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疼,疼疼疼。”夜暝痕到底一口冷氣,嘴裏發出一聲‘嘶’。
“莫要裝了嗷!”藍暖玉抱起手臂,不理會夜暝痕。他就這麽喜歡沒個正形,騙人一次,鬼才信你!
夜暝痕發出嘤嘤的哼唧聲:“藍暖玉~暖玉,暖暖玉,疼哎。”
“疼不死你,活該!”藍暖玉見夜暝痕沒有起來的意思,正打算朝着他的後背再補上一拳。
她垂下眼簾,瞧見夜暝痕的衣袖上有血迹印出來。
“你真受傷了?”藍暖玉慌忙問着,轉身去箱子裏找藥,手忙腳亂的從一堆瓶罐中找出一個青花瓷的瓶子,揭開塞子便要往夜暝痕的手臂上倒。
夜暝痕一把擋住藍暖玉的手道:“你這是要腌肉,你直說啊!”
“什麽?”藍暖玉不明所以。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碾了些麻椒粉,結果不慎把裝麻椒的瓶子打碎,便騰出這個瓶子裝?”夜暝痕的雙眼看破一切地瞅着藍暖玉。
藍暖玉眨着眼睛,又看看手中的青花瓷瓶,她幽幽地說道:“好……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她吸吸鼻子,将那個青花瓷瓶放在鼻子邊上嗅了嗅,小聲對着夜暝痕道:“好好像還真是麻椒。”
“……”夜暝痕不語,隻是看着藍暖玉,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他手臂上的血滴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血窪。
藍暖玉将塞子塞回去,往箱子一扔,說道:“那後來藥放到了何處?你可知曉?”
“又不是我放的,我怎麽會知曉。”夜暝痕故意說道。
其實他自己也有一瓶藥,就是不想拿出來而已。
“啊,也是。”藍暖玉撸起袖子,便一頓埋頭苦找,箱子裏的瓶罐子被她翻得‘呯呯’作響。
夜暝痕看撸丨着衣袖的女子不時将瓶塞打開,鼻子邊上聞聞,又往另一邊丢去。不禁一陣啞然失笑,看着流血不止的手臂,自己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藥囫囵吞下。
藍暖玉頭也不擡,自言自語道:“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整理一番才是,這次你隻是手受傷,下一次指不定遇到缺胳膊斷腿的,找半天還不嗝屁。呸呸呸,我在說什麽胡話呢。”
藍暖玉找了好半天,由于彎腰找東西而把臉憋得通紅。她忙不得回頭看一眼夜暝痕,隻是聞着瓶子,找到一塊幹淨的白布往身後用力一扔說道:“接着!夜暝痕,你先把手臂纏住。”
“哦。”夜暝痕接住白布,自己将衣袖拉起來,走到水盆子邊上,将傷口擦幹淨。
一個多時辰過後,藍暖玉終于從堆成一座小山的瓶罐中,找到她要用到的拿一瓶。她欣喜萬分地轉向夜暝痕,将那個小瓶子舉得老高道:“找到了!這個!是這個一準沒錯。”
夜暝痕正無所事事地坐在桌子邊,一腳搭在桌子上,手中拿着一個橘子吃的開心,再看他的手臂,已經纏上一條白布。
藍暖玉快步跑到夜暝痕前面,打開小瓶子倒出一顆藥遞,兩指拿着便往他的嘴邊送:“這個,快吃。”
“呵!”夜暝痕别過頭,一掌把藍暖玉的手撥開。
“呵什麽呵,你倒是快吃啊!”藍暖玉見夜暝痕不吃,不氣餒地再次往他的嘴裏塞。
夜暝痕一把捉住她的手:“等你找到,我都流血而死了。”接着他說了一句:“我吃過了。”
“吃什麽吃,快吃!等等……你,你吃過了?”藍暖玉另一隻手對着夜暝痕的頭就是一下:“你吃過,你不喊我一聲?讓走一直在那裏找,很好玩嗎?”
“藍暖玉。”夜暝痕忽然一本正經地看着她問道:“你在擔心我?”
“擔心你?我擔心你個頭!”藍暖玉抽回自己的手。
夜暝痕不死心道:“看着我說,真的一點都沒有?”
藍暖玉看一眼夜暝痕,扭頭結巴道:“沒,沒有。”
“藍暖玉,待邪物的事情解決完……不如你跟我回妖界,可好?”
夜暝痕這般正經,藍暖玉愣了愣,她轉身看向夜暝痕問道:“夜暝痕,你可是喜歡我?”
