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妖不解,她催促道:“暝痕哥哥,怎麽了嗎?”
“你在這等我。”夜暝痕說完回到藍暖玉和他分開的地方,撿起了那兩半玉簪。
夜暝痕和洛小妖來到妖界,此時的妖界已然失去了當初的熱鬧,家家戶戶都躲在家裏,房門緊閉。
“暝痕哥哥,我的宮中倒是能湊齊妖奴,我也是不想把他們交上去的,可是沒有辦法。”洛小妖道:“你的宮中本來妖奴就少……”
夜暝痕也是甚煩,他道:“小妖,你先回去吧。把你家那邊的事情解決,我這裏我自己會想辦法。”
“暝痕哥哥,我是想着,不如就把那些錦鯉……”
“不可,他們也沒有對妖界有什麽傷害。”
“可是暝痕哥哥……”
“不要再說了。”夜暝痕道:“此事我會想辦法。”
洛小妖知道夜暝痕鐵了心要護住那些錦鯉,她道:“那我走了。”
“那些錦鯉你幫我守住,若是你們宮中不方便,我現在就去接回來。”
“暝痕哥哥,我能守住。”洛小妖低着頭道:“那我先走了。”
洛小妖走後,夜暝痕找了找自己身上的妖邪盤。妖邪盤主要是在人界用的,夜暝痕記得裏面還鎖着幾個不知悔改的小妖。
他本想帶回妖界來受罰的,不過一直沒放在心上,每次都要到人已經離開妖界,他才會想起來。于是回去又嫌麻煩,隻好下次再送,結果每一次都愉快的忘記了。
現在夜暝痕找妖邪盤,卻是怎麽都找不到,他也不記得自己何時讓這東西離了身。“甚煩,隻能另想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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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暖玉剛禦劍不過百裏,懷裏忽然傳來一陣溫熱。她把手伸進去,拿出來一個精緻的小盤子,正是夜暝痕的妖邪盤。
“夜暝痕要忙于妖界的事情,我也不能閑着,等他回到人界,定要讓他刮目相看。”藍暖玉施展法術催動妖邪盤,盤中的指針就開始亂轉,之後越來越慢,最後變成左右搖擺,指針指向霓雲山。
藍暖玉收起法術,朝着霓雲山飛快行去。不過半日的時間,她就到了一個林子中,從高空看去,四處都是林子,剛剛還能看到一些鎮子,現在也不知去了哪裏。
藍暖玉趕緊打開妖邪盤,裏面的指針無力地落到盤底。
“呃呃呃……這個意思是壞了嗎?”藍暖玉用手摳了摳裏面的指針,“好像是壞了,那我不會在天空中也走丢吧?”
藍暖玉問風花劍道:“劍靈,可知我們身處何處?”
“不知。”
“爲何?你不是對地方最爲熟悉嗎?”藍暖玉都快哭了,她道:“你想想,不然禦劍都能走丢,豈不是很丢臉。”
“我隻熟悉我去過的地方,可是這裏你轉了好幾圈,我也辨不出來。”風花劍中的劍靈又紮心了一句:“再說你丢臉的事情也不隻是這一樁樁一件件,再多上一件又何妨,你還沒習慣嗎?”
……
藍暖玉不想說話。
她道:“我們既然是朝着霓雲山來的,那這裏便是霓雲山。那都一樣,說不定能遇到人,問問路便好。”
“嗯。”風花劍應了一聲,朝着地面俯沖下去。
林子處處是荊棘,茂密的大樹,藍暖玉在林中越走越迷糊,還不如在天空中飛着舒服一點。林子裏面遮天蔽日,連一絲陽光都射不進去,藍暖玉寸步難行,可是要再回到天上,便又要遭到風花劍的嘲諷。
要一隻走下去,南轅北轍的道理嘛?她懂。隻要一隻朝着前面走,總是能走出去的。
“藍暖玉最厲害。”她哼哧哼哧給自己鼓勁,繼續往前走。
走着走着……越來越迷糊。
“完了,我是不是出不去了。”藍暖玉擡頭看看天色,可惜被樹葉遮得看不出來是白天還是黑夜。
“九萌,九萌。”藍暖玉有些害怕,她召喚出來九萌。
九萌最近也不知是怎麽了,變得特别嗜睡,他懶洋洋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問道:“藍暖玉,你是不是有犯傻了?”
“我沒有,隻是這裏怪讓人害怕的,你平日裏吃我的,用我的,現在也是你該爲我盡力的時候了。”
九萌張嘴打了一個哈欠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一隻小松鼠。”
“九萌!”藍暖玉一把提起九萌的耳朵,疼得它嗷嗚直叫。
“疼疼疼,我陪你陪你,不過我真是沒什麽力氣,你得背着我。你腳那麽長,我的腳那麽短。”九萌擡了擡自己的小腳道:“你走一步是我的好幾步,你背我。”
藍暖玉權衡之下,隻好将那隻黃毛鼠放在自己肩頭上。
這麽一來,又費力了些。
“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藍暖玉哀嚎道:“這是什麽人生疾苦啊!老天爺!”
