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壁畫上有一個女子和藍暖玉一樣?”夜暝痕問道:“這倒是有些神奇。”
棗子婆婆知曉夜暝痕既然說藍暖玉沒有來過人界,那便一定是沒有來過人界的,她也生怕山洞中有什麽變故,又補充道:“王上,罪奴也不能保證那些石壁上的秘籍和壁畫還在,可是罪奴剛剛說的,那是一點也不帶摻假的。若是有假的,天打五雷轟。”
“行了,你不怕天打五雷轟,我害怕打雷的聲音太大吓着我呢。”夜暝痕道:“信你就是了,諒你現在也不敢說假話。”
棗子婆婆拼命點着頭,趕緊繼續引路。
黑林子中的瘴氣已經被清除幹淨,隻是過于太長的時間沒有人走過,原來林中的小路早就已經長滿了各種植被,走了一步,便看不出來下一步在哪裏。
藍暖玉本來還在前面跑着,随着路越來越難走,叢中早已滿是荊棘。她此時站在一塊石頭上,看看前面,又看看後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手中握着風花劍東戳戳,西捅捅,然後扯着嗓子喊道:“夜暝痕,這路走哪啊?”
夜暝痕那裏知道,他歪頭看向一邊的棗子婆婆,後者弱弱回答道:“在那邊,姑娘得折回來。”
“什麽?你大點聲!我聽不見。”藍暖玉大聲道:“從那邊?”
棗子婆婆見夜暝痕不出聲,隻好答道:“姑娘,錯了錯了,得走這邊。”
藍暖玉将手中的劍往後一仰,看勢就要對着棗子婆婆劈過去。
“姑娘,怪不得我啊。”棗子婆婆看向夜暝痕,她剛剛就說了的,是夜暝痕說不用管的啊。
夜暝痕似乎沒有看到棗子婆婆求救的眼神,隻對着藍暖玉說了一句:“趕緊過來,莫要耽誤時辰。”
藍暖玉站在大石頭上,思索了一番,眼睛看向夜暝痕和她之間的一棵梧桐樹,梧桐樹長着一根粗壯的樹枝。藍暖玉收起風化劍一笑,對着樹枝扔出一條絹布,絹布席卷上樹幹。白皙的手抓緊絹布的一端,縱身而起,仙女下凡莫過于此。
“真的是一模一樣。”棗子婆婆贊歎着,盡管同爲女子,卻也沉浸在藍暖玉的美顔之下。
夜暝痕看盡美人無數,當真要說美豔的,也不是沒有,但如藍暖玉這般不做作,隻要一颦一笑就能撥弄到他心弦的,三界僅有她藍暖玉一人。
“喂!發什麽呆呢?”藍暖玉伸手在夜暝痕的眼前晃了晃。
其實她一開始是要打一個響指的,奈何手指頭不給面子,動作是做了,力氣也出了,就是沒響。隻得臨時張開手掌,在夜暝痕的眼前晃了晃。
夜暝痕道:“無事,走吧。”
嘿呦喂,今日夜暝痕竟沒有損自己。
藍暖玉甚是詫異,但是棗子婆婆已經走向前,她也急着去山洞中找秘籍。
東邊小漁村的百屍洞好歹看出來是一個山洞,但是棗子婆婆說的這個山洞……
藍暖玉看着地上的一小個深不見底的坑,不由地想起在皇城跳過得那一個。
“這個……橫看豎看都不像是一個山洞。”藍暖玉伸着頭往裏面瞅瞅,擡起頭來時,原本粉色的衣裙早已被泥巴裹了一遍。“真得進去啊?這這這……裏面不會有蛇吧?”
棗子婆婆看看夜暝痕又瞅瞅藍暖玉:“其實裏面也沒什麽,若是姑娘不想進去,那便不要進去了吧?”
“那不成,要是你麽你都進去了,我哪能空手而歸。”藍暖玉抖抖衣擺上的泥巴說道:“但是我可說好了,進去你們走在前面,我墊後;出來的時候,我走在前面,你們墊後。”
藍暖玉話都沒有說完,夜暝痕已經将半個身子鑽進去。“哎哎哎,你們聽見我說什麽了沒?等等我呀!”
山洞雖被棗子婆婆稱爲山洞,實際應該算是一個地洞。
洞中初極狹,才通人。
夜暝痕在最前面,棗子婆婆在中間,最後是藍暖玉。
三人匍匐前進,幾乎是一寸一寸地往洞中挪,連頭都不能擡高一點。這可爲難了藍暖玉,她的手腳往前一挪,長發便被壓在身下,手再往前用力,便會扯到被身子壓到的頭發。所以三人中,她比棗子婆婆婆婆和夜暝痕還多一道工序,就是腳跟上去,便要将頭發從身下扯出來。
“還有……還有多遠啊?”藍暖玉看着棗子婆婆的腳底闆問道:“快到了沒?”
