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你怎麽了?”曲如夢見藍暖玉的臉色有些差,開口問道:“可是娘說錯了什麽?”
藍暖玉回神,趕緊搖頭道:“沒,沒有。”
她笑嘻嘻地說道:“可是這感覺怎麽會一樣呢?她們對我再好,總是和你不一樣的。也不喜歡是不是親生的,總會有些感應,我和你在一起就感覺特别親切,能夠讓我爲所欲爲。”
“傻孩子,人的良心都是肉做的,你如何對她,她便會如何待你。萬事有因有果的 ,你定要站在别人的位置去考慮問題,便不會想不通了。”
曲如夢道:“就像你天界的娘親,她定是知曉你不是親生的,當時嫁給你父上,她的心裏定有萬般委屈。”
“好,我知道了。這些我都知道,我們說點别的吧。”藍暖玉懂事地點着頭,又歪頭問道:“你說封印滄明珠定有法術吧?你把那法術告訴我……我做不做是一回事,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曲如夢心裏一陣喜,同時也伴随着一陣擔憂。
喜是因爲藍暖玉嘴上說着不會承擔責任,但是她能主動問如何封印滄明珠,那便是說明她心裏裝着天下。
憂是因爲她得知了這一切以後,事情不發生,那最好不過,可萬一發生了,藍暖玉定隻有一條死路。
誰讓她是雪女呢?
這一切逃避不了,從出生便是注定的。
曲如夢定定神, 湊近藍暖玉的耳朵,告訴了她如何召喚滄明珠。
“你告訴我這個作甚?我并不覺得這個還用得上,如何以身封印滄明珠,我知道這個就夠了。”藍暖玉不想知道的,但是她仔細想了想,若是以後滄明珠真的被人找到召喚之法,她又怎麽能不管不顧。
曲如夢又将封印之術告訴藍暖玉。
待曲如夢把一切交代清楚,她的身子已經變得如花瓣一般輕薄。
“玉兒。”曲如夢不舍地看着藍暖玉道:“你喊我一聲阿娘可好?”
藍暖玉的喉嚨苦澀地打了一個結,她用了好幾分的力氣才喊道:“娘!阿娘。”
“好,好孩子。”曲如夢的身影在一點點消散,而且比之前還更更快了很多,僅僅是一句話的功夫,‘花瓣’已經變的薄如蟬翼。
夜暝痕聽見藍暖玉的哭喊,跑進洞中,
曲如夢已經徹底看不見,隻能聽見她的聲音慢慢地由近向遠傳去。
“玉兒,這世間多的是你無法控制的事情,但是你要相信,冬天遲早會過去,春天終究會來臨。”
“阿娘!”藍暖玉大喊着跪在地上,夜暝痕蹲下将扶在懷裏。
夜暝痕讓藍暖玉靠在自己的懷裏,一手攬住她的身子。他輕聲道:“暖玉,你娘已經走了。”
“爲何?我不過才見了她一面,爲何多看一眼都不成?我每次看到藍暖月和晉昭雯,就她們在一起的感覺總是比我和晉昭雯在一起要親密一些。我總是以爲我是姐姐,所以我自己要會的東西就要比藍暖月會的多一些,可是我發現我不管如何努力,我父上總是看我不順眼,我娘就算對我再好,與生俱來的距離感我總是忽視不掉。”
“夜暝痕……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一直将她當做親娘看。可是最後……最後她竟然真的不是我娘,我現在好不容易知道我阿娘,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記住她的樣子, 她便離開了。”
“怎麽辦?夜暝痕,怎麽辦?我想要我娘,我也想要娘……”
藍暖玉哭着,說話斷斷續續,夜暝痕也不多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聽她說完。
“玉兒,我們走吧。”夜暝痕價伸出手,将一個拴着黑線的海螺遞給她。“我将你娘說的那些都幻化在裏面了,你要是想她,便拿出來看看。”
藍暖玉呆呆地看着夜暝痕,将海螺握在手中:“可是我娘說的那些話……”
“放心吧,這個海螺不是一般的海螺,隻有你一人可以将它打開,而且一些重要的話,我沒弄在裏面。”
夜暝痕和藍暖玉的距離很近,他用手捋捋藍暖玉額頭上垂下的發絲,有一手捧上她的臉,懷中的帕子早就給了藍暖玉,夜暝痕隻好用大拇指在她的眼下一抹。
“乖,不哭了。”夜暝痕站起身似要拉起藍暖玉,藍暖玉卻是不起來。她說道:“我想給我娘磕一個頭。”
“好。”夜暝痕松開藍暖玉的手,他才發現一個問題;棗子婆婆不見了。
夜暝痕心裏蕩起一絲不安,等着藍暖玉磕好頭,又将風花劍抽出,再一同跑出洞。
“棗子婆婆不見了。”夜暝痕說道:“我覺得有些不安。”
藍暖玉眼睛紅紅腫腫,索性走出洞中那時,天已經接近黑暗,否則定會刺得她眼睛再流下眼淚。
“棗子婆婆的兒子還在村中,她不會連虎子都不顧的,我們先回去村中看看。”
