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二字百裏說的輕巧,但是他實際是在提醒夜暝痕,藍暖玉是天界的人,而他是妖界的人,兩人的還是走遠些比較好。
夜暝痕回答道:“流霜宮宮主客氣。”
流霜宮是百裏流軒和冷漓霜成婚後的宮殿,夜暝痕的意思也很是明顯:你已經是有仙侶的人,最好莫要對藍暖玉心存想法。
百裏流軒嘴角彎了彎,背着手轉身離去。
“夜暝痕,你對百裏流軒這麽冷淡作甚?”藍暖玉從夜暝痕的身後探出來一個腦袋:“兩個人多好啊,身高差不多,衣裳嘛也是一黑一白……我倒是覺得比那個書生般配的多。”
夜暝痕看到藍暖玉正望着自己傻笑,往她的腦門上彈指過去:“你在想什麽?”
“也沒什麽,嘿嘿嘿。”藍暖玉用手揉揉自己的腦門,笑道:“繼續吃東西。”
夜暝痕捏住藍暖玉的手,把那隻她之前咬了一半的雞腿放進他的嘴裏,道:“行了,人都已經走遠了,快吃你的雞腿吧。”
藍暖玉的眼睛看都沒看雞腿,順着雞腿的味道便可以準确地咬到肉。
百裏流軒走向皇上說道:“符咒已收到,此事天界定會給人界一個滿意的答複。”
皇上也不曉得眼前的神仙說的是什麽,他一切隻是按照自己的母親在前幾日教他做的一步一步往下做。他不敢擡頭,稚嫩的臉上還有萬般小心,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
皇上确定百裏流軒已經說完話,才一闆一拍的行禮道:“多謝神仙。”
“天之驕子,無須向我行禮。”百裏流軒伸出一手扶住皇上,又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香爐,他道:“此乃是天界巨神靈爐,裏面每日擰上三炷香,定可以保證紫魏過近五十年來,風調雨順,平和安詳。”
“多謝仙者。”
不知是太過于緊張,還是香爐過于重,皇上顫抖着手接過香爐時,手一抖險些沒有接住爐子。
百裏流軒眼疾手快扶住,皇上的小臉吓得鐵青。
“小心些,這爐子隻有一隻,萬一摔壞,可就沒有第二隻了。”百裏流軒把爐子放進皇上手中,明明他是陌上公子的翩翩君子形象,爲何會有一絲覺得寒冷。
皇上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今日的大典到此就結束了,剩下的事情同人界和皇族也沒有什麽關系,要做的隻是等着天界給他們一個交代。
“這就完了?”夜暝痕小聲問道:“藍暖玉,那什麽香爐是個什麽寶貝?你可有聽過?祈禱風調雨順有什麽用,此時哪裏是風調雨順便能解決的問題。”
藍暖玉低頭看一眼手中的雞腿,上面隻有些筋條和少許雞肉絲,果斷将那一整隻雞腿的腿骨地往嘴裏塞進去,再從嘴裏拉出來時,那根骨頭上已經幹幹淨淨,一丁點肉絲都見不到了。
爲此,夜暝痕評價道:“我倒是覺得你有貓妖的本能。”
“夜暝痕,你說我門要不要跟着百裏流軒去看看如何處置飛寮堂?”藍暖玉把手指頭放在嘴裏逐個吮吸了一遍問道。
藍暖玉發誓她真的之時想要湊熱鬧,但是夜暝痕卻理解錯了她的意思,以爲她對他還在念念不忘,于是沒好氣道:“你又不是人界的人,管這麽多作甚?你這樣還不如回天界。”
“兇什麽兇?”藍暖玉聽出來夜暝痕的語氣不太好,也加重語氣道:“夜暝痕,你們妖界和天界曾有過恩怨,那是你們之前的事情同我無關。可是我告訴你,我身上流淌着的血,再怎麽說也是天界的,這個改便不了,你要是對天界的怨恨根深蒂固,我勸你最好離我也遠些。”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是天界的人我會不知?我何時怨恨過你?”
兩人大吵不熄時,百裏流軒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他道:“藍姑娘,夜妖王。”
藍暖玉轉身兇道:“幹嘛!”
一起響起來的還有夜暝痕的聲音:“作甚?”
你們都将已經有這麽默契了嗎?百裏流軒心一疼,可是很快又在心裏自嘲道:那和自己有何關系?
他尬笑道:“額,呵呵。我是想說我此時會去飛寮堂,夜妖王和藍姑娘既然是取得符咒的人,此事多多少少是妖界所知曉,你們若是願意一起去,恐怕也會好些。”
“不好。”夜暝痕拒絕道。
“不必。”藍暖玉也同時回答道。
兩人再次不經意紮到百裏流軒的心,他隻好道:“我會将此時盡快解決,到時候也會給你們傳一封信。”
藍暖玉忽見到夜暝痕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還在氣着呢,怎麽這個臭男人這麽快就想沒事似的。她喊住百裏流軒說道:“等等,我 倒是覺得你這麽說也對,我願意一起去。”
夜暝痕險些被嗆到:“不是不去嗎?”