“姑娘,還遠着呢。”棗子婆婆答道:“裏面就好些了。”
“好個屁哦。”藍暖玉手酸成一個檸檬,幹脆一收力氣,直接趴下去,宛如一條鹹魚。
棗子婆婆不再說話,跟着夜暝痕往裏面爬。
藍暖玉眼看落下一大段,隻好又深吸一口氣繼續爬。
“你們說裏面不會有什麽吧?這要是裏面出來一個妖怪,那我們可是一時半會兒出不去呢。”藍暖玉提醒道。
棗子婆婆趕緊答道:“不會的姑娘,這裏面連草都不長,怎麽會有妖怪。”
夜暝痕嘴裏含着一顆夜明珠,繼續往裏面爬。越是到裏面,洞也便得大了些,一開始如同被困在空心樹裏面,現在已經能勉強撐起的身子。
“等等。”夜暝痕停下,一手撐着身子,另一手拿下嘴裏含着的夜明珠往裏面照。
“怎麽了?”藍暖玉又呈鹹魚狀趴在地上,“歇息?還是有東西?”
“你帶的路是對的?”夜暝痕回頭問道:“這洞中可有分岔路。”
“有有有,可是我記得的,另外的岔路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過了。”棗子婆婆驚道:“王上息怒,罪奴真的沒有帶錯路。”
棗子婆婆擠了擠腿,現在的洞倒是大了些,但是也不至于能讓一個人蹲起來,更别說要跪下了。她用手去撥撥腳,生怕夜暝痕一個不爽,用雪月劍一劍就把自己解決掉。
“用不着多禮。”夜暝痕道:“你再想想,這洞裏面可是被堵死的。現在調頭,隻怕是不易。”
“啊?這不可能的啊。罪奴……罪奴不敢欺騙王上的呀,罪奴再蠢,也是不會拿着虎子的性命開玩笑的。罪奴不知道,罪奴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王上……”
棗子婆婆慌了。
藍暖玉倒是沒有覺得多嚴重,她懶懶散散道:“慌什麽,既然來到這裏了,哪能空着手折返。不如……”
夜暝痕嘴角抽了抽:“又來。”
“不如我們炸了吧。”藍暖玉像是江湖術士一般,變戲法似的掏出兩個黑乎乎的大藥丸子。“用這個,先炸了再說。剩下多少便是我們的運氣了。
“炸了?”棗子婆破小心問道:“炸了的話,裏面可就塌了。”
言外之意是:壁畫和秘籍可能就都毀了。
“說話還是這般不過腦子。”夜暝痕搖搖頭又同棗子婆婆說道:“可會是有人來過?”
棗子婆婆一口咬定道:“不會,這個罪奴可以确定。”
“爲何?”
棗子婆婆答道:“罪奴當初偷學了人妖長生不老的禁術,出去之時,雖然算不得妖術高超,但是一般的小法術,罪奴還是會的。罪奴出去之時,在洞中放了記号,洞口處也是施展了法術。隻要有人闖入此處,身上便會有感應。王上請看。”
她說着把手臂伸過去,又将衣袖拉起來,在她的小手臂處,印着一個棗子印。最明顯的棗子應該周圍還有不少迷糊不清的印子,看起來像是棗子,但是深淺不一,有些隻剩下一個黑點點,有些還能勉強看清楚。
“這是什麽?”夜暝痕問道。
“罪奴的身份隻是街妖,妖術自然也是最低微的那種。罪奴和虎子生活在林中,也有擔憂的事情,若是遇到厲害的妖精,罪奴也生怕自己沒有本事保護虎子。雖然罪奴本事不大,但是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于是罪奴便在到處布下自己的記号,隻要有人闖入,身上的印記便會消失。”
棗子婆婆指着一個勉強能看出來棗子的印記說道:“這個就是王上那日闖入黑林子,消失的,而這個還未消失的。”
她又指指最明顯的那個說道:“這個就是山洞的印記。”
“這就怪了,莫不是這個洞還能自己封上不成?”夜暝痕把手放在地上,一隻木頭小鼠便乖巧地爬上他的手,還湊近他的耳朵‘吱吱吱’地說着什麽。
藍暖玉趴得差不多,一個翻身攤在地上,眼睛看着洞頂。“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就這麽幹等着?”
“裏面确實是封住的。”夜暝痕收起小鼠道:“要是你一直在洞中做着标記,确定路沒錯的話,那定是能進去的。”
“就知道說,人界萬能的神者啊,你倒是告訴我,除了炸洞,還能有什麽好辦法?”
夜暝痕用手摸着洞,隻是微微一用力,便摳下一大塊土。土裏躲着一大堆螞蟻,土一被掀開,螞蟻四散而逃。
“我大概知道怎麽辦了。”夜暝痕眼睛放出流光溢彩:“越小的東西,越是容易被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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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透一下:近期要開始講藍暖玉的身世了嗷,盡請期待!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