夜暝痕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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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上,一黑衣男子站在一隻巨雕的背上,雲層厚重,但是他一點躲藏的意思都沒有,似乎并不害怕被人看到。
“公子,來了。”另一屬下跪在男子身前道:“事已經辦妥當。”
黑衣男子不語,看夜暝痕和藍暖玉的身影越走越遠,才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道:“将那棗子精放回去,她那傻兒子也一并救了,做是小心些,莫要被那兩人發現。”
跪在地上的男子應了一聲‘是’,再擡起頭時,雕和黑衣男子已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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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暝痕和藍暖玉是在村子外面找到棗子婆婆的,今日還下起了小雨,棗子婆婆就躺在村外不遠處,隻是村中無人敢出來,所以一直躺在地上,直到夜暝痕和藍暖玉将她喚醒。
“棗子婆婆,棗子婆婆,你醒醒。”藍暖玉蹲下身子去推棗子婆婆。
棗子婆婆驟然睜開眼睛,擡起自己的枝丫就對着藍暖玉的胸口戳過去。
夜暝痕眼疾手快,眼睛一寒,雪月劍便從他的身後飛出,一劍将棗子婆婆的枝丫斬成了兩截。
棗子婆婆如夢初醒,她恍然醒過來道:“我……我這是在作甚?王上,我……我什麽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你差點傷到暖玉。”夜暝痕冷冷地看着棗子婆婆,恨不得一劍将她的内丹打碎,“你膽敢傷暖玉半分,我便讓你們棗子在這世間消失。”
棗子婆婆被夜暝痕的那一劍挑飛到老遠,她此時跪着爬到夜暝痕腳下一個勁地磕頭道:“王上,王上饒命,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麽,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到這裏的。”
“夜暝痕,你等等。我沒事,你剛才注意到了嗎?棗子婆婆的眼睛和百屍洞中的一樣,竟然沒有黑眼珠子。”
藍暖玉拉着夜暝痕的手腕說道。
夜暝痕将劍收起道:“量你也不敢。你記得多少,說!”
棗子婆婆顫顫巍巍地直起身子道:“我和你們一同走到洞底,之後看到壁畫,那個仙子不是在和你們說事情嗎?我想着我一個外人,實在是不應該偷聽,萬一你們說的話被别被人知道了,我不是最大的嫌疑嘛。就算是我抵死不說,這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被人控制了說出來,我和虎子定會受到牽連。”
“說重點!我可沒有多少耐心。”夜暝痕兇道:“你可莫要跟我講些有的沒的。”
棗子婆婆被一吓,身子又抖了抖:“王上饒命啊!罪奴的意思是說,我不敢偷聽, 于是我在你們說話的那個時候就從洞中出去了。我想着在洞外等你們,可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然後……”
棗子婆婆偷摸摸瞄了夜暝痕一眼,夜暝痕剛好捕捉到,眸色又冷上好幾分。
他眼睛隻是微微一合,棗子婆婆便曉得了意思,也不管自己的舌頭是否還再打結,一鼓作氣地脫口而出道:“然後我便睡着了,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看見一男子,他要殺我和虎子。我……我被吓着了,睜開眼睛便瞧見一個人形。我還……還以爲這個人是夢中要殺我的男子,所以我才會出手。”
“是這樣嗎?”夜暝痕冷道:“你是不是要說,你在黑暗中眼睛不太好使?”
“是是是,罪奴上了年紀,這眼疾是越發嚴重,越是到了晚上,便越是瞧不清楚。”棗子婆婆連忙附和道。
夜暝痕狠道:“你說謊,黑林子中伸手不見五指,你可以走的比我們都快,現在反而說這些,忽悠誰呢你!”
“不是王上,我一開始的眼睛确實是好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爲何,我這眼睛最近就是白日都有些昏花。”
棗子婆婆說着,猝不及防的一股銀線從夜暝痕的衣袖中穿出來,又穩又準地栓在棗子婆婆的手腕上。
“氣息是有一些亂。”夜暝痕這話便是确定棗子婆婆沒有說謊,他的眉頭緊緊皺着,說道:“暖玉,這氣息竟然和你之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