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她在洞中聽了曲如夢的話,決定鼓起勇氣同夜暝痕試試,夜暝痕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從一個愛和自己擡杠的讨厭鬼,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老婦人。
吃飯要說一百遍,下雨要重複一百遍,就連前一日少喝了一口水,嗓子有些幹啞,他也能叨叨上一天。
不過……
這感覺似乎還有些甜膩膩。
藍暖玉嘿嘿地笑着,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天界的大門處,一路暢通無阻。
那兩個守門的小神仙,平時一副别人欠債的樣子,今日她走過的時候,本還算準;了老爹在家的時間,打算撒個謊什麽的,再讓自己爹來接自己。
反正老爹死要面子,定是不會再外面教訓自己。
結果那兩人像是看不見她一樣,藍暖玉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兩個看門的站的筆直。
她又退出去,故意在其中一個人的面前晃蕩幾下,看那人沒有反應,她又跑到另外一個人的面前再晃蕩幾下。
藍暖玉心道:“他們是看不見我?嘿嘿嘿。”
她跑到矮一點的那個守衛的前面跳了幾下,再用手在那人的眼前晃晃。
“你們是不是看不見我?”藍暖玉問道。
本來她都相信這兩個守門的看不見她了,正準備着去到鳳臨閣裏面的時候,得要提醒她父上一聲,畢竟天界的大将軍,布防這般敷衍的話,萬一出了事,她爹是要擔任主要責任的呢。
“藍姑娘,我們能看見。”一個男子忽然開口,吓得藍暖玉急忙收手。
“你們能看見我啊?”藍暖玉尴尬地問道。
這兩個木頭人早不開口,也不知道剛剛的樣子,會不會很傻?
“是,今日大将軍特意吩咐過我們,說你要回來,來的時候無需阻攔。”男子一五一十說道。
“你們如何斷定是我?”
“我們倒是不認得藍姑娘,不過你手中的風花劍,我們還是認得的。”
站在對面的男子說道:“藍姑娘快進去吧,大将軍在庭橋等你,你往裏面走進去一些,就能看到他。”
“奇怪,他怎麽知道我要來天界。”藍暖玉自己念叨了一聲,同兩個守門的打了招呼,便往庭橋跑去。
一棵楊柳,一座庭橋,一個偉岸的身影……似乎等了很久。
藍風破腳邊的一團草還未恢複原貌,看樣子他一開始是對着大門的,不知何故他又轉向背對。
藍暖玉走過去,行了一個禮,輕聲道:“藍暖玉,拜見父上。”
“起來吧。”藍風破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鳳臨閣門口的那一棵許久不見又長高了幾分,藍暖玉不由多瞧了幾眼。
“有人給你打理着,死不了。”
藍風破說道着,藍暖月剛好從屋裏跑出來。
“父上!誰來了!”看到藍暖玉,藍暖玉臉上的驚喜去掉了大半分::“是你?你怎麽來了?”
藍暖玉現在也無需再隐藏自己,她連正眼都懶得看她一眼。
藍暖月是鳳臨閣的門面,和瓊霄宮的冷璃霜可是一樣的,看到藍暖玉正眼都不帶看一眼的,她的大小姐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呦,姐姐,出去一圈連我這個妹妹都看不上了呢。”
“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那誅仙台是我替你跳的吧?”
藍暖玉現在也無需再隐藏什麽,晉昭雯害了她,以前發生的那一切,自己也沒有什麽做錯的。
“你!”藍暖月一時語塞。
藍風破見此喝道:“藍暖月怎麽跟你姐姐姐說話的?”
“父上~”藍暖月一下子就哭起來:“我母上不在,你的本性就漏出來了?父上,你一直在意的的就是她是嗎?可是我才是鳳臨閣的門面啊,天界誰能不知道我藍暖月多懂事,被人誇起來,不都還是誇我嗎?你現在倒是護着她了是嗎?我就不是你的愛女是嗎?”