“本姑娘改變主意了。”藍暖玉比劃了一個鬼臉跟上百裏流軒的腳步,夜暝痕叉着腰一聲歎息,才無奈道:“等着我!跑這麽快,你一會兒回得來嗎?”
百裏流軒轉身說道:“夜妖王大可不必擔憂,我同玉兒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到時候定會把她安全送回來。”
“呵呵,還是不用了。百裏公子被冷宮主找旗鼓的井井有條,偏偏藍暖玉是個惹事的活,我看你定不會有心思伺候她的。”
夜暝痕和百裏流軒的對話步步緊逼,咄咄逼人,誰也不讓誰,最後還是藍暖玉提醒道:“你們到底要不要走?”
“來了。”夜暝痕和百裏流軒一起回頭答道。
後來連走路也成了問題,藍暖玉率先走在前面,百裏流軒便跟上去。夜暝痕敏銳地看到兩人的衣裳擠在一起,雙手合在一起插丨進兩人的肩膀處用力一撥,再把自己的身子擠進去。
百裏流軒被擠到最邊上,心裏自然是不爽,一個跨步又走到藍暖玉的右手邊。夜暝痕眉頭一皺,一個跨步又站在藍暖玉的前面。
夜暝痕繪聲繪色地講述着妖界有一種妖,沒有腳也沒有手,走路隻能靠打滾。講了不過幾句,他已經把兩人的腳步阻擋了五次。
“夜暝痕!”藍暖玉瞪向他道:“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走路?”
“我在好好走啊,我沒有不好好走。”夜暝痕攤攤手,又看向百裏流軒。
百裏流軒好奇地看着夜暝痕,附和道:“夜妖王若是不想去,我們不勉強,以我之力定可以将飛摩捉拿,還不讓玉兒收到一點點的傷害。”
“哎呦,話莫要說的太滿。藍暖玉讨嫌是讨嫌,可畢竟是她師父親自交給我的人,我怎麽能不管呢?”夜暝痕說道。
“無聊。”藍暖玉歎了一聲道:“要走遍快些吧,莫要再耽擱。”
藍暖玉說話時氣勢洶洶,夜暝痕不敢吱聲,百裏流軒則是在看好戲,待夜暝痕‘被教訓’得差不多,他再找一些以前和藍暖玉發生的趣事說說笑笑。
夜暝痕對于人界和妖界很是熟悉,但是說到天界,那便全憑想像了,可是天界上的東西,又豈是想像便是能理解的,他隻好在一遍幹着急,幸好看藍暖玉的樣子,也并未有過多的激動。
許久,藍暖玉停下腳步,看向百裏流軒道:“百裏公子,我想前次我說的很清楚了吧?以前的舊事既然已經過去,那麽便不要再提起,提起除了讓人添堵,沒什麽意思。”
百裏流軒溫潤的笑容僵在臉上。藍暖玉見好就收,更重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她道:“走吧,盡快解決完,你也好盡快會天界交差。”
藍暖玉走在前面,夜暝痕朝着百裏‘哼’了一聲,最後跑到藍暖玉耳邊,一把拉住她的手,在後者要發作之前,他小聲說道:“藍暖玉,走錯路了。”
“啊?”藍暖玉擡起頭,果然帥不過三句話。
大風吹起,藍暖玉的身影有些凄涼。她悄悄地問道:“我是不是有些丢臉?”
“是有一點兒。”夜暝痕點頭說道。
“玉兒,你又犯模糊。”百裏流軒沖她說道:“是走這邊。”
藍暖玉的臉有些抽,恨不得自己變成一隻蝴蝶趕緊飛了,要麽百裏流軒趕緊走。她再問道:“我要說點什麽才好?”
夜暝痕一個回頭,朝着百裏流軒說道:“沒事沒事,她知道是走那邊。”
藍暖玉吐出一口氣時,夜暝痕又補上一句:“她隻是有些肚子脹,需要放氣而已。”
“夜暝痕,我打死你!”藍暖玉咧着嘴漏出一排白牙,還不如直接承認自己就是走錯路了呢。
雖然知道百裏流軒從來不介意這些,但還是有些感覺到丢臉。
百裏流軒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說道:“去飛寮堂還有一段路,這要是走着去恐怕不成。禦劍吧。玉兒你禦劍之術不行,我們同乘一劍,我還能教你天界的仙術,我想對你應該有用。”
“她大概是用不上了。”夜暝痕将雪月劍擲之于地,說道:“上來。”
“玉兒,不過是同乘一劍,何必那麽多的避諱?”百裏流軒有些傷感地問道:“玉兒,難道我們之間定要這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