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來在三界之中,能掌握生死的隻有天界。”藍暖玉回答道:“其實我發現,天界雖說是規矩繁多,但是從我們着手調查開始,一直都或明或暗地摻雜着天界的人。我覺得最可能的還是冷璃霜。”
夜暝痕看向她。
藍暖玉忽然就了然她的意思,快速地反駁道:“沒,絕對沒有,我是實話實說。你說鬼首的事情,還有飛寮堂的事情……”
“我信你就是。”夜暝痕笑着揉揉她的頭:“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信,不隻是你這樣想,就連我也是這樣想的。”
“真的?”藍暖玉問道:“隻是我們一隻沒有證據。”
“暖玉,我問你,若是這一此找到冷璃霜的證據,你可會顧及百裏流軒?”
“自然是不會的。夜暝痕,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沒有原則的嗎?”藍暖玉說道:“老實說,以前我想起來晉昭雯将我推下誅仙台,還有冷璃霜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心裏都很難過。不過現在,我發現時間還真是一劑良藥。就在我的那些怨恨中,慢慢散了。或許我每次想起來,心裏還時會有些波動,但那些少之又少的情緒,已經影響不到我的心。”
夜暝痕的手在藍暖玉說完這些的時候,慢慢搭在她的肩膀上。“放心吧,隻要你不嫌棄,以後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藍暖玉微微一怔,夜暝痕也感覺到她的身子一緊。“夜暝痕,這些話莫要再說了。一天也是以後,一月一年……都是以後,還未發生的事情,哪能說的清楚。”
“是。”夜暝痕聽着藍暖玉的話,也跟着有些難過,但是在他的心裏,早已經将那句話重複了很多遍。
蓮花座裏的木頭人在吸收了足夠多的精純妖氣之後,身上開始慢慢恢複,也會做一些簡單的動作,要不了多久,她便可以回到原來的樣子。
“多謝妖王不殺之恩。”
木頭人變回棗子婆婆的樣貌,謙卑地跪在地上。即使久久沒聽見夜暝痕的指示,她也不敢胡亂動。
“你起來吧。”夜暝痕看向棗子婆婆說道:“你帶我們去那個山洞。”
“這……”
“怎麽?不想?”夜暝痕聽出棗子婆婆有一點點的不情願,目光冷冷地看向蓮花座中的婦人。
棗子婆婆一縮,隻唉聲道:“王上,不是罪奴不想,是不敢啊。”
“嗯?”
“是是,我這就帶,這就帶。”棗子婆婆道:“那山洞中也沒有什麽好的,就是些人修煉的秘術,我也不敢讓虎子修煉,隻将長生不老之術的那一小段記在心裏。”
“你可真是糊塗。”夜暝痕看棗子婆婆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蠢事情。
大概是藍暖玉剛剛說的那一些話,讓他今日心情還算不錯,用着平時少有的耐心解釋道:“人一生一輪回,這是常道,也是天理。要是正常,虎子此時已經是第三世,可你逆天行事,用妖魔禁術改了他的命。”
“我……這會怎麽樣?”棗子婆婆神色慌張,她道:“虎子還算正常啊,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這個法術我練了很久,能确保萬無一失才用上的。”
“錯了錯了,不是說你的法術有問題。法術本身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你沒有考慮過禁術的後果。這法術要是真的這般好,爲何要被妖界判爲禁術?妖界與人界的關聯甚多,願意用一身修爲去換一生厮守的女子又何時少過?”
棗子婆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變成驚恐。
“是,真是因爲逆改天命,無論是妖還是人界,都沒有什麽好處,所以才不讓妖修煉。這禁術并非出自妖界隻手,而是出自妖界的另一個支系。”
夜暝痕繼續歎氣道:“虎子已經這樣了,隻能看上天如何安排。你幫他續過兩次命,而兩次續命的後果,在第三次就會顯現出來。”
“求妖王救救我兒,求求您。”
棗子婆婆在蓮花座裏跪着往前挪了兩步,想要伸手去抓夜暝痕的衣擺,卻被蓮花座的力量彈回去。
棗子婆婆觸碰到的地方飄出一絲青煙。
“求我有什麽辦法。這個不是我願不願救的問題,而是我壓根就不知道如何救?逆天行事的意思是什麽?還要我做作解釋嗎?”
