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靠近不了棗紅馬,隻能扯着嗓子大喊道:“你們莫要動馬,那馬的親爹可是戰功赫赫的戰馬,你這樣是非不分,到時候吃虧的是你們!聖上龍顔大怒,世間便無人可救你了。”
百姓都沒有把丞相放在眼裏,今日他們來此處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連死都不怕,哪裏還顧得上大喊大叫的管家。聚在一起的幾十号人,沒有一人停下手中的動作。
“回來。”謝丞相吃力地把管家喊回來,弱弱無力的手對着他擡了擡。
“老爺,沒用,這就是一群莽夫,我們就算是再怎麽說,他們也不會聽一句勸。”管家着急地扶着謝丞相說道:“算了吧老爺,馬算了,百姓也算了,紫魏國什麽的,都算了!我們回鄉下去,整個府上和和美美過一輩子,豈不是更好,哪裏需要遭這些罪?
鄉下還有富人和小姐,以老爺的學識,等此劫過去,我們便去弄個學堂,此生安樂多好?”
“你你你你……氣死我了你,這說的是什麽混賬話!咳咳咳……”
謝丞相真是沒有力氣,否則定要拿起戒尺狠狠打管家幾下,他剛剛說的這幾句話,已經嚴重違背了謝府的府訓。
管家見謝丞相急了,不敢再激怒他,安慰道:“老爺,莫急,您莫着急,我錯了。”
謝丞相白了他一眼,吩咐道:“那些人是何處的?去……過去問清楚。”
管家氣道:“老爺!這都何時了,你還想着那群刁民。他們搶走你的馬,還要把那匹馬給分了,那可是先帝禦賜的馬!你先管好自己不可嗎,比起那些人的命,你的安危更重要啊~老爺!”
“你越說越不像話!快去!咳咳咳……”謝丞相劇烈地咳起來,蒼白的臉上紅一塊青一塊。
管家隻得一直拍着謝丞相的胸前幫他順氣,他道:“老爺,不是我不去,你看他們這個樣子……我除非能把自己變成一塊肉,他們才可能會注意到我。”
他指指那群人說道:“他們怎麽可能會告訴我們他們從何出來,我這麽問,他們還不以爲我是要帶人去抓捕他們,怎麽會說呢?我是覺得……問了也是白問,還不如不問了,順其自然。”
謝丞相想想,管家說的也對,沒有一個強盜打了劫,還會樂意告訴你他們家在何處。他定定神說道:“那你便去把施粥的地方告訴他們,明日開始我會重新算算每日施粥的數量,還有這樣的百姓,定然不會隻有一批,你調派幾個人把紫魏國郊外方圓十裏的村子都查探一番,要是有這樣的百姓,記下位置和數目報給我。”
管家實在是不想去和那群刁民打交道,可是不打不行,隻能慢吞吞道:“啊?哦。”
“快去,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莫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拖拉。”謝丞相歪着頭看看說道:“此事莫要到處去說,否則他們會有安危,以後魏城鬧事的人會更多。”
“哎呀!是!”管家隻的答應。
不遠處一群人拉缰繩的拉缰繩,推馬屁丨股的推馬屁丨股,那匹棗紅馬還是一動不動,被推的要跨出去一步,它便高高地提起兩隻前腿。等雙腳落地,兩隻後腳再一陣狂踢。
“畜生,給臉不要臉!”拿着砍柴刀的男子讓人拖住馬,看準馬的脖子,一刀狠狠砍下去。
哐——
一塊蠶豆大的石頭不知打哪裏冒出來,将那把刀子打掉在地上。
“那是什麽東西?”百姓趕忙往石頭飛出來的地方擡頭看去。
一人道:“是個人!”
另一人被吓得口齒不清道:“那人會灰~”
有人則是驚呼:“妖怪啊!”
……
一時間,一大群人亂作一鍋粥,有的幾人抱一起痛哭,有的緊張地看着天上,還有的縮作一小團,各種姿态各種反應皆有。
一個黑影子将衆人吓得不輕,待那影子落在謝丞相的身前,那些人才看清楚那不是什麽妖怪,而是一個俊逸的男子。男子生的好看,百姓對他的懼怕一下子少了大半。
幾個女子看癡,呆道:“世間哪有這般好看的妖怪?要是這妖怪是來抓人去做老婆的,那我願意被抓去。”
“傻了吧你,瘋婆娘。”女子身邊的男子‘哼’了一聲,女子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心裏的話說出來,趕緊說道:“我也是爲你妹妹着想,不是說我,你激動個什麽?”