藍暖月撒起潑來倒是有自己的一番本事,藍風破被吵的心裏甚煩,總覺得耳邊又一群蜜蜂在嗡嗡。
“夠了!你閉嘴。”藍風破吼道。
藍暖月的眼睛微微濕潤,她看着藍風破吼道:“我不隻要閉嘴,我走!母上現在不在宮中,有個父上也不疼我,我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藍暖月,我看你是傻了。你用不着走,我一會兒就走。”藍暖玉道:“我回來這個裏,就是問幾個問題,你也用不着演這麽多的戲。”
“你!你竟然說我演戲!”藍暖月哭得梨花帶雨,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一邊站着她不知所措的丫頭,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藍風破不耐煩道:“一定要鬧成這樣嗎?藍暖玉她是你的姐姐,回自己家怎麽了?你要是不喜,你走便是,找你母上去也是可以的。”
“父上!你竟然這樣說我!”藍暖月哭得更大聲,那樣子恐怕比六月飛雪的窦娥還冤枉。
“妹妹,你也别哭了,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藍暖玉說道:“我就是來問父上幾個問題,問完我就走。”
藍風破想說什麽,他張了張口,看到藍暖玉時才說道:“吃完飯再走吧。”
“飯就不吃了,我還有事情要忙,待不了太久。”
“你?就你有什麽事情要忙的?你有什麽事情好忙的?在人界?與那隻人人喊打的妖精在一起?”藍暖月一副老媽子的樣子,苦口婆心道:“姐姐,你哈斯安分些,莫要再給父上添麻煩了,你都不知道,你在人界搞出來那麽多的動靜,每次父上是怎麽幫你擺平的。”
“月兒,去做你該做的。”藍風破說道。“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吃完飯再走。”
藍暖玉本還想再拒絕,但是藍風破已經讓下人把飯桌上多加一副碗筷。
三人往吃飯的地走去,藍暖玉本想安安靜靜吃完,再問上幾個問題,結果藍暖月卻是個不安生的。
藍暖月見藍風破這次沒有嫌棄自己的意思,得意道:“父上,你讓我說完,她在人界做的那些好事,她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了?”
“月兒!”
藍暖玉問道:“說,我沒什麽不好讓人說的。”
“父上,人家都不害臊的。”藍暖月走到藍暖玉面前道:“姐姐,别的不說,就你下凡這一件事情。仙者是不能随意下凡界的,你不知道啊?你待事無所故意,你可是天界大将軍的女兒,做什麽事的時候的想想自己的身份。”
藍暖玉點點頭道:“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我曾說過與鳳臨閣斷絕關系,真要到上面下來定罪的時候,你們隻消這樣說就是。”
“隻消這樣說?姐姐,你怕不是想的太簡單了。”藍暖月嗤笑道:“你的意思是上面追問的話,你在脫去仙籍?要是上面不問,或者是靠着父上能夠幫你頂住,你就還是頂着仙籍是嗎?好一手如意算盤,我看百裏哥哥都沒有你自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脫去仙籍?”藍暖玉問道。
“姐姐,我可沒有這麽說。”藍暖月又是一臉的無辜。
她的無辜樣,從小到大都一樣,尤其是在禍害了自己以後,藍暖玉在就看得煩了。
“夠了!藍暖月!這飯你要是不想吃,你就滾回去你的房裏不要出來。”藍風破忍無可忍,看藍暖月的那一副看似在勸人,實則咄咄逼人的樣子,不知怎麽就想到遠在山秣的晉昭雯。
藍暖月兩眼淚汪汪道:“父上,月兒就是怕姐姐越陷越深。”
“行了,玉兒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好好吃完飯再說。”
“算了不說了不說了,父上都這樣能忍受,我有什麽好激動的呢?”
藍暖月自顧自吃完飯,擦擦嘴道:“姐姐,你要時時刻刻記得自己的身份,你可不是什麽厲害的人。要是做了什麽事情,人家一開口最先說的可是鳳臨閣,可是天界大将軍,不是你藍暖玉。”
“月兒,下去!”
“是,父上。”
藍暖月乖巧地行樂一個禮,這樣子她已經成了鳳臨閣的女主人,而藍暖玉,就像是一個不受主人待見的賓客一般。
藍暖玉覺得有些好笑,藍暖月跟她娘某些地方倒是學得很像,隻是那腦袋,比起她娘可差遠了。
“玉兒,你妹妹她還小,說話不知輕重,你也莫要忘心裏去。”
藍暖玉有些詫異,這還是他父上嗎?她父上以前可是什麽都不會顧及她的,雖然語氣不夠溫柔,但是隻要這話是從藍風破嘴裏說出來的,就已經夠令人震驚的了。
藍風破揭開一個土鍋,那種鍋子應該是來自于人界,在藍暖玉的記憶中,這鍋子在天界,那估計也沒人看得上。
藍風破夾了一大隻蝦放進藍暖玉的碗中說道:“鳳臨閣不管怎樣都是你的家。”
“父上,那雪絡之巅呢?”藍暖玉冷不丁補上這麽一句話。
藍風破本夾起一大撮珍珠白,聽到藍暖玉的話,手一抖,珍珠白從筷子中滑落,滾在地上又滾得老遠。
藍風破想要重新再夾上一撮珍珠白,結果一直滑落,最後她索性放下手中的筷子,擦擦嘴道:“等吃完,我們去書房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