石塊’朝着遠處的石壁飛過去。
夜暝痕一驚,一腳踩在石壁上的殘壁上,整個人借力彈起,對着粉色‘石塊’就伸手接過。
可是‘石塊’被注入了妖力,快速旋轉着朝石壁直沖而上,此時夜暝痕才發現石壁上有無數尖刺似的石塊。
藍暖玉體内的妖氣慢慢蘇醒,她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出現在距離尖刺石不足兩米地方,這要是直撞上去,還不死翹翹,可是自己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完蛋了。”藍暖玉幾乎已經做好死去的準備,她緊緊閉上眼睛,任由身子撞向石壁。
“咳,噗。”
藍暖玉隻聽見一個男子的悶哼,擡起眼睛發現是巨蛇,身體的妖氣蘇醒,她掙脫了蛇妖布下的藤蔓,手中赫然出現一把匕首。
“玉兒,你怎麽了?”夜暝痕一隻手反握着雪月劍插在石壁中,另一隻手接住了藍暖玉的身子。
石壁上的石刺還是比劍身長了些,一部分尖頭插進了夜暝痕的後背,衣裳上出現很多片鮮紅的血迹。他擔憂地看着她,卻感覺到她看自己的目光不太對勁。
“玉兒。”夜暝痕又喊了一聲。
藍暖玉此時看着眼前的人不是夜暝痕,而是巨蛇,又從巨蛇變成了冷璃霜的樣子。她在笑她:“藍暖玉,你殺了我啊,啊哈哈,你不敢,你在怕。”
“玉兒?”夜暝痕又輕輕喚了一聲。
藍暖玉此時已經意識渙散,她呆呆地喊了一聲:“夜暝痕。”
“我在。”夜暝痕應了一聲,将藍暖玉擁在了懷裏。“我在這,我來了。玉兒,你可還好?可有哪裏受……傷?嗯!”
夜暝痕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抱着藍暖玉無力地從高處跌落下來,後背上插着那把赤焰玄鐵打造而成的匕首。
夜暝痕的手直到落地都沒有松開,藍暖玉則是昏昏沉沉,眼前的人是冷璃霜,是她!一切都是她幹的!
“我要殺了你。”藍暖玉的眼睛猶豫蛇一般收起瞳孔,她從夜暝痕的身後拔出匕首,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玉兒!”夜暝痕緊緊地握着刀刃,他道:“是我!”
夜暝痕的血滴在藍暖玉的衣裙上,衣裙上開出了無數朵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