會飛的要麽是妖怪,要麽是神仙,但不管是什麽,百姓終是沒有辦法與之相抗的,他們隻能停下手中的動作,希望這個不速之客能夠趕緊走,莫要管他們的閑事。
不過一般這種時候,心裏怎麽想的,事态一般越不會往心裏所期待的方向走。
百姓看見夜暝痕走向謝丞相和管家,跑也不敢跑,也不敢同他說一句話。
“夜公子?”管家蹲在謝丞相身邊說道:“你不是在……府中,爲何會出現在此?”
不等夜暝痕回答,管家想起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自家老爺,他連忙跪着爬到夜暝痕身前說道:“夜公子,請救救我家老爺,請夜公子救救我家老爺。”
“真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夜暝痕說着,看到那群驚慌失措,想要棄馬逃走的百姓,他一個定身術放過去,那些人便靜止了。他回過頭對管家說道:“坐起來說吧,我不是什麽達官顯貴,你用不着向我行如此重的禮。”
管家說道:“我家老爺日益操勞,我覺得他定是操勞過度,又被那人打了一棒子,這着身子骨……我怕我家老爺……”男子一邊說着一邊吸吸鼻子,若不是估計自己的面子,恐怕早就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咯。
謝丞相吃力的坐起來,臉上還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嘴唇泛起紫色,滿臉的冷汗,手像是抽經一般變成一隻凍住的雞爪。
“莫慌,我看看。我臨走之時可是教過他一套心法,我獨門秘制的心法豈會一點用處都沒有?”夜暝痕問丞相道:“我讓你每日必練的心法,可有按時練習?”
謝丞相點點頭道:“有,每日都有練習。”
“那便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夜暝痕把手搭在謝丞相的手腕上,探了一會兒說道:“放心,不過是操勞過度。”他拿出一快糖說道:“混着水吃下去,一會兒你們先去最近的施粥點吃些東西,再回家去睡一覺,便無大礙了。”
“多謝夜公子。管家緊繃着得到臉終于松懈,他扶着謝丞相喝了些誰說道:“夜公子,别的都沒什麽嗎?”
“沒有,放心吧。”管家又擔憂道:“夜公子,适才老爺被打了一棍,我怕……”
“我說的話,你還不放心?”夜暝痕說道:“我對這裏可沒與你們熟絡,你先帶着你們家老爺去喝些粥。”
謝丞相吃下糖塊,又喝了些水,臉色恢複不少。他朝着夜暝痕拱拱手道:“多謝夜神者的靈丹妙藥,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事情。演戲這些百姓還是的處理一下,還請夜神者多等我一會兒,我問清楚緣由,便……”
“老爺!他們都這樣了,你還在處處爲人家着想。你忘了他們是如何對你的嗎?不由分說地劫住您的馬車,打了朝廷命官,這要是不嚴懲,恐怕以後個個都要對你下手了。”管家說道:“您對這一群刁民再放任,他們也不會念你半分好處,我實在是不知這樣做可值當!”
謝丞相一揮衣袖,從管家的後背傳出重重的一聲‘啪’。
他用盡力氣打了自己的管家,還氣得直咳嗽。
管家見此隻好不做聲,自家老爺生氣時最多會喋喋不休的講大道理,打人這還是第一次。
謝丞相嚴肅說道:“管家,府中内院上的牌匾上寫的什麽,可還記得?”
管家隻好唯唯諾諾道:“回老爺‘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倒是忘的一幹二淨了。”謝丞相生氣地說道。
“老爺,我隻是……”管家說了半句話,一看到謝丞相臉上的溫色便不敢再繼續說。
夜暝痕被晾在一邊半天,他打斷兩人說道:“這裏我來處理便好。實不相瞞,我來此時爲重要的事情,還請謝丞相莫要耽擱。”
謝丞相客氣道:“是我疏忽,還請夜神者莫要見怪。那我先将今日的事情問個明白,便去見夜神者可好?”
“哎,你是信不過我嗎?”夜暝痕笑道:“你以後可是要成爲輔佐國君的丞相,再不愛惜的自己的身子骨,恐怕以後紫魏國的名垂坊上,可不見得能刻下你謝霖的名字。”
本是夜暝痕打趣一說,結果謝丞相當了真,他說道:“夜公子,我之所以能成爲紫魏國的丞相,确實是受你指點,可是鄙人上任,不過是想爲紫魏國的百姓做些事情,至于能否名垂千古,倒是沒有這麽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