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他父上說的話爲時尚早,且先不說當今妖帝,身子骨比牛還壯實,現在勢力最大的還是妖帝,他手下的得力愛将枯塵枯塵王,在妖界可是翻手雲風覆手爲雨。
不過藍風破擔憂的也沒有錯,誰知道意外何時到來。
盡管夜暝痕在妖界隐去了鋒芒,可是誰說的隻要卑微如塵,便會被人遺忘,便會安穩一世……
她,以前不是這般想的嗎?結果呢。
這個道理,她應該最清楚不過。
“去到天界,我會和他說的。”藍暖玉道:“拜謝父上。”
門外一個人影跑到門口,接着響起來一陣敲門聲音。
“何事?”
“大将軍,二小姐來了。”守門的小厮答道。
藍風破揉揉眉心:“她又有何事?”
“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
“父上,我也沒有其他事情,那便先走了。”
‘嘭——'又是一聲悶響,門被狠狠撞了一下。
“哎呦!”藍暖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藍暖玉打開門,腳剛剛擡起來,還沒邁出去一步,藍暖月便推着藍暖玉往書房裏闖。
“拜見父上。”藍暖月倉促行禮。
藍風破揮手道:“你先去吧,有事回來就是。”
“等等等,你可不能走。”藍暖月自己站起身揪住藍暖玉的手說道:“父上,出事了!她不能走。”
“何事?”藍風破的臉上稍有不悅。
藍暖月委屈道:“父上你爲何對我這般兇?給你惹事的是她,又不是我,我隻是一個傳令的。”
“什麽事?”藍風破不耐煩道:“有事說事。”
“上面來人了。”藍暖月道:“我說不清楚,人家正在大堂等着呢。”
藍風破就憑着自己這身份,就連天帝此時來,他都不怕。
“走,去看看。”
藍風破走出房間,藍暖玉跟在後面,在路過藍暖月身前時,藍暖月鄙夷地瞪了藍暖玉一眼。
藍暖玉心力交瘁地搖搖頭,後者看到她的樣子,一時氣得跺腳,但是很快的,藍暖玉聽見一聲冷哼。
那聲冷哼的後面,大概是想說‘看你還得意到幾時’?
藍暖玉也不在乎,反正對于藍暖月,隻要她不回天界,以後能看到的日子恐怕是屈指可數了。
藍風破一行人來到大堂,堂中卻是等着一個白胡子的老神仙,老神仙看起來一點也不溫和,就像是書堂裏的老夫子。
老夫子和藍風破看起來還算是熟識,兩人互禮以後,便是官方地寒暄幾句。
“我來此叨擾,是因爲有人向天帝禀告,說是大将軍的大小姐一直在人界混迹甚久。不說你們也是知道的,天界的規矩甚多,其中的一條就是沒有得到天帝陛下之命,擅自去到人界,那罪倒是不大,但是也是不被允的。”
藍風破偏頭看看藍暖玉說道:“天監大人,小女去到人界是因爲從誅仙台上掉下去,當時小女生死不明,尚存有一息,這才肯請天帝陛下讓她在人界休養。”
“呵呵呵,大将軍說的我知道。不過我看現在她現在也沒有什麽大礙,不知現在是要去何處?”
老頭看着藍暖玉說道:“大小姐既然在人界養的差不多了,那便不要到處亂跑,畢竟天規在那擺着呢,我們也得服從不是?”
“天監大人,小女一處都不去,我帶她去仙鴛池泡泡,對她的傷勢也有所幫助。”
“我不是去什麽仙鴛池,我就是要下人界的。人界有邪祟作惡多端,我此次回來也是爲了……”
“藍大小姐——”
‘老夫子’忽然打斷藍暖玉的說話,他的語氣重了好幾分,還刻意拖長了尾音。
藍暖玉不得已看向他。
“人界的邪祟,那是人界的事情。天帝陛下知天地,曉萬物,真要到天界該管的時候,就算是你不說,天帝陛下也是會派人去,而且退一萬步說,真到了那個時候,也用不着藍大小姐去啊。”
藍暖玉被說的啞口無言,這個老夫子,他這一字一句的,不就是讓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嗎?
可這是救人于水火的事情,怎麽能叫做多管閑事呢?
藍暖玉心裏有萬般委屈,這些事情總是有人來做的啊!
“是,天監大人說的對。”藍暖玉附和着點頭。
老夫子見藍暖玉點頭甚是滿意,本來見到藍風破他就有些慌,天界大将軍可不是能随便得罪的,幸好這大小姐也算是好處理。
“要是沒有人管的話,邪祟一旦養成,便就像是當初殺神出世一樣呗。”
還未等老夫子嘴角扯到一定的弧度,藍暖玉便說道:“看來我隻要是天界的仙者一日,我便不可以去人界了是嗎?”