夜暝痕沒有料想到藍暖玉這般大膽,竟然會直接問出來。他張了張嘴,剛剛要開口。
藍暖玉便搶先一步嘻嘻哈哈笑道:“你最好莫要喜歡我,我終歸是天界的人。就算我那日說出要與天界脫離關系之言,最終我身上流的也是仙人之血。夜暝痕,你是妖王,我是仙子,仙妖殊途,你比我更明白。”
“嗯。”夜暝痕的眼神黯淡下來,很快又恢複平靜。“我不過是随口說說罷了,你這麽認真做甚?難不成你還真以爲我會帶你回妖界?”
“切,誰知道呢。”藍暖玉點點頭,又同往日無異:“夜暝痕,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竟讓連我都想調戲?”
“不敢不敢,女俠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夜暝痕抱頭配合藍暖玉說道。
藍暖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按着肚子道:“哈哈,夜暝痕,你要笑死我。”
“行了,我們出去吧。”夜暝痕指指床榻上的男子說道:“這人不知道何時才醒,我們先出去。”
“嗯,待他歇息上兩日,我們百年便送他下山?”藍暖玉說道:“蟬瑄山畢竟都是女子,确實不太方便。隻是山下還未安定,我是怕他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恐怕活不過三日。對此,你可有打算?”
“送去謝丞相府中,成爲一名客卿,未免不是最好的法子。他一心想要完成他娘的遺願入朝爲官,但是以他的心境,壓根就不是上朝堂的料。若是他執意入宮,我倒是希望他在入宮之日,能從謝丞相哪裏學到些東西。”夜暝痕說完,回頭看看榻上的人。
榻上的人未醒,夜暝痕笑了笑道:“走吧。”
門‘吱呀’一聲被輕輕關起,榻上的人慢慢睜開眼睛。眼裏泛起晶瑩,淚珠順着眼角滴在玉枕上。
“夜公子,藍姑娘,多謝。”書生的眼睛直直看着高處,客卿還是入朝爲官,那都是以後的事情,時間總會将他帶去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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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橋閣内,門主在屏氣凝神坐在法陣中心。六個蟬瑄山法術最高強的弟子,環着她坐在法陣各個方位。
法陣起,六道靈氣傳送到門主的體内,位于中心的門主身子有些不穩,要不是那六道靈氣,恐怕她連坐都坐不住。
“收。”門主說出一個字,六道法力收回,她自己猛然吐出一口血。
六人在門主要倒下之時扶住她,驚道:“門主!”
“小傷。”門主有氣無力地靠在其中一人身上,道:“扶我躺進冰棺。”
“是。”幾人将她扶進冰棺道:“門主,這樣做可值得?你這一去可是費了一半的修爲。”
門主平日裏一絲不苟的頭發此時泛起油光,發絲還有些淩亂。她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你們不懂嗎?”
“門主,要不你閉關半月,以門主這般厲害,隻要半月定也能将傷害降到最低。”其中一人提議道。
“閉嘴!你懂什麽?我若是此時閉關,夜暝痕和藍暖玉就算用屁股想,都能懷疑到我頭上。”門主怒氣沖天地說道。
距離門主最近的女子瞪了提議的女子一眼,說道:“門主,青栀也不是故意的,她從來說話都不經過腦子,還請門主饒她。”
“我知道,否則這幾十年來,她已經死過不下百次,你以爲她爲何現在還能站在此處。”門主不耐煩地說着,又道:“行了,你們出去吧。夜暝痕和藍暖玉要是去找我,盡快通報,不能讓他們看出任何端倪,否則便前功盡棄了。”
“是!門主。”六人退出東橋閣,卻在大殿外看到夜暝痕和藍暖玉正往這邊走。
一人大呼道:“他們爲何這麽快便來了?”
“我去禀告門主。”一人又說道。
“不成啊,你看門主傷的這般重,這要是得不到冰棺護心通脈,那……”青栀說道:“我覺得還是我們自己處理好的多,再不濟這時辰這麽晚了,我們便說門主歇息了。”
她身邊的女子從青栀身邊走過,故意撞了她一下道:“青栀大小姐,此時可是白日,歇息?你腦袋沒有毛病吧?”
“青絲,你少說幾句,青栀也是擔心門主。”另一人說道。
“擔心,誰不擔心,但是說話做事還不是得過過腦子,真不知道門主怎麽會選你進六始侍中。”
被說了一頓的青栀憋屈地站在一邊,不敢再出聲,她們說的也沒錯,自己在六始侍中資質是最低的,辦事也不是很利索,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說的就是她。
最有主見的那個女子看着夜暝痕和藍暖玉已經過了小徑,便說道:“我在此處攔他們一下,你們幾人去禀告門主,見與不見還是聽從門主的便好。”
“嗯。”幾個女子往東橋閣跑去,隻有那個看起來氣質非凡的女子迎着夜瞑痕和藍暖玉二人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