“姑娘……”
正當藍暖玉欲哭無淚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軟軟糯糯的女子聲音。
藍暖玉不敢回頭,她可聽多了夜暝痕對她說過的,妖精可以變化無數,越是嗲嗲的聲音,真身越是吓人。
“咳咳。”藍暖玉咳了幾聲,又咽下一口唾沫,手心裏直冒汗。“九萌,你回頭看看,是人是妖?”
“姑娘?”那女子看藍暖玉不回頭,她又喊了一聲,還放大了聲音。
藍暖玉慢悠悠地回過頭,知道發現女子長得還可以,并且似乎身上也沒有妖氣,她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女子穿着一身麻布衣裳,衣裳并不華麗,隻是一般的布料,上面本是繡着花的,但是可能時間太久,線已經被磨起了毛球,甚至很多地方線都斷了,漏出一小撮一小撮的線頭。
“你是何人?我看你不過是一個弱女子,爲何在這深山之中?”藍暖玉手中還持着風花劍,要是一般的小妖,看到風花劍就應該退避三舍,有多遠躲多遠。
眼前這女子看到風花劍也沒有什麽反應,藍暖玉覺得她如若是妖,要麽是道行太深,并不害怕這劍,要麽她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婁婁,不識貨。
藍暖玉把女子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遍,覺得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加多一點。
不過有一點藍暖玉覺得很是奇怪,此時可是炎夏,盡管身在深林之中,但是依舊是熱的她直冒汗,這女子倒是裹得嚴嚴實實,衣裳一直裹到脖子處,一點皮膚都看不見。
“你是何人?在此處作甚?”藍暖玉先發制人,她出劍極快,睜開眼之間,她已經劍指女子喉嚨。
女子被吓得不輕,卻無半分退縮。她道:“姑娘這是作甚?我看你在這林中已經走了好幾個時辰,這才出來幫你,你爲何要害我?不過也好,我早就該死了,今日死在姑娘手上,也是一種解脫。”
女子認命地閉上眼睛,剛剛還存着的一點畏懼已然消散。
“你說你爲何會出現在這林中?”藍暖玉放下風花劍,她收劍之時,用一個瞬步移到了女子身邊,一手探在她的喉嚨處,這個動作既可以挾住女子,又可以探到她的内息。
藍暖玉分散出一絲靈氣在女子身上探了一邊,皆是沒有發現什麽妖氣和靈氣,看起來便是人界的普通女子。
她藍暖玉可是雪女,又是空師父的關門弟子,區區人界的女子還怕對付不了嗎?
藍暖玉放下了戒心,收回手道:“趕緊的,回答我的問題。”
女子見藍暖玉對自己松懈,才竊生生道:“我本是霓都一員外的女兒,一年前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身上長出綠色的毛發,而且越來越多。”
女子捋開衣袖,漏出來一截手。手上真長了像是獸類毛發的東西,并且還是青苔的綠色。她道:“有些地方長得更可怕,有一寸長。一開始我用剪刀自己剪,結果并沒有什麽用,越剪越多,後來不隻是身上長,一直到脖子都長出了綠毛。”
“這也太邪門了。你沒有看郎中嗎?”藍暖玉在心裏道:原來還是個員外之女,想來一開始也是含着金葉子長大的女子。
女子垂下了眼眸,明亮的眼睛黯淡下不少,她道:“看了許多郎中,他們都治不好。反而将我得的這種怪病傳了出去,這種怪病越傳越邪乎,家裏人連門都不敢開。日日有人敲門,朝我家院裏扔爛葉子,臭雞蛋。有一次,外面竟然甩進來一把砍刀,險些傷了人。”
藍暖玉道:“沒想到你也是可憐人。”
“姑娘,你是第一個看到我的手,沒有被吓到的。”那女子很是驚喜,她道:“你可是在林中迷了路,我認得路,你跟我走,邊走邊說。”
藍暖玉點頭,跟上女子的步伐。
“我生怕那些人對家人不利,便自己跑到了山林中。我在這林中待了一年,勉勉強強還能過下去。”
女子走的很快,藍暖玉雖在走着,但也留了一個心眼。她有意無意地用一把匕首在沿途的樹上刻刻畫畫,或者就是一刀甩過去,斬斷一片荊棘。
“你真是個好姑娘。”藍暖玉道:“不知道從林中出去,還有多久?”
女子頭也不回應道:“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