“藍大小姐,你便莫要折騰了,在天界安安穩穩,不好嗎?”
藍暖玉絲毫不把老夫子放在眼裏,她道:“那我若不是仙者,這人界我能不能去?”
“藍大小姐,這是何意?”老夫子沒想到藍暖玉就是一個難纏的主,聽她這意思,人界是去定了,可是人家爹還在這裏呢。
老夫子在心裏罵了一句娘,真是後悔昨日和燎日星君賭棋。一邊是上面的壓力,天界的規矩,另一邊是手握十萬天兵的大将軍;上面的規矩不能動,藍暖玉她爹也是不能得罪的主……
這也太難了。
老夫子的臉上上演了一番陰晴圓缺,真面如苦瓜之時,藍暖玉倒是先開口了。
她說道:“天監大人無需爲難,我藍暖玉本就有心離開天界。”
“暖玉!”藍風破厲喝一聲,就像呵斥兒時犯了錯的她。
可惜她已經不是一個孩童了,不是嗎?
“我去意已決,天監也無需爲難。”
“暖玉。”藍風破的眼中有波光閃動,但是他知道蘭納月已經長大了,如今他是管不了了。
藍暖玉張開一隻手,掌心出現一塊冰棱,“今日我藍暖玉褪去仙籍,與天界再無半分糾葛。”
“這……”老夫子愣住,小女子看起來秀秀氣氣的,沒想到這樣幹淨利落。
仙身說不要就不要,在天界之上除了空,她是第二個。
要知道人修仙,妖也想成仙,犯了事的仙者,最怕的就是被貶下凡間。
唉……也不知道這個天界大将軍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把他女兒,逼下人間的。
老夫子糾結成一團麻繩,一邊的藍暖玉卻感覺到一身輕松,宛如在炎夏褪去一件大襖一般。
仙籍嘛,褪去仙籍又如何?
藍暖玉抖抖身子道:“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自然可以。”老夫子側身退去一邊。
藍暖玉看向藍風破,如今……天界真的不是自己的家了。
藍風破什麽也沒說,但是藍暖玉分明看到藍風破咬了咬牙。
“父……”藍暖玉吐出一個字,又覺得不妥,尴尬地笑笑,用人界的禮節拜了拜,又道:“大将軍告辭。”
說完,藍暖玉潇灑地走出鳳臨閣。
“父上!我去送送姐姐。”藍暖月跑出去,又趕忙道:“不對,我都喊習慣了,我去送送藍姑娘。”
事情弄成這樣,老夫子雖然有些不過意不去,但是好歹自己也可交差了,隻是大将軍這邊,該哄還是得哄哄。
“大将軍,那個……”
藍風破冷冷道:“還有事?”
“沒事了。”老夫子搓搓手,“那大将軍留步。”
留步,估計他也沒打算送吧?
老夫子搖搖頭,走出鳳臨閣。
藍暖月追上藍暖玉道:“喲,姐姐,你倒是挺硬氣的。呸,什麽姐姐,你把娘弄到了山秣,你配得上哪門子的姐姐。我應該喊你藍姑娘才是。”
“嗯,晉昭雯把我推下誅仙台,也算不得哪門子的母上。”藍暖玉回道。
“藍暖玉,我現在不想同你動手。我娘把你養到大,你的命都應該是她的,況且你不也沒死!”
“你這意思是要我死了才報答了你娘的養育之恩?”藍暖玉笑道:“我沒在人界殺了她,已經是估計養育之恩了。”
“你!”
藍暖月氣地想動手,但是她娘還在山秣,再說她的目的也隻是想要教訓一下藍暖玉,生怕她在外面野慣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結果她沒想到蘭暖玉竟然會自己褪去仙籍,這已經是超乎自己的預期。
心情不錯,今日便不同她計較了。
“藍暖玉,你最好改一個名字,免得出去闖了禍,别人不知道你已經不是鳳臨閣的人,還來丢了我父上的臉面。你要是敢在外面再說自己是天鵝及大将軍之女,小心我下次見了你,不顧及我們多年的姐妹情。”
姐妹情?沒聽錯吧?
藍暖玉掏掏自己的耳朵:要論起情,恐怕後院那隻大黃狗都比她有情吧?
藍暖玉在人界混了這麽幾年,這種紙糊的姐妹情也看的不少。藍暖月的這一席話,她聽到作嘔頭疼心發麻,索性打斷道:“哦,請問你說完了嗎?”
“藍暖玉!你要知道,你現在已經不素是仙子了,你怎麽跟我說話的?”藍暖月氣呼呼道:“算了算了,我跟你這蝼蟻生什麽氣,下次看到你,一腳一個踩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