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暖玉沒好氣回道:“嗯。這個事情需要想這麽半天嗎?”
“呦,‘冤家路窄’這四個字,在你和晉昭雯的身上倒是得到了完美的诠釋。”九夢坐在夜暝痕身邊說道:“那你怎麽想的?她在人界做這麽多事情,不管了?”
“我還能怎樣?晉雨文在我的劍下自盡,她一死,天界便來人帶她走。”藍暖玉洩氣道:“人界的這些事都是晉掌櫃做的,她其實也沒做甚。隻是晉掌櫃一死,與天界的聯系都斷了。”
“不不不,她沒做甚和她還沒來得及做甚,是兩碼事。”九萌想想,問道:“那天界是何人前來?你爹?”
“什麽我爹,真該找個時間,好好教教你禮節,否則帶你出去,定要丢我的臉。‘爹’在天界上稱作‘父上’,你可給我記住了。”藍暖玉說道:“不過來的不是他,而是百裏流軒。”
“哦,百裏。”九萌本沒有注意,它玩着自己的尾巴,結果爪子上的指甲太長,戳到它的尾巴。它猛地跳起來,驚呼道:“百裏流軒???藍暖玉,你見到他了?”
九萌的聲音比較尖細,這麽高聲大喊一聲,将藍暖玉的耳朵炸聾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差點魂都吓沒了。
藍暖玉狠狠朝着九萌的頭上敲了一下,道:“你個死老鼠,能否莫要大驚小怪的?”
“我這不是驚訝嗎。”九萌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提起,它問道:“快說快說,你快說,你們說了些什麽?還是不隻說了些什麽,還做了些什麽?”
“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藍暖玉瞪了一眼九萌道:“你怎麽同個大嬸子似的。幫我,先把夜暝痕搞定再說。”
“他這個樣子,我們能作甚?”九萌說道:“晉昭雯沒有同你說解法嗎?”
“解法,說了。”藍暖玉對着夜暝痕施下一道控制咒,他安靜不少,但是從他的面容還是可以看出,他隻是被法術控制住,并非他的那一掌已經解開。
藍暖玉又換着施下好幾個法術,皆是沒有什麽用。“晉雨文小小年紀,怎比他爹還厲害。”
九萌細細觀察着夜暝痕,它湊到他的身前,小爪子撫上夜暝痕的腰,後者忽然身子顫栗了一下。
“可有看出來什麽?”藍暖玉道:“一直在此處也不是辦法,萬一這個書呆子醒過來,看到夜暝痕這副樣子,不好處理啊。”
九萌用力踢了睡得像是死豬一樣的書生,信心百倍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九萌了吧?”
“你個放屁鼠,哪來的優越感?”藍暖玉不理會九萌,她道:“我看你剛剛好像有什麽要說的?”
九萌咂嘴道:“我還是不說了吧,我要是說了,你不還得把我生吞活剝。”
“說,何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的。”藍暖玉就算之前的法術不精,但是畢竟與九萌是主人和靈寵的關系。猜不出它在想什麽,但是它有話要說,總是能看出來的。
“哎呦,你真要聽啊?”九萌偷偷看看藍暖玉說道:“可是我說了,你今晚莫要打算吃肉喝湯。”
藍暖玉噗呲一笑,她道:“這麽嚴重?那我應該聽聽看。”
九萌一本正經道:“這看起來有點像是人界一種藥,雖然我不太确定别的,可我覺得這種藥一定是作爲主,别的作爲輔。”
“什麽藥?”藍暖玉見九萌說話,說一半留一半,急不可待地朝着它圓滾滾的屁丨股踹了一腳。
九萌雙爪捂着屁丨股跳起來,她道:“像是怡紅院裏最常見的藥啦。”
“你個九萌!”藍暖玉聽出來九萌的意思,一拳頭便要打過去。
九萌趕緊捂着耳朵抱頭,蹲地上道:“你自己要我說的。”
藍暖玉雙手壓到丹田,吐出一口氣道:“容我想想。這荒郊野外的,哪裏去找一隻母貓,或是一條母龍。”
“你不就可以?”九萌賊兮兮地笑道:“哦,你是怕我們看你?我帶走那個書呆子,你們随意。”
“九萌,你找死!”藍暖玉一把揪住九萌的尾巴,在它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藍暖玉離夜暝痕遠了些,她是正經人家的姑娘。要是在天界,沒有成過禮的仙子便同别的男子有男女之實,整個宮的臉面都會被丢光;要是在人界更可怕,女子貞操是不容小觑的東西,成婚那日可是要驗的。
九萌看着藍暖玉的臉色從青菜色變成茄子色,試探着問道:“藍暖玉,你莫不是覺得自己和百裏流軒還有可能?”