棗子婆婆失落地跪在地上,緊緊咬着嘴唇,仿佛虎子就在眼前被大火吞噬,自己卻是那麽的無力。
藍暖玉試探着說道:“雖說三界互不幹涉,但是人界的生死還是由天界統一管的。妖界和人界弄出這麽一個禁術,自然是有與天界作對之意。眼看三界現在互不幹涉過的好好的,忽然出來這麽一個禁術,三界的矛盾便會加重。”
“對。”夜暝痕說道:“此時關系重大,就算是妖帝之子,說不定妖帝也不會姑息,更不要說是你這麽一個小小的街妖。”
“王上說的沒錯。”棗子婆婆閉眼道:“此時都是我一個人想的,單憑虎子,他哪能想的這麽深。所有的責任,我願意一人擔之。”
“帶我們去山洞中,禁術早就不該存于世間,究竟是何許人,膽子竟然這麽大。”夜暝痕道:“将功補過,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就算是活罪難逃,也比死好的多。”
“好,我帶你們去。”棗子婆婆道:“山洞不遠,隻是不太好發現。”
“走走走,趕緊的。”藍暖玉說着,早就已經跑出屋。
夜暝痕搖搖頭,撚起一張符咒對着棗子婆婆扔過去,那朵蓮花又回到他的手心。
天上的雲彩在蔚藍的天空中變化着姿色,不時飛過的鹧鸪鳥,鳴叫着喜悅。
“這個感覺真不錯。”藍暖玉跑在前面,用手撫摸着奔跑帶起的涼風。“對吧夜暝痕,好端端的林子,變成那個樣子,我都有些懂得喜迎族的感受了。”
棗子婆婆走在夜暝痕旁邊,看着在前面就像脫缰野馬的藍暖玉。她是想說,山洞一會兒就到了,可是她跑的這般遠,到時候還得折回來。
她一眼又一眼地看藍暖玉,總覺得那個背影很是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可是自己見過的女子,按理來說都應該有印象才是,但是藍暖玉的身透露出來的那一種熟悉卻也是揮之不去。
“你在想什麽?”夜暝痕看棗子婆婆一直在藍暖玉問道。
棗子婆婆答道:“王上,罪奴總是覺得這位姑娘的背影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罪奴敢問一句,姑娘她以前可曾來過這裏?”
“這個問題不用問她,我也可以告訴你,沒有。”
夜暝痕對天界的事情不熟悉,對藍暖玉在天界經曆過的事情也隻是知道那麽一點點,那都還是聽她自己說的。不過想想也知道的嘛,藍暖玉一開始對人界知道的那點事情屈指可數,就連話本子都是百裏流軒給她帶的,她怎麽可能來過這裏?
若是說她來人界以後的事情,要說最了解她行蹤的人,除了藍暖玉本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那……那定是罪奴看錯了,認成了其他家的姑娘。”棗子婆婆現在說話不是一般的小心,稍微感覺到一點點的不對,便開始拼命地認錯,和開始的态度可是天上的地下。
“很像?”夜暝痕又問了一句,“樣貌像,還是什麽像?”
“不是樣貌,隻是這背影……罪奴總覺得見過,但很可能就是罪奴給記錯了。”棗子婆婆一邊說着,一邊又多看了一眼。
“想。”
“罪奴老眼昏花,是罪奴的錯。”夜暝痕停下腳步,吓得棗子婆婆趕緊頓足,低頭,認錯,一氣呵成。
夜暝痕感覺到有些好笑,他道:“想破腦袋也給我想。”
“是是。”棗子婆婆後悔得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好和嘴巴,老是給自己找事情。
夜暝痕繼續往前走,手中拿着那一把匕首時不時地東砍砍西切切。看似在無所事事地把玩刀子,實則有點眼力勁的都知道,他的每一砍輕一切都有規律,并非是玩玩而已。
他砍下的那些葉片身上,大多是帶着鋸齒,隻要有異動,他将匕首飛出去,那些砍斷的葉片,枝丫皆會形成兩個強有力的武器。一是能護住人的枝丫,二是能傷人的葉片,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山洞還有多遠?”夜暝痕問道。
“快要到了。”棗子婆婆回答着,腦袋裏忽然閃過一幅畫。“我……罪奴想到了,王上,罪奴想起來了。”
她一興奮,脫口而出一聲‘我’。其實夜暝痕過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這些稱謂什麽的,他倒是也沒有那麽的在乎。有時候隻是情況需要,做做樣子或者是吓吓人罷了。
“你真的見過她?”夜暝痕的臉上竟露出一絲難得的詫異之色。
棗子婆婆答道:“不,我沒有見過這個姑娘的真人,但是壁畫上有一女子的背影與她的很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