“你胡說什麽呢?”藍暖玉轉過頭道:“再無可能。”
“既然如此,你看夜暝痕如何?”九萌爬過去,一隻小爪子捏住夜暝痕的下巴,把他的頭撥對着藍暖玉道:“這臉不好看?”
藍暖玉想也不想便答道:“好看。”
“那不就成了?你看看他,哪裏不比那個百裏流軒好。既然百裏流軒同你再無可能,那你爲何不另尋良木而栖?”九萌捏捏夜暝痕的臉道:“我覺得這個甚是不錯。”
九萌一直在自己說着,絲毫沒有注意到藍暖玉正一臉兇狠地看着他。
“你說是吧?”九萌又說了一大段,沒聽到藍暖玉回答自己,又重新問了一遍:“你說是吧?”
呃,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九萌感覺到一道想要把自己變得千瘡百孔的眼神,連頭都不用擡,便知道眼神來源于何處。他揪住書生的腳踝道:“我帶他去摘些果子,你們随意,随意,我溜了溜了。”
求生欲極強的九萌一溜煙,沒了影子,隻有一小撮亂毛吹到藍暖玉的腳邊。
藍暖玉靠近夜暝痕,他胸膛上的鱗片越來越多,可藍暖玉竟然不會覺得害怕。
“夜暝痕,你說說我該如何幫你?”藍暖玉慢慢伸出手朝着夜暝痕胸口的那片逆鱗上摸過去,靠近他身體的時候,她的手還是猶豫了一下,但很快恢複鎮定抹了上去。
夜暝痕的逆鱗感覺到藍暖玉手上的溫度,似乎覺得舒服,整個人都想朝着她靠過去。
藍暖玉往後縮了縮,夜暝痕此時的意識壓根就不清楚。她真心想一掌心将他劈暈算了,可是又下不了手。
晉雨文死之前其實還說了一句話,她說:“藍暖玉,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妖界一直派人盯着夜暝痕。一個不得寵的皇子,在人界胡作非爲,整日與天界的人爲伍。妖界正愁着沒有借口收拾他呢,這要是現出真身,我的目的也達成了。這藥可不是一般的藥,今日之事,我志在必得。”
夜暝痕,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今日是該還了。
藍暖玉一揮手,織出一道結界,又是一道幻境,兩人置身于一間屋中。
那屋正是魏城郊外的山中竹樓,還記得第一次夜暝痕帶她做飛筐,她幾乎吓得哭出聲音;還記得他同她講仙子與妖相戀的傳說……想想,那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
藍暖玉深吸了一口氣,在看看榻上扭動着的夜暝痕,她走過去,解開她适才下的一切禁制,最後是那根綁在他身上的銀絲。
夜暝痕的眼睛如火地看着藍暖玉,像是一隻豹子看到垂涎已久的小兔子。
銀絲掉在地上,夜暝痕朝着藍暖玉撲過去,将她擁在懷裏。忍了許久,他終于找到能夠使自己舒服些的宣洩口。
搓粉團朱,攜雲摯雨。
一夜纏綿,隻羨鴛鴦不羨仙。
……
翌日,夜暝痕沉沉睡去。藍暖玉支起身子,隻覺得自己的骨頭像是被夜暝痕拆成一塊一塊,又拼接起來的疼,而那些花裏呼哨的痕迹,簡直不忍直視。
“我還欠你多少?”藍暖玉淡淡道了一聲,伸出一隻手附在夜暝痕的額頭上。“醒來便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們還是我們,我卻已不是我。”
藍暖玉收回法術,一手扯過自己的衣裳,呃……不是衣裳,隻能稱作是碎布條。
她無語地将那團碎布捏在手中焚化,打了一個響指,景象變化萬千,剛剛還是魏城郊外的竹林,此時已經是東邊小漁村的屋。
藍暖玉搖身一變,又是一個沉魚落雁的小仙女。
夜暝痕直到傍晚才蘇醒,他按着自己的頭,嗷嗷嚎叫幾聲。
藍暖玉在屋外烤魚,她聽到夜暝痕那欠揍的聲音便知道,他已經醒了。昨日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她回想起來便臉紅到脖子根。
“呼……”藍暖玉走到河邊抄起一捧水洗洗臉,跑進屋中吼道:“嚎什麽嚎?”
一臉懵逼的夜暝痕才醒過來沒多久,被藍暖玉這麽一吼,整個人直接愣住,緩了好一會兒,他才反駁道:“藍暖玉,你今日是吃了火藥?”
“是!”藍暖玉将外裳往夜暝痕的身上一扔說道:“快點穿起來,走了。”
夜暝痕看看周圍才說道:“藍暖玉,這是你布下的幻境?你這都是何時學的?晉雨文呢?”
“死了。”藍暖玉的身上還在疼得不行,卻還要照顧這個嬉皮笑臉的夜暝痕,氣簡直不打一處來。